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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挂多了亿点 第二十章 祷告者(下)

    次日。

    “等吾的预言得到验证,汝将意识到不信任吾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还是得去,万一那小子真的来了,总不能让千纸鹤独自应对吧?”

    我边赶路边和盖尔斗着嘴,教堂已近在眼前——千纸鹤正站在门口。

    “哼,吾的判断是不会错的,有没有撒谎吾一眼就能看穿。”

    “......”

    昨天遇见的怪人让我与千纸鹤过一日再来找他。

    然而盖尔果断地认为对方在说谎,它的态度坚定,却没给出任何依据。

    我半信半疑,但仍来到了教堂,虽说比原定时间迟了半个小时左右。

    “抱歉,来迟了。”

    我简单打过招呼后,注意到千纸鹤在烈阳之下竟没出汗,便问:

    “你刚从教堂出来?”

    “嗯......那位先生不在。”

    千纸鹤说着,递给我一张纸:

    “他给我们留下了这个。”

    纸上有几行字,我快速地读完——大致意思是那家伙临时有事,无法会面。

    哦呀,盖尔猜对了呢。

    “白跑一趟啊。”

    “......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事到如今,偏袒一切“弱小”的善良的千纸鹤还替那家伙说话。

    “我想也是。”

    我淡淡地说道:

    “你在哪找到这张纸的?”

    “在他先前坐的长椅上。”

    ......

    我走进教堂。

    宁静、庄严的气氛笼罩着室内,凉爽的温度使人心生惬意,阳光照常驻足于大厅的最前方,拥抱着几名雕塑般的祷告者。

    我仔细确认过附近无人,随即来到一处不易被发觉的角落,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嗯,清凉舒适的环境很适合睡觉,实际上我早就开始犯困了,真想回到床上。

    可无奈的是,事情没做完。

    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角。

    这样的站姿我足足坚持了将近四十分钟,而正当我想放弃时,那家伙出现了——

    高大精壮的男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认错。

    我注视着对方——立柱把我的大半个身子挡住,加上光线的缺失,除非仔细观察,否则不可能看到我。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放有信的长椅,在望见什么后,他面露疑惑,停下了脚步。

    为避免他突然跑掉,我悄悄绕到教堂的大门处,从门口的方向朝他走去,并叫住他:

    “嘿~~”

    “......!”

    对方猛地后退一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的嘴一张一合,但未发出声音。

    离他仅剩五六步之远时,神性之目发动:

    【头部遭遇厉风火术的几率为16%】

    【胸部遭遇飞镖袭击的几率为25%】

    【向右躲避成功的几率为32%】

    【向左躲避成功的几率为27%】

    ......

    数条讯息顿时令我僵在原地,可盖尔什么也没说。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犹如一头困兽,肩膀因沉重的呼吸而大幅度地起伏着。

    糟糕,这家伙......

    “喂喂,干嘛这副表情?我、我身后有妖怪吗?”

    我尽量做出自然的笑容,用若无其事的态度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等着等着都睡着了。”

    “......不、不好意思。”

    男人愣了愣,似乎收起了警惕。

    “没事没事~~”

    虽说心里紧张得厉害,我还是向他靠近了些——这次,我的外挂没有反应。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这家伙刚才对我动了杀心。

    “那个女孩的爷爷生病了,她得去探病,今天来不了。”

    “啊......不、不要紧,你们......不用帮我......我只是来放......”

    男人随手拿起那张纸——我事先把它放回了长椅上,以便发生眼下这种状况时能够谎称自己没来过......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我姑且装模作样地读了读纸上的内容。

    “所以,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或者说你已经解决了?”

    “嗯......不必麻烦你们了......谢谢......我、我有急事......”

    他的回应含糊不清。

    “好吧,我倒无所谓啦~~”

    我通情达理地摆摆手,顺势将手放进大衣的口袋:

    “可是,那家伙......就是那个女孩,她很想出一份力哦,要是我连你有什么困难都不清楚,她绝对会斥责我办事敷衍诶。”

    “......这......也、也是......”

    男人犹豫着,许久,他才点了下头:

    “那......请坐吧......”

    “好。”

    我再次拉进距离,同时故作轻松地看了他一眼:

    “话说,可不可以先放好你的武器呢?像是飞镖之类的......我仅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哦。”

    “......!”

    男人立刻恢复了警觉,往后一退。

    【头部遭遇刺击的几率为48%】

    我死死地握住口袋里的小刀,手心渗出冷汗。

    没事的,这么近......我有胜算。

    “你......为何......”

    “啊~~忘记解释了,我是专门负责修钟表的哦,任何细微的声响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这、这样啊......”

