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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婢 第110章 你跪下来

    我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将我从怀里放下来,婢女们要搀扶我进去,我看着那一张张模糊不清的面孔,反手捉住萧瑾疏的胳膊。

    “你又要把我交出去了吗?”

    我有点口齿不清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求你了,你那么聪明,总有别的法子对付他,他会打我的……”

    萧瑾疏忽然把我拥进怀里,用力抱紧我,沙哑嗓音落在我头顶。

    “不怕,往后只有你打他的份。”

    可那种重回囚笼的恐慌在我心头无限放大,我死死咬住唇,不要自己出声。

    他摆手示意婢女们都退下去,随即亲吻我额头。

    “想哭就哭出来,月儿委屈了。”

    我以往就连掉眼泪都拼命压制着。

    因为我知道我哭,除了失态,不会有人心疼我。

    得这句话,我终于毫不体面的哭出声,像孩子告状一样,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

    “他拿铁链锁我,像畜生一样栓着,他还给我下药,强迫我怀孩子,小产好疼啊,肚子好疼……”

    我其实很怕疼的。

    说到后来我泣不成声。

    “太子殿下,求求你,别把我送到他身边去,我给你侍寝,你给我条活路,求求你。”

    萧瑾疏双臂牢牢锢着我身子。

    他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哑声说:“都过去了,我不是太子了。”

    我在他怀里渐渐安定下来,始终捉着他腰封不肯放手。

    生怕一撒手,他就把我给丢了。

    他抱我到汤池边,哄道:“乖,先沐浴。”

    可婢女们一来,我便开始草木皆兵,像个炸开的刺猬,又哭又闹的不让人靠近我。

    萧瑾疏无奈只能让她们都出去,解开束袖,抡起衣袖,露出一节手臂。

    “行,我亲自来伺候你。”

    我站不稳,他一手扶着我,一手来剥我的衣服。

    我死死按住衣襟口,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伺候你沐浴,”萧瑾疏说,“放松,不碰你。”

    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听着他安抚的语气,心中仍然不肯松懈。

    萧瑾疏耐着性子说:“我们是夫妻。”

    “夫妻?”

    我什么时候嫁过人了?

    萧瑾疏说:“你好好想想,册封礼那天,我牵了你的手敬告天地的。”

    仔细一想,是有这么回事。

    对啊,我嫁给他了,那他要脱我衣服,我有什么理由阻拦。

    我松开手,一件件衣袍落在我脚踝边。

    到最后只剩一件蔽体的肚兜,他的手在我身后系带上停顿良久,仿佛在犹豫什么,又下不了决心,最后自言自语道:“这个就不必脱了。”

    然后他扶着我,让我下水,我身子一点点的,慢慢没入温热水中。

    汤池浅,我坐在里头,水线刚好没过我的胸。

    温温热热的很舒服,我越来越犯困,后脑勺往琉璃壁一贴,眼皮就开始挂下来。

    他手忙脚乱的伺候我洗澡,把花瓣洒我身边来。

    我凶巴巴呵斥他:“手劲轻点,别把我皮搓下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意思是让我给你搓澡?”

    我说:“不会干?”

    他腮帮子一紧。

    “试试。”

    不过不得不说,他干啥活都细致,手劲恰到好处。

    我看他半蹲着揉搓我手臂,说道:“你这样半蹲着不舒服,要不你跪下吧,别人这活都跪着干。”

    他敢怒不敢言的看着我,却没听我的话转变姿势。

    缓缓后,他换了我另一条手臂,先给我手臂放上一片片花瓣,再洒水拂去。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伸手轻抚他脸颊:“你真好看,就是人坏,心眼儿多。不过活儿挺好,我满意的。”

    萧瑾疏在岸上发了会儿愣,耳尖突然变得通红。

    “南书月,你自找的。”

    他脱了被溅湿的衣袍鞋袜下池子来,在水中抱住我。

    ……

    到酒醒,已是次日的清早。

    身旁的男人上朝去了,我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层层帐幔,脑子里涌入一大串记忆。

    是汤池里的浪潮久久起伏不定,是我戳着他鼻梁嘲弄他色鬼,被狠狠堵住了嘴,回到卧房里,又折腾许久。

    还记得,我迷迷糊糊时,萧瑾疏在我耳边问:“秦元泽有多好。”

    我竟然还认认真真考虑了再回答。

    “他人真的很好。”

    说不上来哪里不好。

    萧瑾疏又问:“在渔村里,你为何不同他在一起?”

    我“唔”了声。

    “太子和萧律都会要他的命。”

    “杀他做什么,”萧瑾疏苦笑:“在你眼里,我是个暴君?”

    我拼命摇头。

    “太子不是暴君。”

    “我们同房,外头有人守夜,你早该习以为常,但渔村那一夜,因为隔壁的人是秦元泽,你很害怕,你怕伤害到他。”萧瑾疏说,“我便知,他对你来说不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

    “他是个好人。”

    萧瑾疏沉默许久,最后说:“真的就只是好人?”

    后来我好像没回答了,困极了,只想睡去。

    眼下我就这样躺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趁我醉套我话,幸而我没有说出多离谱的话来,每一句都在情理之中。

    但哪怕如此,我还是惊出一身凉汗。

    果然酒不是好东西,不该喝。

    我坐起身。

    屏风后守着的婢女们立即入内伺候我,手中各自端着水盆衣物之类。

    我洗漱后,被搀扶着起身,张开双臂,任由她们将华贵惊艳的衣服往我身上套。

    再去妆镜前,她们在我头上一顿折腾。

    小半个时辰后,总算都完了事儿,我穿戴端庄,头顶着一堆珠翠,绕过屏风去沉香木柜子前,拿出一包药。

    “去熬了。”

    杏儿顺势接过。

    结果我一转身,就看到萧瑾疏站在门口,目光晦暗的盯着杏儿手中那包药。

    我心一惊,又缓缓想到,这事他是知情的,我又不是偷偷摸摸,有什么做贼心虚的。

    再说了,吃药伤的我自己身子,他有什么损失。

    不对,上回太后特地与我谈过话,如果我这样做了,再落到太后耳朵里,会是怎么个事。

    我拍了下脑袋。

    昨晚酒多了,到现在脑子还有些钝。

    杏儿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请示:“圣上,这药……”

    “你主子是淑妃,听从她吩咐便是。”

    萧瑾疏若无其事的踏进来,在楠木小圆桌旁坐下,叮嘱我:“头若是疼,让下人去传太医来,不必强忍着。”

    我晃了晃脑袋。

    “不疼。你——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