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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那一抹温柔而恬静的午后 第114章 外出

    “别乱动,再动真给你剁了哈!”

    桑卓利亚给科班纳处理了一下伤口,敷上草药,疼得他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惹得桑卓利亚有些不耐烦。听到这威胁,科班纳明显迟疑了片刻,撇着嘴不吭声了,只是攥着椅子靠背的力道紧了紧。

    “搞定!早这样不就好了,驴脾气,犟头犟脑的。”

    被点了额头的科班纳也没言语,只是一味地捂着裤子警惕地瞪着桑卓利亚。

    “哎呀好啦好啦,你那东西快自己留着,谁稀罕要呢。”

    “切,以后会有姑娘要的。”

    “图啥,图你那小螺丝椒吗?”

    “哎过分了啊!怎么人身攻击啊!”

    “哎呀哎呀奶奶说错啦~不是螺丝椒,是小~图~钉~我们科班纳这么厉害,不会怪奶奶吧,奶奶好伤心呢。”

    “老太婆!你欺人太甚!”

    见科班纳抓狂地跺着脚,桑卓利亚的心情显然不错,叉着腰弹了一下科班纳的额头,笑嘻嘻地打趣他。

    “没事儿的时候多看看书,少学点那些有的没的的。天天就知道漫山遍野乱跑,戳猫逗狗的事儿一样都少不了你,跟个小地痞流氓一样天天在大街上调戏人家小姑娘,跟你爸小时候一个德行。”

    原本站在一旁的提丰笑脸立刻僵了下来,不住地冲着桑卓利亚使眼色,急得冷汗都下来了。不过桑卓利亚就算看见了也完全没理他,自顾自地拉着科班纳的小手,蹲下去给他整理揉得打皱的领口,瞥了一眼用唇语祈求她嘴下留情的提丰,不易察觉又带着些邪恶地笑了笑,反而又把音调提高了一个八度。

    “嗨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毛头小子啊,年轻的时候染着一头黄毛,骑着驴满大街晃悠,正经事一件不干闯祸的事能举出一大堆,我们科班纳可不能跟那种家伙学啊,奶奶得可寒心啦。一想到我们科班纳染着黄毛骑着毛驴pro max来看奶奶,奶奶这心里啊,别提夺难受了,夺、难、受、啊!”

    听到这再也坐不住的提丰一把拉过一脸懵的科班纳,赔着笑脸有些僵硬地跟桑卓利亚打马虎眼。

    “害羞羞~这今天谁要陷害我呀,奶奶,您要陷害我是吧。我深思熟虑了一下,觉得奶奶您说得有道理,小孩子就得多看书,麻烦奶奶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这小子,顺便让他多读读名家名篇,好好跟着奶奶您学习。就不打扰奶奶了,您忙,哈哈,您忙。臭小子快走啊……”

    桑卓利亚挑了挑眉,屑屑地邪魅一笑,给了提丰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最后对着科班纳嘱咐了几句。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睡觉盖上肚脐和腰,要不等你老了就……”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好啰嗦好啰嗦。”

    “小王八蛋,甭你不听姑奶奶的话,等你老了那天哭着求我。”

    “怎么可能,要找也肯定是你老了哭着找我,我才没那么没出息呢。”

    “你老了老娘都不老。”

    “吹,我老了那天你肯定老得都不能动弹,牙掉一地,吃东西靠人喂。然后每天都得哭哭唧唧地求我推着你出去遛弯。”

    “哼,真有那一天,你这没良心的,肯定早把我踹了。”

    “如果你求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啦。”

    桑卓利亚盯着神气兮兮的科班纳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小子,就知道奶奶没白疼你。”

    ……

    送别了这对父子之后,我和桑卓利亚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她这才打理了一下松散的头发,一本正经地扳起脸。

    “你说,你要申请外出是吧?”

    “啊,对,两个小时就好。”

    “这么短的时间,够干嘛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待得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在想事情?”

    “没。”

    “唉,行吧行吧,随你便,别乱跑就行。”

    “那……要一起走走吗?”

    我本以为她会答应,没想到她却一反常态,将长发束在脑后扎成马尾,变得相当干练。

    “老年人没你们年轻人这么闲,我找了点事做,这会儿走不开。你自己去转转吧,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迷路了哭鼻子吧。”

    “不会那样啦。”

    “那就好。附近的林子你都能逛逛,但别走太远,超过这片区域就是其他部落的领地了,被看到了会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哎对了对了,别!给!我!惹麻烦!”

    我点了点头,桑卓利亚这才端着茶杯又喝起茶来,食指一挥,一摞厚厚的木简自动飘到桌上,她也咬着木杆笔的笔杆皱着眉处理起来。

    自从赞达亚去世之后,部族里暂时推选不出合适的人选继任巫医,而桑卓利亚是部落里无论是辈分还是能力都完美适配这个职位的人选,只好半推半就地接过了这个职务,负责处理部落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她这样懒散惯了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么勤勉的时候。

    看她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好意思再呆在这,只好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

    “找仔细一些,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怀特带着两个孩子沿着溪流一路南下,沿途找了一路,几乎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在一块石头上发现了挂在上面的半块残破的布片,被水泡得走了样,有些褪色。

    “啧,看不出样式,不过这颜色倒挺像他穿的那件衣服,应该错不了,至少我们找对了方向。”

    怀特端详了半天,才悻悻地将那块布片塞进口袋里,指挥着两个孩子继续走。

    直到日上三竿,走得三人都有些腿麻,单调的水流突然变了流向,弯弯曲曲地折过岸边,绕开了一大块平地。

    “好好找找,这里说不准会有什么。”

