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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挂多了亿点 尾声:火中的千纸鹤

    【拉雅·西比尔的死亡几率为99%】

    随着拉雅的名字浮现于脑中,我仅剩的侥幸心理破灭。

    我听到一声巨响——来自西边。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疯了似的向西跑去。

    途中,我看到不知所措的阿尔,他的身上又黑又脏,似乎刚从旁边烧焦的木材堆里爬出来。

    “孤老先生!”

    他带着哭腔叫我,在他周围,遍布着不少死尸——其中有几具是守卫军的。

    我发现了艾文的尸体。

    “阿尔,有没有看见拉雅?有没有......”

    可我关心不了别的事,一心只想救出拉雅。

    “没、没有......”

    果然......虽说我本就不抱希望。

    我不愿耽误,准备跑开。

    “孤老先生!等一下!”

    “什么?”

    “现在很危险,您——”

    “无所谓了。”

    我不等他说完,留下这句话便跑了。

    真啰嗦,我当然知道很危险。

    但拉雅的处境说不定更危险,抛弃她而苟活等于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我答应过的,要照顾好她。

    千万别有事啊......拉雅。

    我祈祷着,与此同时,我到了“大街”。

    这里同样是一副惨状:四处都横卧着已失去生命的人们,血在雪地上蔓延,猩红的花左一团右一团地绽开。

    寒风呼啸,呜呜作响,如同亡者的怨念。

    “吾暂时没看到敌人,但汝得小心。”

    盖尔提醒我:

    “他们大概去了别处,这里全是死人,汝再寻找下去的意义不大,吾建议汝去——”

    “先看看吧。”

    我打断了它——内心的震撼使我听不进任何劝说。

    全都死了啊......

    我慢慢地挪动,尝试着去接受眼前的景象。

    这样啊,大家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玛西亚......”

    街边的台阶上,躺着玛西亚。

    我跑上前,见她的脖子上插着自己的小刀,仿佛是她忍不住痛苦,选择了自行了断。

    她的身旁是一条长长的爬行痕迹。

    正当我想伸手合上她的眼睛——

    “来了。”

    盖尔凝重地说。

    ——前方的拐角处,走出一个身着厚重黑色盔甲的家伙。

    “这就是魔族么......”

    我不禁喃喃自语。

    “汝逃不了的,来不及了。”

    “我想也是。”

    我微微眯着眼。自己竟会和盖尔意见一致,不可思议。

    魔族杀气腾腾地朝我一步步走来,步伐不紧不慢,犹如将我视为囊中之物。

    “呼......”

    我呼了口气,握紧匕首。

    姑且领略一下魔族的本事吧。

    在距离我仅剩不到两米时,对方举起拳头——

    【躲避成功的几率为0%】

    诶?

    ——巨大的冲击捅向我的腹部,我直接被轰飞。

    “怎么......”

    我吐出一口血,不住地咳嗽。

    为什么我动不了?!

    “魔法,加上他的定偶能力。”

    盖尔解释完,又补充道:

    “汝毫无胜算,所以吾给不了汝指示。”

    “......”

    喂喂,用魔法也太犯规了......

    魔族再次逼近。

    我试图爬起来,四肢却完全不听我的使唤。

    可恶......动都没法动......又是魔法!

    一步,两步......我隐约感受到那副盔甲后的戏谑视线。

    啧......

    我也要死了么?

    真够无趣的......活了一百多年,居然是这样一个窝囊的下场。

    不甘心啊。

    “混账!”

    我发泄似的吼着。

    魔族无视了我的叫骂,他蹲下来,从我不能动弹的手中取过匕首。

    唉,我还不想死呢......没办法了......

    就在我以为万事休矣的那一刻,匕首却未刺入我的心脏,而是被魔族反手朝后抛去——

    “砰!”

    伴随清脆的碰撞声,我发觉自己躯体的束缚尽数消失。

    魔族撇下我,如临大敌一般转过身,用胳膊接住迎面挥来的利剑。

    ——利剑的主人,是千纸鹤。

    得到喘息机会的我立刻退离魔族。

    只见千纸鹤一边操控火球术等小型魔法,一边单手挥剑打击魔族,在她高强度的进攻下,魔族被迫处于守势。

    好强......

    我默默地注视他们的战斗,等待合适的时机插手,以免影响千纸鹤。

    “用互伤术。”

    盖尔也没有逃跑的想法。

    “给我双倍臂力。”

    我小声说完后,右臂顿时充满力量。

    按照记忆,我忍着剧痛一点点废除左臂的机能。左臂逐渐失去知觉,而右臂则得到了更大的增幅。

    哦呀哦呀......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有干劲。

    就像是故意配合我一样,千纸鹤加紧攻势,连连逼退魔族,魔族集中精力防守,其后背暴露在我面前,我趁机悄悄靠近。

    【命中敌人的几率为76%】

    “上!”

