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一世浮华半生欢 > 第二十九章 反间计

一世浮华半生欢 第二十九章 反间计

    如果真的是西越巫卫潜在重川城中,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华闻罢,偏过头看着无越问道:“西越太子柴济容,不知道你是否见过?”

    废话,正是柴氏当年举兵谋反,而柴济容正是当今西越国主嫡长子,作为西越前朝太子的他。怎会没见过柴济容?

    不过你觉得上官楚华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当然不会,事实上,柴济容虽为柴敬嫡长子,却极少抛头露面,反而是其次子柴济泽,无越更为熟悉。

    听他问道,无越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华叹了一口气,既然连无越都未曾亲眼目睹柴济容的面容,看来他潜伏在城中,是无法将他挖出来了。

    但随即无越便开口道:“我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我想他应该也来了,只要他在,我就有把握让柴济容现出原形!”

    陆鸣川好奇问道:“你指的是那个臭名远扬的两姓家奴?”

    无越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背叛父王,甚至还亲手杀了他……如果他真的来了重川城,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父王以及我符氏皇宫数百条性命讨回一个公道!”

    自古以来,文人相惜,上官楚华自然也不例外。

    只听他淡然感慨道:“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机会见一见这个西越最负盛名的谋士,也算是美事一桩啊!”

    这时,王府大门外的门房缓步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交给了世子,说是一个小女孩让他转交的。

    裴嗣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道:越,今夜戌时三刻,龙眉河画舫。

    裴嗣缓缓起身走到无越身前,将纸条交给了他,笑问道:“你们觉得,这会不会就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楚华讥讽道:“谁知道会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无越拿着纸条,双手微微颤抖着,真的会是他吗?

    戌时,无越来到了城中皇城脚下的那条龙眉河畔。

    河上,有画舫无数,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其中大多都是城中豪绅承包来寻欢的画舫,站在河畔,不乏有一阵阵娇嗔的话语传来,让无越感到无比烦躁。

    此时,他看到了停靠在河畔渡口的一艘画舫,明显是在等人,站在岸边摆弄纤绳的纤夫笑着问道:“这位可是越公子?”

    无越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很久才点了点头,上了画舫。

    画舫内空间很大,该有的陈设应有尽有,却只是孤独地坐着一个身着黑色披风,带着黑帽子的人。

    当无越落座在那人的对面后,纤夫立即解开捆绑在岸上木桩上的麻绳,将画舫驶出了龙眉河渡口。

    对面的男子摘下黑帽,露出了那张无越无比熟悉的脸庞。

    只听他淡然道:“有话尽可直说,这纤夫是我的心腹。”

    无越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讥讽道:“你的心腹?那看来今夜便是我的死期了?但你就没有想过,我也有备而来,将你们丢下这条龙眉河?”

    他跟无越年岁相差无几,极为年轻,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尽的沧桑之感。

    他紧盯着无越的袖子不放,笑道:“你藏在袖中的那柄匕首想必极为锋利吧,见血封喉?”

    无越可没空更没兴趣跟他开玩笑,因为他知道面对他,一旦放松心神,便有可能活不过下一秒。

    那男子拿起桌上的那把小刀,双指并拢在刀锋上一抹而过,谁知一不小心食指见了血,他将手指头放入嘴中吮了吮,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无越。

    “别紧张,我只不过是想削个苹果。”说罢,他弯了弯腰,在果盆里拿了一个苹果,抓在手中削起了果皮。

    削完过后,他将苹果从中间处切开两半,将其中一半递过去给无越,奈何无越并没有领情,他倒也没显得多尴尬,毕竟早有预料了。

    吃完半个水果,那男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舒展开来,伸手递给了无越。

    无越仅是瞥了一眼便认出了上面的字迹,哪怕再潦草凌乱,他都一眼足以辨认。

    于是他将纸张抢了过去,上面的字已经被发黑的血迹所浸染,很多都已经看不清了,但是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震惊不已。

    此时,坐在无越对面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是从城西而来的西越谋士,姜舒圣。

    姜舒圣淡然道:“世人皆言我姜舒圣是两姓家奴、卖国贼,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了我,我从来都不在乎,因为我无愧于心。世人不知我,无所谓,但最让我痛心的是就连太子殿下您,也不知!”

    无越闻言,如遭雷击。

    片刻后,他哽咽道:“听闫将军说,当年你为了博取柴氏叛军的信任,亲手在柴敬面前杀了父王,是不是真的?!”

    “是,也不是。当年贯穿于陛下胸膛的那柄剑,是陛下自己所刺,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之后苟延残喘偷生于人世间。”姜舒圣低头道。

    因为他低着头,无越并不能看清他此时的神态,他不知道他的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

    无越双手捧着那张父王遗书,再次开口问道:“这是父王何时交予你的?”

    “当年柴氏叛军攻入甘宁城,闫将军接到陛下的旨意将殿下您冒险带离出城后,便将我召到御书房,这封御笔遗书正是那时候匆忙写下的。”姜舒圣说道。

    见无越没有回应,他又开口继续道:“太子殿下,陛下让我将这封遗书交给殿下,是为了让您务必要好好活下去,莫要为了符氏王朝作无谓的斗争与挣扎!”

    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毕竟整个符氏王朝,只有他一个人独活于世,当初冒险带他逃离宫城的闫将军也死在了他面前。

    所以,他只能将万般疑问与仇恨深藏心中,无人诉说,哪怕有裴嗣与陆鸣川,终究是西越国的外人!

    无越缓缓站起身,走到姜舒圣面前,坐在了他身侧,收敛了情绪轻声道:“也就是说,这是你谋划中的反间计一策!?但既然你也不曾放弃这国仇,你也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就此罢休而选择放过柴氏。”

    姜舒圣听罢,瞬间再次红了双眼,随即站起身单膝跪地拱手道了声:微臣姜舒圣,参见太子殿下!

    无越,走到他身前将他轻轻扶起,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那位上官三公子果真是个奇人,竟是一语成谶!”

    姜舒圣自然对这位上官家士子早有耳闻,但他从未想过他会归于永安王府门下。

    于是他忍不住感慨道:“不用与这位三公子为敌,也算一件幸事啊!”

    对于此事,要说最惨的还是柴济容,潜伏南阳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彻底结束了,走到了台前的幕后之人有何意义?

    本来西越长公主柴静慈当初一力支持他前来南阳,主要就是因为他几乎无人识得,但奈何,终究防不过身边人啊。

    反间计。

    西越柴氏一不留神竟是多年错付,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