    三人几乎是一根根数着土块排查了一遍,最后还是艾丽斯最先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以及拖动什么东西的痕迹。

    “很像是他留下来的,这个体型也大差不差,应该是他。他从这儿爬上了岸。”

    “哥,你们来看。”

    一旁的亨利似乎发现了什么,招呼二人凑了过去,只见几根被烧得焦黑的木头躺在地上,还没有完全碳化。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几根相似的木块,地面上也明显有一处焦黑,显然这里曾经驻扎了一堆篝火。

    “他在这儿生火了,这是……皮革制品,是他的携行带,被扯断了一截,是装他那把匕首的武器袋吗。”

    望着地上的一摊焦土,以及武器袋上的点点血迹,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怀特脑海里。

    “奶奶的……他在这处理伤口了吗。没有药品……难不成是用火烤的?”

    艾丽斯抿着唇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心情沉重地拨弄着草叶,却又发现了更加凌乱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打斗留下的痕迹。

    “怀特叔叔,这里!”

    怀特蹲下检查了一番,越看脸色越难看,在地上捻起一截奇怪的东西,仔仔细细地盯着看。

    那看起来像是某种饰品的一角,材质不清楚,但大部分是木制的,做工很粗糙,摸起来有些剌手,似乎是别人刻意割下来的一小截,断口平整,像是被故意留在这的。

    “不是亚瑟身上的东西,是其他人的,他在这儿碰上其他人了吗。”

    三人沿着已经干硬的脚印走了一路,又发现了另一块与刚才制式差不多的饰品残片,紧接着又是好几块躺在脚印坑里,似乎有人在刻意留下记号,引导着他们前进。

    ……

    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像躲瘟神一样对我避之不及,要么缩进屋子里透过窗子窥探,要么干脆绕道而行,总之就是没人愿意和我搭话,我也一个人乐的清闲。

    “前面的,站住!”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一个膀大腰圆的绿皮兽人扛着一把巨斧,正站在我身后瞪着我。

    好像见过,是那天晚上和卢卡斯他们在一队的其中一人,他的个头是所有人里最高的,我也就下意识地记住了他的样子。

    “谁让你出来的!”

    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似乎是想在气势上把我压下去,见我没反应,他又提着那把战斧扎在我脚边,踩着斧头凑了过来。

    “该死的卷毛狗,渣滓,蛀虫!你这种可疑的混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想干什么!”

    “如果你能把嘴洗干净一点,或许就不会把这条街上的大伙熏跑了呢。”

    听到我竟然说出了兽人语,他先是一愣,随即皱着眉毛质问。

    “卢卡斯,他把咒法教给你了?”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满嘴谎话的渣滓!回答我,是不是卢卡斯把咒法教给你了!”

    他情绪激动,下意识地捏住我的肩膀,巨大的力道捏得我本就有伤的肩膀一疼,反扣住他的手腕,脸色也冷了下来。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你以为自己是谁!这里不是你们这帮狗崽子的狗窝了,你们这帮渣滓缩在自己造的那些破石头盒子里待傻了吧!这是我们的地盘,你才是外来者!谎话连篇的骗子,你和你的同类都是一个德行,一群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我不否认你说的话,也承认,过去,我的种族做的确实很过分。所以,我诚恳地和你,和你们所有人道歉。虽然不痛不痒,也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还是觉得对你们有愧,但我一个人做不到什么,只能传达给你们这一份心意,除此以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撒气,我们已经在尝试着改变了,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我们两个种族之间的信任!”

    “谎话连篇!信任……哼!信任个屁!屠了我们将近四分之三的人口,连女人和小孩都不放过,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信任!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一帮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我倒是想帮你们,你倒是给我一个机会啊!从进了这里开始,你们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你们比我好到哪去了,张口闭口就是渣滓渣滓的,压根没把我当人看,说是在这里静养,但现在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那就别在这里待着,带上那个矮子一块滚出去!”

    或许是他的吼声太大,惊扰了某家熟睡中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哭了起来。我们两人这才冷静下来,安抚好情绪松开了彼此的手。

    “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谁让你出来的。”

    “桑卓利亚。”

    “叫奶奶!”

    “你们似乎很在乎这种称呼,看起来她很受你们爱戴呢。”

    “哼,我们和人类不同,我们的信仰,我们的精神,我们的血脉,都同根同源。你理解不了奶奶在我们心目中的伟大,我们所有兽人,亲如一家,情同手足,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神把我们汇聚在一起。没有信仰的人,神明不会降下瞥视,像你这种人,是不会被神眷顾的。”

    “说得一套一套的,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不该问的别问,心灵低贱的人,不配知道尊主的大名。”

    这么神神秘秘的,搞得像是什么宗教一样。我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这个汉子的穿着,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串黑亮的脖挂,衣服上的花纹也绘着大大小小的兽人文字,看起来像是僧侣穿的那种道袍,不过我只会说兽人语,根本不认识兽人族的文字,也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实点小子,这次就放过你,如果被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的话,让你脑袋分家。”他说着,推搡了我一把,又重新扛起那把大斧,撇着嘴走了。

    “既然你不让我问,那我只好自己去查喽。”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打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攥着一根刻着奇怪花纹的木雕,刻的似乎是一个悬在半空,被植物簇拥着的女人,一群虔诚的追随者们双膝跪地,正在对那女人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