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我非东宫细作 > 第67章 他当好太子,她便当好太子妃

我非东宫细作 第67章 他当好太子,她便当好太子妃

    春雷乍响,惊蛰已至。

    京城外的农民已经开始下田播种,用春耕展开整年辛苦的农务。

    莫刚玉嫁入东宫恰好满了一个月时间,任轻欢领有圣旨,无须日日到贵和宫请安,但这并不代表东宫上下也被免去了这项规矩。

    于是,在莫刚玉嫁进东宫的第二天,任轻欢便亲自带着她到贵和宫拜见程贵妃和各宫娘娘,在接下来的数天还陪着她去了好几趟,待其熟悉情况后,才恢复之前深居简出、安心养胎的生活。

    过去这一个月来,任轻欢虽不能侍寝,莫刚玉又是新人,太子却没有弃西殿于不顾。他一半时间睡在西殿,一半时间睡在南厢,偶尔有几天在书房办公晚了,也会留在自己的东殿,没有厚此薄彼。

    任轻欢知道,太子待她算是相当不错了。

    光以她有孕,不能侍寝为由,他便可以从此过西殿而不入,只留在南厢。但他还是分了一半时间在西殿,不管这是否是为了维持「太子盛宠太子妃」的传闻。

    任轻欢努力让自己相信,太子还愿意来,对她多少仍是有些情分吧。

    在她上辈子那个世界里,并没有妻妾成群这回事。一个男人,就只可以迎娶一个女子。一段亲事,就只会有夫妻两个人。

    在莫刚玉努力习惯东宫生活的同时,任轻欢也在竭力适应自己不再是太子身边唯一的女人。按宫规,太子可以有一正妃,三侧妃、三良娣、三良媛和无数侍妾。

    但凌承业并非贪色之人,想来也会给莫家脸面,在莫刚玉怀上孩子前,不太可能迎娶其他女子。

    为了让自己的心安定些,若太子留在西殿,任轻欢便假装两人之间没有第二个女子存在,按照往常的方式与他相处。

    当凌承业寝在南厢时,她便说服自己他不过是回了东殿,即使是在两人新婚后那段最如胶似漆的日子里,凌承业也不会每晚都寝在西殿,不是吗?

    偶尔在任轻欢得闲了,有胡思乱想的精神时,她也会抚心自问,若在上辈子那个世界有三妻四妾这回事,她与他的故事,又会有什么不同?

    她不知道答案。

    到底一段感情里有三个人,或更多,会不会太拥挤了些?

    但任轻欢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闲着,虽说她如今留在东宫养胎,但光是打理东宫上下一切事宜和照顾太子的起居饮食,再加上不时出现的害喜症状,已叫她忙个不停。

    她的肚子愈大,便愈常拖着莫刚玉一同理事,虽说后者年纪轻,入宫时间尚浅,但谁又知道这掌宫之责什么时候会交到莫刚玉手上?

    任轻欢只能把握时间,将仅有的经验传授出去。

    而比她们更忙碌的,是太子殿下。

    司天监把动工破土、开始兴建官道的日子选在了春分的前一天。据说太子打算先打通京师至益州一段的路程,近来便是在忙着筹备相关事宜。

    这事既关乎顺天朝的国运,也与东宫的声望息息相关,他自然得全身心投入。

    前廷事忙,他没有太多心思顾及东宫内务。在西殿安置的晚上,他不是累得沾枕便睡,就是拿着折子在手中彻夜翻阅,任轻欢之前好不容易在他脸上养出来的那几两肉,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说任轻欢如今受不了食物腥鲜的味道,太子也不可能让其下厨,她还是忍不住天天晃到小厨房,指点御厨做些能叫太子下饭的各式营养餐。

    在他迎娶莫刚玉的那晚,她流了很多泪。有些东西,好像随着那些泪水流走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像体内有哪个部分空掉了似的。任轻欢变回了初入东宫时,那个娴静庄重,笑起来淡淡的,不轻易被惊扰的女子。

