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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飞的残叶 第51章

    A:口语

    这边,杨郎中他们也有许多人在打团堆,孙大贵便围了上来。

    “嫑得你们看出问题没有?罗青山根本背得搬走了,十有八九是被人害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人害了。”陈纸匠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里头的疑点有两个。一是村子里头的人,都不认识曹二爸,曹二爸也是一块都认不到。怎么可能呢?二是那个妇女给我们指了这条路,特别提到了八层寺,结果就遇上众么多棒客。难道这是巧合吗,显然不是。是他们故意为之。”

    “我也觉得,再找罗青山,”陈秀才说,“已经没有必要。”

    “那,”良补锅匠说,“喊哪个带我们去找曹王坝?”

    “没法。”杨郎中说,“只有瞎蒙。”

    “计划打乱了,希望落空了。回也回不去,走又没得塌塌。”王瓦匠唉声叹气说道,“这下整来堂屋头推车子——进退两难。”

    云三嫂说:“尽管很难,众么多乡亲,还是要想办法哇。”

    “大妹子放心,”良补锅匠说,“肯定要想办法。”

    “先堂,我走外前过道上经过,听到他们好几个人讲,”周大爷说,“说张端公事前冒过几句,曹王坝就在鼻梁岗的西方上。”

    “这话,我也听说过。”邱茶壶说,“只是确切位置不清楚。”

    良补锅匠说:“既然晓得方向,那就按到大致谱谱,里路走里路问嘛。”

    陈秀才说,“不知大家注意没有,我们上来之时,山下,不是有条小河吗?我看了一下,如果顺着河走,一直走到尽头……”

    “啥子咹?尽头?”郭大汉儿眉毛一立,轰声打断陈秀才的话,莽声莽气说道,“啥子尽头哦?”

    “在陶渊明笔下,有人为避秦时乱,在小溪尽头,找到了世外桃源。我们目前的情况,与他们非常相似,说不定可以找到同样的地方哩。”

    “秀才,你说这些都枉自了。”孙大贵说,“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大家心头,都很烦。”

    “不,孙大贵,大家都说曹王坝在西方上,而底下那条河,正好就是从西方上过来的。”江泥水匠说,“虽然秀才的话,是不实际。但张端公瞧得起的曹王坝,整得不好,还真就在那条河的尽头哩。”

    “我看也是。以前我听我们外前祖祖讲过,在西方山里头,有很多坝子。”吴根根说,“如果顺到那条河,老实朝里头走,实在找不到曹王坝了,我们可以找其它坝子噻。这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呀。”

    “你的意思,万一找不到曹王坝,”良补锅匠说,“就找其它塌塌?”

    “迁徙出来,为的就是躲避战乱,寻找一个栖身之地。”刘裁缝说,“如果里头真有这些塞边打网1的塌塌,管它曹王坝李王坝,我都愿意。”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杨郎中点了点头,说,“不过还要再想点办法,尽量嫑按猋差了。”

    “要说按猋差,其实早就按猋差了。”孙大贵说,“这下才说这块话,等于马后炮。”

    “弄块你的意思,”周大爷问,“要咋整才对咹?”

    “整都整来这块样样了,”孙大贵把脑壳摆了摆,说,“随便咋整,我看都扯火2。”

    “不,”陈纸匠说,“我们还是要尽量朝好的方面去想。”

    “那就往西,尽朝里头走吧。”郭大汉儿说,“管求它浪多。”

    “往西可以,但不能走得太远了。”何草鞋说,“尽在里面都是大山垰垰,不仅山路不好走,雪偎多厚,豹子老虎还少加多。”

    “啥子浪凶哦?”郭大汉儿说,“说求得悬伙。”

    “不是得说得悬伙,”王瓦匠说,“豹子老虎还真有哦。”

    “有有求它的,彻火3它嚯?”郭大汉儿脑壳一蒋,说,“我们众加多人,正好打它几只来下烧酒。”

    “下烧酒?担怕逗不得玩意儿哦。我看还是算求了。”

    大家叽叽喳喳嚷了起来。

    “是嘛,尽朝里面走,肯定要受很多罪。”

    “太阳上山之前就要走,退回去嘛,有军兵。不往里面走,又把哪合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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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塞边打网塌塌:偏远的,不规则的、零星的地方。2扯火:没把握。3彻火:害怕。

    “这么多山地,再往里面走,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吧。”

    “对对对,就纵块定了。”郭大汗儿轰声跳到中间,“尽朝里头走。”

    “哪个说就纵块定了?”何草鞋说,“打屙屎条嚯1?”

