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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东宫细作 第82章 是因为孤要你们在

    饭后,太子让人把剩菜撤走,宣了王院判进来给任轻欢诊脉。

    「太子妃只是受凉了,才会头疼脑热,外加咳嗽无力。微臣会开些温补的药,太子妃吃了发身汗,就不会有大碍了。」王院判收回搭在她腕上的丝帕,回头恭敬的朝太子禀道:「只是这两天得小心,别再让太子妃吹风,发汗后也得尽快更衣,别再着凉了。若落下病根,之后生产可就辛苦了。」

    「好,有劳院判了。」太子点了点头,再道:「那药,还是请王院判亲自送过来西殿。」

    「微臣晓得的,殿下放心。」王院判起身朝凌承业和任轻欢各施了一礼,便在采风的陪伴下,退了出去。

    凌承业等王院判走后,再次坐到任轻欢身边,笑道:「王院判的的话太子妃可听到了?」

    他在说什么,任轻欢心里清楚得很,只得垂眼回道:「欢儿听到了,这两天会尽量留在西殿,不会出门的。」

    太子听罢,点了点头,但见任轻欢憋着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吸了口气,柔声问道:「方才,太子妃是想到哪里去呢?」

    她抬眸看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不说,太子只要回头问一问采风,就什么都瞒不住。

    「回殿下的话,欢儿想去秀致宫。」

    「秀致宫?」他眉头一皱,再问:「你去找五皇妹做什么?」

    「我想......」她一顿,谨慎的看着他,道:「跟五公主打听一下三公主的状况。」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任轻欢在心底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解释道:「殿下,欢儿从小和敏儿一起长大,听闻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心中难过,只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许是察觉到她话中的不安,凌承业松开眉头,软声道:你不用怕。孤说过信你,就不会因这样的小事责罪你。

    他一顿,思索了一下,再续道:「只不过,就算你去找五皇妹,怕是她也不会有什么消息。」

    任轻欢沉默的瞧着太子好半晌,才开口问了:「那殿下呢?殿下那里可有敏儿的消息?」

    欣儿是个被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她知道的事情不是来自姨母和凌祈原,就是来自她未来的夫家户部张府。若他们怕欣儿轻举妄动,不告诉她实情,也在情理之中。

    但太子不一样,在敏儿的身边、或者是在大宛王室之中,不可能没有东宫的人。

    换作是昨晚以前,任轻欢绝不会开口问太子这个问题。但既然他说了要两人夫妻同心,那这个问题,她如今是可以问的吧?

    凌承业眨了眨眼,安静地回望着轻欢。

    然后,在她同样安静的注视中恍若败阵,开口回答:「孤只知道,敏儿小产后身子虚弱,且受了这番打击,日夜哭啼,未有好调理身体。」

    他的说法,和姨母昨晚说的,并没有太大分别。任轻欢眉目不动,对他的答复不予置评。

    凌承业观其神情,轻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别急,孤知道的就这些了。若你想知道三皇妹的更详细近况,孤就让人去探听一下,总会给你查到的。」

    任轻欢仍旧默不作声,定定的看着男人,直至凌承业收起脸上的苦笑 。

    「你还有话想问孤,对吧?」他问。

    任轻欢唇瓣一颤,却没有答话。

    「你想问孤,敏儿小产的事,是不是孤下的手,对吧?」凌承业凝视着她,再道。

    任轻欢的身子小小地瑟缩了一下,才慢慢的、慢慢的点了点头。

    凌承业见了,摇了摇头,大手抚上轻欢的小腹。孩子像是知道爹娘在说话似的,很捧场地给凌承业撑了撑腿,当作回应。

    凌承业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感受着掌下孩子有力的动静,缓缓开口,道:「不是孤,」顿了顿,再强调:「孤没有动敏弦和她的孩子。」

    任轻欢的视线随着凌承业的动作而移动,一颗心在他说话的同时,绷得很紧很紧:「孤是东宫太子,名副其实的储君。就算敏弦给大宛王族生下了继承人,也不会危害到孤的地位。」凌承业继续瞅着那浑圆的小腹,道:「程贵妃会对孤起疑心,是因为她心中有鬼。她自己想要谋害孤,便觉得女儿遇上的事也定与东宫有关。」

    他抬头,朝她看去:「你知道,延留不久前才新纳了第三个侧妃吗?」

    任轻欢没有吭声,几不可察地颔首。

    「那你也应该可以想象,大宛王宫内上演的斗争,不会比永安宫少。」

    凌承业以一种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语调,继续说道:「敏弦还未出嫁时,处处有程贵妃护着保着,自然是过得平安顺遂,但到了大宛,她得一个人面对。明明手握着那么多筹码,以顺天朝三公主的身份嫁到大宛、成为大皇子妃、怀上延留的长子......最终的结局竟是如此,程贵妃除了责怪旁人外,更应该自责的是她没有把该教的事情教给女儿。」

    任轻欢哑口无言,心中却像是被激起了千层浪涛般,无声翻腾。他的话,如此无情,却又如此确实。

    姨母是永安宫最尊贵的女人,最为擅长的就是后宫争斗。但并不代表,敏儿也是个中能手。

    而哪个王室之中没有争权夺利之事?与其说敏儿的孩子对太子不利,倒不如说他阻碍了延留其他女人的路。她们每一个,也有动机去谋害敏儿。

    「殿下......」任轻欢低声唤了一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欢儿,你一直以为孤不在乎你和这个孩子。但你有没有想过,若孤真的撒手不管的话,过去这些日子,你又怎可能平静无波地躲在东宫,不问世事?」光是那络绎不绝的毒酒毒茶毒饭,就不知套去她们这两条小命多少遍了。

    凌承业的眼中透着冷酷,也夹杂着悲愤和许多强烈的情绪:「你们还在,是因为孤要你们在。」

    他的手,慢慢地在她的小腹上握紧成拳:「而孤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让你和敏弦遭遇相同的事。」他抬眸,看进她的眼内:「你不知孤心中有多庆幸,你并没有喝下程贵妃那碗鸡汤。」

    任轻欢眨了眨眼,一滴泪滑了下来,落在手背上。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太子的心思了如指掌,却从不知道,在他的心里同样有着这许多的挣扎。

    而在说出这番话前,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后宫倾轧、你死我活的恶斗?没有母后庇护长大的小太子,又是如何一步步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