    不谈风月,不言情爱,专心一志做好太子妃该做的一切。他要的,从来就只是她的忠心,而非她的真心。

    他当好太子,她便当好太子妃。

    朝廷在开春后按惯例得议定来年该办的大事,除了修筑官道外,另一件便是二皇子凌祈原在岁末提出的税制改革的奏议。

    凌祈原奉旨率领户部制订了新税制的细节及推行事宜,再把详细的建议呈交圣上后,如今只待圣上御准,便可颁布给各处地方官员知悉,按步实施。

    凌承业仔细钻研了凌祈原的奏折,知道他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大部分的议请皆务实可行,就算东宫的人以最严谨的眼光去审视,也只能圈出少数细节待父皇定断。

    新税制的其余部分,近乎无懈可击。

    太子一直知道,凌祈原不是庸才,他就只是欠了点动力。而如今,这人终于找到发奋图强的动力了。

    真可惜,东宫不能把他收为己用。

    凌承业虽是储君,是父皇唯一的嫡子,但庶皇子继位的先例在顺天朝并非没有发生过。就像是父皇本身,亦非皇祖父的嫡子。

    父皇凭借的,是个人的才能和谋略,和那个传诵他乃人中龙凤的的预言,把皇祖父的嫡子统统比了下去。

    嫡庶之分虽重要,却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

    如果凌祈原的能力真在他之上,父皇也不见得一定要把皇位传给嫡子。最重要的是哪个有能力让顺天朝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不负高祖当年创下的万世基业!

    父皇纵容文武派系相争,乃为君的权术,而放任他和凌祈原竞争,亦是同理。逼使他们用尽浑身解数,为朝廷效力。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他们没斗得太难看,没损了皇家颜面,那对于父皇、对于朝廷亦是利多于害。

    前廷如此,后宫也没有区别。当年父皇下得最好的一步棋,便是先后娶了了母后和程惜芙。她们皆是在家中说得上话的嫡女,为了争宠,自然会督促着娘家,尽忠于父皇。

    就这样,父皇不但把文武两派的势力全部拉拢到自己这边,还很快便得到了他和凌祈原两个儿子,莫程两家为了支持自家派系的皇孙,自然会力保父皇,不让皇祖的其他儿子有机会危害到东宫的地位。

    这一计,可谓天衣无缝。

    他也是在娶了任轻欢后,才逐渐想明白父皇当日的筹谋。而他随即想到的,便是要如何从父皇身上借鉴。

    只要娶了莫刚玉,他的外祖家便没有变节的可能。文官和武将家的嫡女,他也就都有了。

    而在察觉到任轻欢偷偷的为他和莫刚玉牵线时,他便知道这女人对此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或者,她真如她自己所言,忠心耿耿。

    而既然有了任轻欢的忠心,他下一步需要的,则是其娘家的效忠。

    任家任大宰相,任道远。

    自程惜芙连番进言,请父皇为他和任轻欢赐婚开始,任道远就始终袖手旁观,怎样也不肯卷入他与贵和宫的斗争。即使是在修筑官道和改革税制这两大件事上,若非父皇开御口问了,他亦绝不肯轻易发表意见。纵然真发言了,吐出口的也大多是些模棱两可的虚话。

    老泥鳅,滑不溜手。

    在大婚前,凌承业一直以为任道远所做的一切皆是经过层层计算,确保只要把女儿嫁入东宫,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是他或是凌祈原争胜,任家都能保有从龙之功,成为最终的得益者。

    但任道远除了在太子妃出嫁的第三天,领旨入宫和女儿相见外,便再也没有和任轻欢有任何接触。甚至在她传出喜讯后,仍没有捎来只言片语,好像他对任轻欢这个女儿,或是她如今怀着的皇孙漠不失心。

    这并不寻常,即使世家大族的亲情淡薄,任道远重子轻女,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把任轻欢视若无物。一个太子妃能够为家族带来的利益如此多,任道远又为何要把唾手可得的一切拒之门外呢?

    除非是......

    凌承业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坐在旁边,专心地为他布菜的任轻欢。

    除非是,任道远觉得把任轻欢放在东宫是步毫无用处的死棋,没有继续下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