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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东宫细作 第96章 你让孤到南厢去?

    当任轻欢午休醒来时,天色早已转暗。

    她伏在凌承业的胸膛上,抬头看着他的睡颜。看着他连睡着都皱着的眉头,心想当太子其实也很累吧?

    但即使睡着了,他的左手仍旧环住她的肩,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任轻欢纵容自己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又再暗了两分后,方开口轻唤:「殿下,时候不早了。」

    没有反应,任轻欢重复喊了两声,太子这才慢慢转醒,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了?不再眯一下吗?」

    「殿下,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凌承业闻言,这才半睁眼帘,睡眼惺忪的斜睨着怀中人:「饿了吗?饿了就让人传膳吧。」

    「不是我饿了。」任轻欢停了下来,静默好半晌才继续道:「今天殿下陪妾身用了午膳,是不是也该到南厢陪玉儿用顿晚膳呢?」

    太子的手一顿,彻底睁开了眼,低头瞧向她:「你让孤到南厢去?」

    任轻欢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把自己撑了起来。有些话得拉开点距离,才比较容易说出口:「殿下明天便要出征了,玉儿定和妾身一样依依不舍,殿下也该去跟她说说话,让她见您一面。」

    凌承业的脸色一沉:「太子妃真的舍不得孤吗?孤看未必吧?」这么急着把人扫出西殿,倒像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而任轻欢只是低叹了口气,求饶似的抓住他的衣袖,轻道:「殿下别恼,欢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殿下这趟领兵还得依仗莫老将军和莫小将军的扶助,总得让他们知道殿下对玉儿的重视。」

    假若凌承业在出发前一天都没有跟人家的孙女和女儿见上一面,只怕会叫莫家人心生芥蒂。这场仗关乎东宫的地位与太子的声望,万万不能被这些小事影响。

    凌承业听了她的解释,还是不发一言,只睁着那双清冷的眼眸盯着她看。

    任轻欢被他这样一盯,心中又生了怯,只得垂下眼来,声若蚊呐的道:「是欢儿又自作聪明了,求殿下恕罪。」

    去与不去,是太子自个儿的决定,她又多嘴什么呢?无端又惹他发怒了。

    任轻欢思来想去,连他的衣袖也不敢再抓,悄悄松开了手,身子往床沿一挪:「妾身去让人备膳,殿下再睡一会儿吧?待东西备好了,我再让人来请您。」

    说完便想溜下床去,但手还来不及掀起丝帘,便被凌承业一个反手握住了。

    「任轻欢」连名带姓的一声,待任轻欢怯生生地回头来,才继续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孤恼,是因为你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女人说什么要陪在他身旁、什么七岁就倾心于他,连母后也看得一清二楚......实际上却老爱把他往外推,当他是颗肉包子般,随手便能掰开,分一半出去。

    「殿下......」任轻欢听了心一急,又想辩解。

    「孤知道你想说什么」凌承业迅速打断了她,翻身坐了起来,掀开床帘率先下了地。然后,又闷声不响地捞起福全搁在床边的常服,自顾自往身上套。

    任轻欢见状,只好跟着下床,上前去为他系好腰带。

    凌承业低头瞪着身前那颗不知装了什么的脑袋瓜子,还有那万分委屈却又不敢言语的表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孤明天便要出发了,不想跟你置气。」说着,又再用力地亲了她一下,权当惩罚她的不知好歹。「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孤不敢不从。」

    见任轻欢一脸错愕,不知所措的模样,凌承业苦笑了笑,点明道:「但是,任何一个真心倾慕夫君的妻子,于夫君出远门前,想着的都不该是『道理』,而是『温存』,你该想着的是如何把夫君留在身边,耳鬓厮磨,解日后的相思之苦,而不是把我推给另一个女人。」

    任轻欢被其捧着脸,就算想开口反驳也没办法。

    「孤知道,既生在这帝王之家,咱们就不能如同寻常夫妻般行事。」他脸上笑意仍在,嗓音中却透着一丝苦涩:「孤听你的,这就到南厢用膳。」

    说着,太子却把额头再次贴上了她的,悄声说道:「明儿个,孤天一亮便要出发了。没有孤在身边,你得万事小心,能不出东宫就别出去,好好照顾自个儿。不要让孤在战场上,还得担忧着你和孩子。」

    凌承业把手松开,还给她说话的自由,再问:「知道了吗?」

    任轻欢点了点头,却仍觉不够,伸手环住凌承业的腰,让自己和孩子紧贴着他,强忍着泪水,哑声允诺:「欢儿知道,殿下也得万事小心,千万别受伤了。」

    孩子像察知到爹娘的离愁别绪,也极有存在感地在任轻欢的腹中撑了撑手脚,凌承业喉咙一紧,把人抱得更紧,感觉妻儿填满了自己的怀抱 :「孤很快便会回来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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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三刻,夜色深浓。破晓前的天空,最是漆黑。

    西殿内,任轻欢躺卧在软枕上,似醒未醒。

    她在昏沉间,感觉自己好像爬了起来,跟随太子出了东宫,离了永安宫,去到城门前,依依相送。

    她不该去的,凌承业交代了让她别去送行,十万兵马挥着大旗,浩浩荡荡地出征,刀枪剑戟无数,就算不怕惊动了胎气,他身为主帅,怕也顾不上和她多说两句话。

    他要她待在东宫等他归来。想到这里,任轻欢又觉得身子沉重如铁,压在床褥上,像只生锈的船锚,朝无底的深海一直沉一直沉,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

    手臂被她自个儿压得酸痛发麻,孩子在腹中受到挤压,辛苦地挪动着,撑了撑她的肚皮。

    不行,她得翻一翻身了。任轻欢这样想着,混沌的脑袋一再给身子发号施令,却只觉浑身更加无力,身体像无法接收到脑子的传令般,在被褥中陷得更深,仿佛就要溺毙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