    盖尔的话音一落,我往后一蹬,看准魔族的破绽,一拳打在他的腰椎——

    打中了!

    “唔......!”

    魔族呻吟了一下,露出破绽。

    千纸鹤看准时机,将剑猛地刺进他的胸膛——

    随即,他便没了反应。

    他的头盔略微倾斜,后颈处有个三角荆棘的纹身。

    认为魔族已死的我刚松了口气,可很快魔族却又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盔甲的缝隙中蹿起黑色的火焰——

    “危险!是炸弹!”

    千纸鹤喊道——

    【向后躲避成功的几率为80%】

    ——我向后一扑。

    爆炸的声波刺激着耳膜。

    魔族的血肉飞溅到我的背上,对此,我产生的感受竟是:原来魔族的血也是红的啊。

    白色的絮状物在空中飘扬——下雪了。

    不远处的千纸鹤收好剑,朝我跑来:

    “没事吧?孤老?”

    “勉勉强强。”

    我对她摇摇头,表示不用扶我,接着就这么在地上坐着。

    “你的头发着火了哦。”

    “啊,那是我的定偶能力而已。”

    千纸鹤满不在乎地拨了拨还在燃烧的刘海:

    “别介意,这种火只会对头发有效......多亏你击断了他的脊柱,怎么做到的?”

    “互伤术。”

    我指了指左臂:

    “以它为代价,换了魔族的命。”

    千纸鹤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

    “伤成这样......今后能治好吗?”

    “理论而言是可以的。”

    我苦笑道:

    “再说,有没有‘今后’仍是个问题......”

    “......眼下魔族的军队主要聚集在小镇南部,你到山上去躲一躲吧......雪会盖住你的踪迹,他们找不到你的。”

    “你呢?”

    “我来对付他们。”

    “凭你一个人?”

    “仅有我一个人了......小镇的守卫军团。”

    千纸鹤凄然地笑了下,随后说:

    “守卫军的职责是保护小镇,曾经,我想摆脱这一职责,原因是自己想去前线与魔族拼杀,用魔族的血浇灌仇恨......如今职责和目标居然能一同实现,那么,我必定奉陪到底!”

    我一时无言,千纸鹤的眸子中洋溢着兴奋,又掺杂着愤怒,那种眼神我过去从未见过。

    如此疯狂,如此清醒......

    我的存在无疑会拖她的后腿,故我无法说出“我陪你”一类的不负责任的话。

    但拉雅......

    “骑兵来了。”

    盖尔说道。

    我听到马蹄声。

    ——三名魔族骑兵正手持长枪朝我们冲来。

    “是被魔族的自爆引来的。”

    千纸鹤说道,她重新抽出剑。

    我注意到,千纸鹤的呼吸十分急促。显然,她早在遇见我之前就经历了一番恶战,以致于体力跟魔力所剩不多。

    魔族骑兵们越来越近——

    千纸鹤施展远程魔法——

    【后方遭遇袭击的几率为100%】

    突然,骑兵们消失了——

    ......后方?!

    我回过头,惊呼:

    “小心!”

    然而为时已晚,一个魔族骑兵不知何时冲到我们的背后——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那是假的,是障眼法。

    ——我眼睁睁地看着长枪贯穿千纸鹤的身体。

    千纸鹤凭着最后的力气举起一个东西——

    “汝快躲开!”

    “轰——!”

    ——火光乍起,吞噬了千纸鹤与魔族骑兵。

    ——我被震飞到墙上。

    “......唔......”

    “快起来!赶紧跑!”

    盖尔催促我:

    “那是炸弹......不想死的话汝就快跑,其他敌人马上就来了!吾给汝指路!”

    “我......”

    “汝什么都做不了。”

    是失望的语气。

    “快跑!”

    我迈开腿。

    “跑!”

    我跌跌撞撞地跑。

    “汝必须活下来,吾不会让汝死的......顺着右边的小道跑!”

    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听从着盖尔。

    我已不属于我了。

    ......

    我到了山上。

    “汝安全了。”

    这样啊。

    我安全了。

    我不用死了。

    我躲进山顶的树林,纷纷扬扬的雪掩盖了我的鞋印。

    不过......千纸鹤也死了啊......

    “喂......盖尔。”

    “......”

    “骑兵偷袭的时候......你知道的吧?”

    “就算吾知道又怎样?”

    盖尔的语气满是不屑:

    “只有那个小姑娘跟敌人同归于尽,汝才能得救,这是汝唯一的生路。”

    “......混账。”

    “......”

    盖尔不回话,仿佛清楚我骂的不是它。

    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蜷缩在树下,脸上满是血。

    那是千纸鹤的血,所以我不愿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