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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婢 第36章 百折不挠

    但太子这样说了,当然得顺着。

    我眼眸低垂,眸底流露出浓浓的感激。

    “殿下还顾念着奴婢,奴婢无以为报。”

    萧瑾疏笑了笑。

    “那日质问孤时气势汹汹。”

    我汗颜,“奴婢口无遮拦,幸而殿下心胸似海。”

    当日想好了跳河,要么逃出去要么死,就什么都说出口,现在想来胆子真是大。

    萧瑾疏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而道,“萧律告状到父皇面前,父皇怜他在外受苦多年,让孤还人。”

    我沉默。

    这样就说得通了。

    太子绝不会为我去违抗皇帝,但心中又惦记着君子承诺,不好主动把我交出去,这才有了灯会那一出。

    也怪不得萧律还没有死心,皇帝对他有几分心疼,亦是他的底气。

    萧瑾疏眸色深深道:“那日你说得不错,孤带你去灯会,的确是等他出手,不过,凭他强行与孤动手这一点,便够他吃一壶的。你若不跳河,他带不走你。”

    我心中仍然不肯相信。

    绞尽脑汁把痛苦的事都想了一遍,眼圈熏红,泪水在眼眶中将落不落的打转。

    “是我糊涂了,以为殿下放弃了我,当真是寻死的心也有了。”

    我对着镜子探究过,这副样子最楚楚可怜。太子既然要在我面前演出怜惜来,我自然要配合他。

    萧瑾疏却笑出声。

    “南书月,你本不是娇滴滴的姑娘,百折不挠才是你本来面目。”

    我愣住。

    萧瑾疏又道:“那日见你从这里完好无缺的走出去,孤便想着,你命不该绝。”

    他起身,迈开修长双腿,走到我面前。

    低沉温柔的声音落在我头顶。

    “再等等,好好活着,穷巷有尽头,会有人给你开一道门。”

    说到这,外面有人喊平王殿下。

    随即屋门被大力推开。

    外头的冷风也随之涌入,吹得人哆嗦。

    萧律大步走来,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再向太子颔首示礼。礼数周全,他语气却是冷淡,毫无敬重之意。

    “皇兄,怎么有闲心过来?”

    我被拽得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萧瑾疏饶有兴趣的问:“最近的寺庙来回也要一个时辰,你这么快回来,是把芳若扔半路上了?”

    萧律字字都是刺,“皇兄是明知我不在府上。还挑这个时辰过来?”

    “孤到你这儿来,还得先问问你是不是空闲,”萧瑾疏是笑着说的,继而话锋一转,“听说芳若胎不稳,你少给她气受才是。”

    “这些事就不必皇兄费心。”

    萧律语气冷淡,把冒犯二字明晃晃挂在了脸上。

    萧瑾疏浑不在意,依然云淡风轻。

    “以往除夕宫宴之后,诸皇子要为父皇母后献礼,你备好了?”

    萧律眼色一黯。

    他近来的心思都在于这份礼。可要送什么才能在皇帝心中拔得头筹,绞尽脑汁不得其果。

    为此,他还在我面前提过一嘴,但我没有搭理。

    萧瑾疏意有所指道:“出风头未必是好事,父皇见过明争暗抢的手段多了,如何能看不明白。九弟,你还是省省力气,明哲保身的好。”

    说完,他向门口走去。

    萧律冷着脸,转眸看我。

    我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得发怵。

    他问:“太子同你说了什么?”

    一时片刻里虽然没说几句话,内容可多了,但每一句话都不能拿出来坦白。

    “说了你不会信。”

    “你说。”

    “太子说,你为了娶秦芳若不择手段,大婚前便坏她清白,太尉是知晓的。你这种品性太尉深恶痛绝,不过是面上迎合你罢了。”

    萧律冷嗤,“胡说什么?”

    “看吧,说了你也不会信。”

    我要走,萧律一把将我拉回来,圈进怀里。

    “撒谎。事关秦芳若的名誉,太尉绝不会宣扬出去,更不会告知太子。”

    他一双手臂紧紧锢着我,

    我被勒得有些闷,以手用力抵着他胸膛。

    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沉香是秦芳若惯用的香料,熏得我想吐。

    “那你觉得太子与我能说什么?”

    萧律低头,下巴搁在我肩窝,低哑道:“许你好处,让你对付我?”

    我笑,“太子未必把你放在眼里吧。”

    萧律声音凉了几分。

    “那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说:“你知道这不可能。”

    哪怕太子原本对我有一点兴趣,也被萧律扫得干干净净。

    灯会上河岸边,萧律当着那么多侍卫和东宫两个属下的面说我怀过他孩子,男人如何能不介意,何况他是太子。

    萧律抱着我,手臂再度收紧。

    “阿月,我们要个孩子。”

    我深恶痛绝的说:“你要再碰我,我就去死。”

    这人分明很无情,很自私,狠厉,但偏偏我的性命,真能要挟到他。

    萧律身子一僵,缓缓松开双臂,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看着我。

    “那你还想嫁谁,谁能要你?”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手腕又被牢牢扼住。

    他喉间一滚,晦涩道:“哪怕伤过你,罪不至死吧。”

    稀奇了,这是他头一次承认自己有错。

    我道:“你说话前先仔细掂量,秦芳若还没生下来,是男是女都未知,这时候我能生吗?”

    萧律的眸色一沉再沉。

    “我让你生,便一定会护住你们母子。”

    “到时候菜里下点药,我还会胡思乱想的猜我怎么怀不上,”我轻蔑笑了笑,“拿这话哄我,你能骗过谁啊?”

    萧律腮帮子紧绷。

    “我能对你来硬的。”

    我瞪着他,眼里是视死如归的决心。

    “你试试。”

    目光僵持半晌。

    他率先败下阵来松开手,我揉着被捏红的手腕转身出去。

    葫芦就在门外。

    “姑娘,殿下出门不久,还在半路上,下人禀报说太子来了府上,便快马加鞭赶回来了。王妃没能留住殿下,祈福也不肯去了,发了好大火气。”

    我说:“那你们快去安抚王妃吧。”

    萧律在我身后出来。

    葫芦转而对他说:“殿下,王妃娘娘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萧律轻描淡写。

    “她的嫁妆,爱怎么摔便怎么摔。”

    葫芦又说:“今日之事,太尉府总能得到风声的,那边……”

    萧律头也不回往东边去。

    “就说太子急召,不得不回,她身为王妃也太过爱使妇人性子,不分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