    男人松了口气,我也随之放下悬着的心。

    唉,这家伙简直跟穷途末路的恶犬一般......但凡有一丝异样就变得凶神恶煞。

    外地人可真古怪。

    “不好意思,我是一名猎人......故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

    好,好,猎人哎,盖尔的同行。

    我与男子坐下来,他当着我的面,将飞镖一个接一个拿出并放在地上,还讨好似的朝我笑了笑。看样子,他因“误会”了我而心生愧疚,此时大概已加深了对我的信任。

    他视我为无威胁的人,这使我感动,但是,该把握的机会还是得把握——

    我一脚踢开飞镖,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用小刀抵在他毫无防备的喉咙上——

    “不要乱动哦。”

    得逞的我小声说道。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且未造成太大的躁音,因此没有惊动远处的祷告者们。

    “你——”

    “嘘——”

    我打断男人的话——他一开始颇为恐慌,继而却仿佛认命般垂下了头。我庆幸他没有剧烈反抗。

    以防万一,我命令他起身,用刀威胁他随我进入隔壁的一个小小的杂物间,他全部都默默照做了。

    关上门后,我把小刀丢到一边。

    “用这样的方式实属迫不得已——”

    望着尚未回过神来的男人,我开门见山地说:

    “小子,你是军人吧?”

    “......”

    对方身体一颤,其行为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写给我们的字,歪歪曲曲的,真难看——不是拿惯用手写的吧?”

    我举起那张纸,晃了晃:

    “不想让我们认出字迹,结果却弄巧成拙。”

    “......”

    “唔......你小子既然能用厉风火术,多半不会是普通的军人......”

    【厉风火术】是施展难度较高的灵性魔法,若非经过专业的训练,几乎无法练成。据我所知,小镇上会灵性魔法的人不超过五个。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

    啊,他不知道我有神性之目来着......

    “我猜的哦,看来说中了呢......那我再猜猜,嗯......”

    嘛~~装神弄鬼倒也挺好玩的。

    “你昨天见到我们时,有那么一刻害怕了吧?那女孩穿着守卫军的制服,你又是军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别......”

    “因此,恕我大胆地猜测——你是逃兵,对不对?”

    “......”

    男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低垂着脑袋。

    我的目的不是扮演抓到犯人的侦探,换句话说,我其实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

    “好啦好啦~~”

    我拍拍他的肩:

    “放心,我只是一介平民,更不会逮捕你,我仅仅想了解一点——你来小镇做什么?”

    “......真的?”

    “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

    男人忽地扬起脸,目不转睛地望向我,也许是在确认我的话是否可信。

    我等待着他。

    “......”

    “......好吧。”

    伴随一声长叹,男人微微颔首。

    “我洗耳恭听哦。”

    “......”

    男人整理着思路,他的眼睛凝视着地板的某处,亦或是更遥远的地方:

    “我......杀了人......”

    “......”

    “不,是魔族......我杀了魔族......”

    “哦?你是前线的军人啊。”

    “是,东部前线......一年前参军的......”

    沉重的语气,隐约混杂着战火的阴影。

    “我本来是辅助作战......就是......位于军团后排、每五人为一集体......负责施展大型魔法的......”

    哦......像上性魔法这种的确是需要多个人合力才使用得了的。

    “独自杀人的经历......在那之前从未为有过。”

    “......”

    “直到我被调入一支先锋部队......有一天晚上,在城外遭遇了伏击......”

    男人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皱紧眉头:

    “我看见一个魔族,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正要扑向我的同伴......我的同伴已奄奄一息了......于是我没多想就冲了过去,撞倒了魔族......”

    “......”

    “他疯狂地嘶吼,像野兽一样咬着我......我和他的魔力都耗尽了,我下意识掐住他的脖子,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我非常痛苦,如果不杀了他我便会死,我只能这么想......他歇斯底里地挣扎,我不能放开,我必须先杀了他......”

    毫无征兆地,男人使劲地揉搓起自己的头发:

    “我不想杀他,可我没办法,我不想死,他一定也不想......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停抽搐、口吐白沫......我松不了手,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掐着他,他就快死了......他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中,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不想杀他,但我没有选择,我不得不用力......他、他是被我杀死的......”

    我听见男人崩溃的沉吟,如同灵魂的恸哭。

    ......

    “当天你没有返回营地,而是逃离了军队?”

    “嗯......那时的我只想远离战事,越远越好,不知不觉到了这里......军队并没追查我,或许是当我已死......”

    “唔......”

    我注视着逐渐冷静下来的男人,说:

    “所以,你打算在小镇定居?”

    “......?”

    “怎么?我脸上有涂鸦吗?”

    “你......”

    “我才懒得对你做什么......我的所作所为仅用于试探你有没有危害小镇的意图,毕竟你看起来那么可疑。”

    “不、不会......我保证。”

    对方连忙应道。

    “嗯,好,那我替你保密......至于你,好好享受小镇的生活吧,不要惹是生非哦。”

    话音一落,我打开门:

    “改日我会联系你,你等着我就好......住旅馆的钱应该有吧?”

    “有、有的......”

    这家伙仍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你还等什么?需要我牵着你走吗?”

    “不......”

    “再见。”

    “......嗯。”

    ......

    男人走后,我恍然意识到——自己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嘛......算了,反正以后还能见到的。

    “那小子也真是的......连句谢谢都不说。”

    我重新将门关好。

    “可以现身了哦。”

    “嗯......”

    杂物间的深处,在一堆木箱后,走出一个身影。

    “大开眼界了吧?”

    我得意地说:

    “记得好好感谢我哦,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