    “你才打屙屎条哦。”郭大汉儿说,“人家都说曹王坝本身尽在里头,咋不尽朝里头走咹?”

    “说曹王坝尽在里头,其实都是道听途说。”何草鞋不愿意尽朝西方走,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我坚持一点,应该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能去糊碰呀。”

    “锤子才糊碰。我看你连屁都嫑得臭。周围除了棒客,人都没有一个,哪里去打听咹?”郭大汗儿夯强2,他看何草鞋躴筋筋的,瓤么瓦瓦3,就横撇撇毛了。“就朝里头走。一直走来找到曹王坝为止。”

    “这位老兄,你晓得不?”何草鞋想把里头说吓人一点,免得郭大汉儿坚持他的观点,“尽朝里头走,就是蛮夷之地……”

    “蛮夷之地又有好凶吧?他有军兵凶不?哄鬼大爷。”郭大汉儿不吃这一套,筋绷起来,“我说尽朝里头走就尽朝里头走!”

    “背得我安心要扯傲拐。”何草鞋说,“尽朝里头,当真背得办法……”

    “你咋日浓包哦?明明我们都说巴士了,红欢4要来欻猫儿尿5。”郭大汗儿猫儿毛一发,随口就讻6何草鞋几句。“糟气爸儿。”

    郭大汉儿尾子邦重7,一低低儿让手都没得。何草鞋遭块闷伴儿8,整得心头火票票的:“日啧,大家商量,我也可以说话噻,光看你这块劲仗,还有啥子商量头呐?”

    “爬求你的臊9,哪个喊你要来搭野白呢?”郭大汗儿跳到何草鞋面前,红鼻子胀脸说,“求经不懂,跶烂水桶。”

    郭大汉儿与何草鞋几句话不对,就衬了10起来。

    陈纸匠站在中间,贵兮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两人揎了一把。可何草鞋嫑得郭大汉儿的东西陡,陈纸匠将子松手,两块又抨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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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屙屎条:不正确的注意。2夯强:豪强。3瓤么瓦瓦:身体素质较差。4红欢:偏偏。5欻猫儿尿:说泄气话。6讻:读xiong,言辞很重的批评。7尾子邦重:说一不二的语气。8闷伴儿:闷棍。9爬求你的臊:滚蛋。10衬起:见解不同,相互顶撞。

    “啥子哦?扯啥子嘛扯,比你扯的人我都看到过。”何草鞋见郭大汗儿耍横,说话冲得很,“人家说打雷都听得见,扯忽闪都看得见,隔好远点的人些吧?就打主意我说错了,也不该发浪么大的火噻,太横了。”

    “横就横。”郭大汗儿武辣,想把何草鞋刚倒,“你要爪子吧?”

    “爪子?先目头咋不问人家做爪子咹?哄我。”

    “哄你就哄你,是对啦过来哇。说毛了,看我抖求你一顿1嚯。”

    郭大汗儿直见朝前里抨,何草鞋眼睛气来击起,直见往后头退。

    “你才怪日戳呐,得我两块擒二咣三2,哈怕怪得搞出来了,给你求出脸。”

    何草鞋是王瓦匠小挑担3,家住何拱拱桥,虽然离流沙堰不远,但以前从来没有跟郭大汗儿打过交道。这回子郭大汉儿摌他欢头儿4,算是领教了:郭大汗儿不光是搅屎扛,而且还是歪爸儿。

    何草鞋软了,蒋起5脑壳不开腔,只勒眉勒眼盯着郭大汉儿。

    “算了算了,你两块各人走一塌,嫑得儿生到,生到叫割孽。”邱茶壶立在一旁,咋说嘛?一边是老表,一边是朋友,两块都挞罪不得。“大家少说两句,退后一步自然宽。”

