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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婢 第20章 那你早点死

    萧律疯了。

    他不顾受伤的手臂,再次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往外连拖带拽。

    福康公主大声道:“来人!拦住平王!拦住他!”

    他拖我走出门口,便被侍卫们团团围住。

    萧律一掌劈在我后颈。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醒来,有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近不远处叮嘱。

    “殿下,洗伤口会有些疼,您忍忍。”

    那是平王府的许大夫,只在平王府里伺候。

    我的心沉沉落下去,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过多久,大夫提着药箱出去,关上门。

    有沉沉脚步声向我走来。

    我闭着眼,心想着大不了是个死。

    身上的丝绸褥子被一把掀开,浑身肌肤顿时浸入冰霜中,冻得彻骨。

    我才意识到我一丝不挂。

    立即蜷起身子,欲伸手遮掩,左腕上的沉重和金属的摩擦声令我心惊。

    是铁链。

    把我的手腕跟床柱锁起来了。

    萧律看着我,凉凉道:“你以为,你找到靠山了。”

    我咬紧唇。

    他笑,“我做质子多年,回来母后没了,储君之位没了,父皇到底心疼我,一个婢女,自然叫福康让给我。”

    我伸手去抓被子,刚触及,他猛地攥走,扔去地上。

    萧律的语气忽然变得狠厉。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了你!”

    毕竟是冬日里,我冻得打寒颤,轻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公主府控诉他狼子野心,我便知他会恨不得杀了我。

    眼下没杀我,大抵是要慢慢折磨我,一刀毙命他嫌不够痛快。

    他恨我想逃,恨我背刺。

    所以他要我活得生不如死。

    我凄然一笑。

    “秦芳若有孕了,你要当爹了。”

    萧律顿住许久,森森道:“为了一个孩子,你这样对我。”

    我冷笑。

    “我只是提醒你,要当爹了,怎么不给你孩子积德,还要做些禽兽事,不怕报应在子孙身上?我到底亏欠了你什么,要你这样对我!”

    萧律脸色阴郁的宽了裙袍,把我身子掰过来面对着他,膝盖强行顶开我紧绷的双腿。

    我一只手被锁着,另一只手的反抗在他的力量之下,显得可笑又徒劳。

    他在我耳边咬牙说:“我这样的人,还会在乎子孙报应?”

    我放弃与他争辩,麻木的睁着眼。

    萧律肆无忌惮发泄着兽欲,眼里坚冷的恨意随他的宣泄慢慢瓦解。

    动情之时,他用力抱紧我,咬着我耳朵。

    “放你走,除非我死。”

    我真心实意的期盼:“那你早点死。”

    横死,暴毙,中毒,被刺杀,都好。

    早点死吧。

    他反而笑了。

    “死了叫你殉葬,让你陪我躺棺材里一同腐烂。”

    他撩开我脸上的头发,俯看着我,嗓子哑得模糊难辨。

    “从前都是假的吗?”

    我不说话。

    他冷冷一笑,在我耳边说:“那就看看你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他抽身离去,把被子捡起来,施舍般扔给我。

    红豆进来送饭,见我裹着棉被坐在床上,一条粗长的铁链从被褥下蔓延到床柱,当即红了眼。

    “姑娘,你何苦呢。”

    萧律倒是始终如一的坚持让她照顾我。

    我拜托她:“帮我拿身衣服,在那边柜子里。”

    这是萧律的卧房, 他屋里有个柜子专门放我的衣物。

    红豆去翻了翻,却是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说:“你出去吧,帮我在门口守一会儿,别让人进来。”

    红豆立刻了然的退了出去。

    我拽住沉香色幔帐用力一扯,锦缎裂开,我这一整块都撕下来,足够裹身。

    链条够长,够我走到桌边去。

    菜算得上丰盛,有鱼有肉有汤。

    我大概有许多个时辰没进食了,可看这一碗碗精致的菜肴,依然了无胃口。

    死何其容易。

    难的,是活下去。

    我低头,凝视腕上的链条。

    要强行挣出来似乎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忍得住脱一层皮的疼痛,

    可挣出来了又有何用?

    依然出不去这道门。

    这样想着,浑身的力气都抽没了,心里头剩一把死灰,再倒腾也只是呛嗓子。

    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年少的萧律冷着脸问我:一个婢子,卑躬屈膝像狗一样活着,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而我指着石缝下生长出来的小草对萧律说:你看这草,被这么大块石头压着,都长出来了,跟别的草一样绿。我们有的吃有的穿,比别人差在了哪里?凭什么就不能笑了?

    凭什么?

    我让红豆进来,对她说:”这些我吃不下,让膳房下碗面,再拿些香油来。”

    “香油?”红豆好奇说,“让厨子直接放面里不成吗?”

    我解释道:“油少了味淡,油多了嫌腻,厨子不晓得我的口味,我自己来放。”

    “好。”

    红豆立刻转身出去。

    吃碗面要点油而已,这样小的要求,哪怕落到萧律耳朵里,他也不会拒绝。

    红豆刚走没多久,门口那两侍卫对她评头论足起来。

    “模样还不错,就是屁股小,不好生养。”

    “太傲了,跟她说话都不爱搭理。”

    “她同葫芦关系好,看不上咱们呗。”

    “屁股没有,胸倒是大,不知道葫芦出了多少力。”

    紧接着是放荡的笑声。

    我心中一阵恶寒。

    想到昨晚便是这两侍卫在门口守的夜,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能清晰听到他们说什么,那昨晚床上的动静,他们势必也是能听见的。

    凭这两狗东西恶臭的德性,当时,他们俩又在想什么?

    不多时,红豆端着面去而复返。

    门口侍卫见她过来,调笑道:“红豆,你就该走慢点,不然胸前那玩意儿晃得我头晕。”

    我实在听不下去,抡起床上的玉枕往那扇紧闭的门砸去。

    “砰”得一声响。

    “闭上你们的臭嘴。”

    那两狗东西没敢吱声。

    红豆推门进来,又立刻关上,若无其事的对我说:“姑娘消消气,就当他们在狗吠,何必认真。”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她双眼通红,分明是强忍着委屈。

    我问:“除了这两人,还有谁这样欺负你?”

    红豆摇摇头。

    “没,真没有,姑娘,这儿到底是平王府,他们动动嘴皮子,可不敢动真格。”

    她不愿多说,我便不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