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一个民校教师的奋斗史 > 第42章 婚事啊婚事

一个民校教师的奋斗史 第42章 婚事啊婚事

    另一朋友又讲了一个故事;故事是本地的。尤某参军前在桥沟谈了一个姑娘。转业回来后,觉得这个姑娘不行,请媒人去退婚。媒人说,官司与人说散,婚姻与人说成。我才不去说散婚姻,要退你自己去退。他回媒人:“我去就我去。”第二天他到女方家去,进门亲亲热热喊岳母:“亲妈。”亲妈做好吃的招待他。第三天,他又去,一进门见岳母:“大嫂吃早饭没有?”岳母看了他一眼,以为怕是认错人。他又喊:“大嫂,我昨天来落了点东西在你家,我来找。”他找到他故意掉的那东西后,告辞出门:“大嫂,我走了。”他前脚出门,丈母娘就随即找到媒人:“你给我家姑娘介绍的那个人是包子。”把婚退了,他另谈了一个。不过大家都叫他“缺德”真名却被人们忘了。

    艾书说:“真傻子、假傻子都学不得。”

    9号,星期六,正是教师发工资的时间。艾书要去领工资,并且回家看望父母。他早早起来,把米捡好,又去地里取菜和大葱蒜苗等,提前洗好。因上课途中人人顶班没有时间煮饭。要准时开饭就要提前煮米。煮早了,到时饭要冷。艾书在对应煤火的楼枕上钉一颗钉子,钉子上系一根铁丝,下端链接几个活动钩,在煮饭铁锅两耳也拴上铁丝。临上第一节课时,把米饭煮开;上课钟响,把饭锅向上提一级;一节课向上提一级,到最后一节课时,饭即是热的,锅底也不糊。人们戏称:“峰沟小学的老师们,天天吊起锅儿甩。”下了最后一节课,艾书匆忙跑回寝室兼伙房兼食堂,把菜煮好,把几个人的饭舀好,等候其他老师一下课就吃饭。象以往一样,两老师嫌到区中心校路远,都委托艾书领工资。工资额都是固定的:艾书和陆老师试用教师工资标准20元,司老师是小叫九级,月工资29.5元,另每人每月有3元的粮价补贴和1.5元的小伙食补助。艾书每月代领来都是一分没挪用的给他们。

    艾书到达莺咀街上时,太阳已落山,只好急忙赶回家里。听到儿子回来母亲才一哼一哼的起床。“儿,我差不多看不见你了。”妈妈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真的。”父亲接过话柄:“那天,头天晚上没有挑上水。你妈提桶到水井边去等水,她看到人们清明挂青烧纸,想着你大哥,就悲痛起来,哭昏倒在水井边,幸好有几个人路过,把她盘回来。自从那天以后,吃不下饭,多少吃点稀饭,过一会就要吐出来。每天早晨,说心头不好过,都要吐滩清口水。”“爸,坚持一段。放假,我送我妈进城去看。”艾书安慰道。

    “医病只能治短期病,关键是长久问题。”艾父接着说:“过去你东推西推,现在已20岁,符合法定结婚年龄了,你还不谈不唱的!”

    艾书说:“这个问题,我一直考虑起的,我只是要求两老让我自己作个主。”

    “你妈说过的,”艾父不等艾书说完,抢过话柄:“你妈说过,让你做主,他只有等着死!”“你妹妹在长大了,她如有人家,一走,哪个递口水来喝?”

    “爸,妈,这个问题,我一直考虑的。我教书那个地方,学校挨着两个生产队的队长都是学生家长,他们说给我找个好姑娘,在哪里安家,把两老也接过去。我没有答应。”艾书说完停顿片刻,试探口气,二老说:“不行。”艾书接着说,有人主张结婚、安家在莺咀街上,我从峰沟回来,中途有个落脚点。那峰沟太远了,在学校不想回家,回到家,星期六来星期天走,实不想走,但又不能丢起几十个学生。如果家在街上,媳妇可以经常来看您们。“

    母亲说:”不行。常言说,结了婆娘,忘了爹娘,如果家安在街上,连儿子都难见了。”

    艾书:“那我把两老接去一起住。”

    父亲:“人不在这里住,又不是五保户,没有工分,就不分粮食给你,老了还成黑人,吃黑市粮,这条路不能走。”

    艾书看到母亲脸色不悦,再谈下去她的病又要加重,只得缓和:“爸妈,在外面安家我不考虑了,就是媳妇问题,放我一马吧。”

    父亲:“这个事,哪家的茅草棚子不是点火试烧的。你去不吵不闹退得脱,另找的,你妈说可以就可以。”

    男娃儿生理发育似乎要迟缓些。艾书对结婚不迫切,想继续用“拖”的办法解决问题。星期天,是全省统一规定的赶场天,也是农民的统一假日。

    文化大革命的火越来越旺了。

    一小学生天天跟着造反,父母教训,动口不听,动手打了耳光。这孩子就用成人造反派的口号改编了一下,喊出“打倒爸爸,火烧妈妈,踢开哥哥,我来当家”的口号。父亲火了:“你来当家,你去找粮食来吃。”把粮柜子锁了。造反派知道这事后,把他父亲抓起来逛街,叫“声援革命小将造反。”

    供销社书店的旁边有一靠山斜坡,区政府以前将这个斜坡搭成一个平台,面前的街道也宽一些,所以,一般小会、宣传政策、逮捕人犯等都用这个平台。艾书进书店看看有什么可购之书。

    赶场人正是人多拥挤的时候。

    一队“东方红”红卫兵喊着“打倒xxx”的口号,押着一位青年人过来了,那人不服,红卫兵把他双手反剪在背后,推的推,拉的拉,强制上了搭台。艾书跑出书店,定睛一看:那不是区委书记吗?30多岁的人,来莺咀区任书记不到两年,怎么会是“顽固不化”的走资派呢?在台上,红卫兵们叫嚷要他低下头来,他不低头,有的去把头按下。按下,他又伸起头来,还连说:“我没有罪,我为什么低头?”有几个红卫兵按不住头,干脆揪着头发按下,有的紧握拳头,看似要打,眼看后果严重。

    这时,有十多个都是打着光脚板、背着背篓的农民。艾书一眼认出这些人全是大山脚的,大多是以前学生家长。他们把背篼一甩,挥起弯角杵冲上台去,口里骂着:“小狗日的些,你们胀饱了,斗得起人了!”“斗你妈的x些,把书记打伤了,那个领导生产?.......“不怕死”的红卫兵们四处逃散,只剩书记一人,这帮子农民簇拥着书记下了搭台,往区里走去。

    艾书走到洪林,像以往一样,也要进大姐家,歇息歇息,喝点茶,再出发。

    大姐说:“两个女老师刚刚从这里出去,你就来了。自从上次来碰见你摆龙门阵之后,他们每个星期都来,一来就问你回来没有。”

    艾书不在意这些事。

    两个女老师倒也大度。她们商量说:“这艾书,我俩都要比他大一岁、两岁。且我们两人都有不足,一个有天花后遗症;一个矮胖,常有人还问还不请产假吗?婚都没结,被人家质问,羞死人。我们的优势是有工作又善良。我们尽量靠近他一些,他看上我们那一个都没关系,互不呕气。哪个立下足了,又再帮助另一个。我们两个都是外地人到这里,就像亲亲的两姐妹。”二人到都是一道,形影不离。

    他们的心思,艾书哪里知道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