    “其实你们两个都是起好心,巴不得快点找个塌塌住下来,只是看法不一样。”云三嫂也在中间,劝何草鞋说道,“管他喽,乖,走在一起不容易,相互包容一点吧。”

    “筋绷伤肝,吵闹伤神。紧倒吵嘴,别个看到,也没得相。”杨郎中说,“就说拢这儿干间,大家都嫑说了。”

    何草鞋历来比较胆小,他见郭大汉儿的东西太烫了,心头也有一些虚火6。叫云三嫂、杨郎中他们几个一劝,很快闭了门。郭大汗儿一个人闹不起劲,自然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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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抖:打。2擒二咣三:唱反调,反起干。3挑担:襟兄。4摌欢头儿:用语言刺激。5蒋起:斜起,偏起。6虚火:害怕。

    b:普通

    这边,杨郎中他们也有许多人围在一起,孙大贵就走了过来。

    “不知你们看出问题没有?罗青山不是搬走了,十有八九是被人害了。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人害了。”陈纸匠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这里面的疑点有两个。一个是村子里面的人,他们都不认识曹二爸,曹二爸也是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呢?二个是那个妇女给我们指了这条路,特意点到了八层寺,结果就遇上这么多棒客。难道这是巧合吗,显然不是。是他们故意为之。”

    “我也觉得,再找罗青山,”陈秀才说,“已经没有必要。”

    “那,”良补锅匠说,“谁带我们去找曹王坝呢?”

    “没法。”杨郎中说,“只有瞎蒙。”

    “计划打乱了,希望落空了。回也回不去,走又没地方。”王瓦匠唉声叹气说道,“现在是堂屋里面推车子——进退两难呀。”

    云三嫂说:“尽管难,这么多乡亲,还是要想办法哇。”

    “大妹子放心,”良补锅匠说,“肯定要想办法。”

    “刚才,我在外边听见有好几个人讲,”周大爷说,“说张端公事前讲过,曹王坝就在鼻梁岗的西方上。”

    “这话我也听说过,”邱茶壶说,“只是确切位置不清楚。”

    良补锅匠说:“既然知道方向,那就边走边问嘛。”

    陈秀才说:“不知大家留意没有,我们上来之时,山下,不是有条小河吗?如果顺着河走,一直走到尽头……”

    “什么?尽头?”郭大汉儿眼睛一?,轰声打断陈秀才的话,莽声莽气说道,“什么尽头哦?”

    “在陶渊明笔下,有人为避秦时乱,在小溪尽头,找到了世外桃源。我们目前的情况,与他们非常相似,说不定可以找到同样的地方哩。”

    “秀才,别幻想了。”孙大贵说,“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大家心里都很烦。”

    “不,孙大贵,大家都说曹王坝在西方上。而底下那条河,正好就是从西方上过来的。”江泥水匠说,“虽然秀才的话,是不实际,但张端公瞧得起的曹王坝,说不定,还真就在里面哩。”

    “我看也是。以前我听曾祖讲过,在西方山里面,有很多坝子。”吴根根说,“如果顺着那条河,尽往里面走,实在找不到曹王坝了,我们可以找其它坝子噻。这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呀。”

    “你的意思,万一找不到曹王坝,”良补锅匠说,“就找其它地方?”

    “迁徙出来,为的就是躲避战乱,寻找一个栖身之地。”刘裁缝说,“如果里面真有这些没有人的地方,管它曹王坝李王坝,我都愿意。”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杨郎中点了点头,说,“不过还需要多讨论一下,再想点办法出来,尽量避免出差错。”

    “要说出差错,早就出差错了。”孙大贵说,“现在才说这话,已经是马后炮了。”

    “那你的意思,”周大爷问,“怎么办才对呢?”

    “整都整成这个样子了,”孙大贵把脑壳摆了摆,说,“随便怎么办,都无力回天了。”

    “不,”陈纸匠说,“我们还是要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那就往西,尽朝里面走。”郭大汉儿说,“不管那么多。”

    “往西可以,但不能走得太远了。”何草鞋说,“里面都是大山,雪也很厚。不仅山路难走,还有豹子老虎哩。”

    “那有那么凶哦?”郭大汉儿说,“说来吓人嚯。”

    “不是说来吓人的,”王瓦匠说,“大山里面,豹子老虎还真有哦。”

    “有就有吧,害怕它嚯?”郭大汉儿说,“我们这么多人,正好打它几只来下酒哩。”

    “下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家叽叽喳喳嚷了起来。

    “是嘛,尽朝里面走,肯定要受很多罪。”

    “太阳上山之前就要走,退回去嘛有军兵。不往里面走,又往哪里去呢?”

    “这么多山地,再往里面走,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吧。”

    “对对对,就这么定了。”郭大汗儿轰声跳到中间,大声吼道,“顺河西去,尽朝里面走。”

    “谁说这样定了?”何草鞋说,“打歪主意嚯?”

    “锤子才打歪主意。”郭大汉儿说,“都说曹王坝尽在里面,就你偏说要不得。”

    “说曹王坝尽在里面,其实都是道听途说。”何草鞋反对尽往西方走,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应该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能糊碰呀。”

    “我看你连屁都不知道臭哦。周围除了棒客,人都没有一个,哪里去打听?”郭大汗儿豪强,他见何草鞋肌体瘦小,风都要吹倒的样子,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面。“尽朝里面走,一直走来找到曹王坝为止。”

    “这位老兄,你知道么?”何草鞋想把里面说吓人一点,免得郭大汉儿坚持他的观点,“尽朝里面走,就是蛮夷之地……”

    “蛮夷之地又有好凶吧?他有军兵凶么?”郭大汉儿吼着道,“我说尽朝里面走就尽朝里面走!”

    “不是我安心唱反调。”何草鞋说,“盲目行动,真不是办法呀。”

    “你真是傻的呀?明明大家都商量好了,就你偏偏要来乱说。”郭大汗儿板着面孔,随口就骂何草鞋说,“混蛋东西。”

    郭大汉儿盛气凌人,一点不讲道理。何草鞋吃他一个闷棍,心里很不舒服:“哟喂,大家商量,我也可以发言噻,你这个语气,还有什么商量的必要呐?”

    “谁叫你要胡扯呢?”郭大汗儿跳到何草鞋面前,做起凶相说,“什么都不懂,还冒充内行。”

    郭大汉儿与何草鞋话不投机,吵闹起来。

    陈纸匠站在中间,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心想把他们推开算了。谁知郭大汉儿暴躁,又转身冲到何草鞋面前逞威风。

    “你要怎么样嘛?”何草鞋说,“太横了吧。”

    “横就横。”郭大汗儿武断,想把何草鞋黑倒,“你敢怎么样吧?”

    “你先怎么不问人家怎么样呢?哄我。”

    “哄你就哄你。”

    郭大汗儿做着凶相,何草鞋眼睛气来?起,直往后退。

    何草鞋是王瓦匠襟弟,家住何拱拱桥,虽然距流沙堰村子不远,但以前从来没有跟郭大汗儿打过交道。这一次郭大汉儿欺负他,算是领教了:郭大汗儿不光是不讲道理,而且还横行霸道。

    何草鞋软了,偏着脑袋不说话,只?着眼睛盯着郭大汉儿。

    “算了算了,大家都少说几句。”邱茶壶立在一旁,一边是老表,一边是朋友,批评谁呢?“退后一步自然宽。”

    “其实你们两个都是起好心,都想快点找个地方住下来,只是看法不一样。”云三嫂也在中间,劝何草鞋说道,“走在一起不容易,乖,相互包容一点吧。”

    “对,性急伤肝,吵闹伤神。”杨郎中说,“就说到这里,大家都别说了。”

    何草鞋历来比较胆小,他见郭大汉儿直朝他的面前冲,心里也有一些怕惧。叫云三嫂和杨郎中他们几个一劝,主动走开了。郭大汗儿一个人吵不起劲,自然也就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