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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中 第153章 送别

    三天后。

    覆盖着宁江市的「猩红」血雾已经弥漫到了每家每户,站在地面上,人们甚至看不到来自天空之上的太阳光线。

    取而代之的则是被血雾和云层遮盖住的无尽黑暗,若非「时间」的存在,住在防空洞内的幸存者们甚至都无法分辨黑夜与白天。

    这天,2月份的宁江,破天荒地迎来了一场大雨。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雨点,穿过云层,洒在柏油路上。

    似上天在为宁江哭泣。

    又似宁江在送别三位来自京都的战士。

    乔翼遥和玉姝的追悼会在防空洞里草草举行,又草草结束。

    只有赵阳众人的心中明白。

    两人除了心中的担子,最重要的莫过于对方。

    所以,众人相信,在老乔和玉姝的心里,在他们的最终时刻,他们必定不会是孤单的。

    战蓝三人的离开,便定在了追悼会结束。

    今天,赵阳和韩思平率领着宁江市的两个队伍,通过电梯来到了地面,为他们送行。

    大雨倾盆,唯一的好处在于,它还阴差阳错地增加了天空可见度。

    一架来自京都的军用直升机穿过「猩红」,慢慢浮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战蓝一手拖着行李,瘦小的身形在风雨中显得格外飘摇。

    她回过头去,就像她第一次来到宁江那般。

    身后,赵阳站在她的左侧,韩思平站在她的右侧。

    战蓝朝众人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中透露的不舍在此刻格外真实。

    艺辰再也忍不住,她伸手擦了一把眼泪,自赵阳的后方走上前去与战蓝拥抱在一起。

    女人的情感始终都是婉转温柔的,但在这分别的时刻,她们所表现出来的往往却又要比男人更为真实。

    战蓝丝毫未曾犹豫,展开双臂将艺辰拥入怀中。

    一个瘦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抱住了一个更为瘦小的身影。

    唐婉欣踱步走上前去,伸手为二人拂去脸上的泪痕。

    三人同为昨日好友,又为今日战友,三位女生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闪烁出复杂的情感。

    她们互相对视着,却又未曾多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战蓝才张了张嘴,用着很轻很轻地声音默念了两个字。

    “加油。”

    唐婉欣和艺辰重重点头,回头朝赵阳看去。

    赵阳也下意识回头,身后,张赫终于站了出来。

    战蓝身旁的两位女生立即散开,将战蓝呈现在了张赫面前。

    张赫迈步走到战蓝面前,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二人只是呆呆地站在风雨中,站在血雾中。

    一分钟后,眼泪终于还是从战蓝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张赫顿了顿,伸手从风衣内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烟盒与一个打火机。

    他将香烟叼在自己嘴边,却又将打火机递给了眼前的女人。

    战蓝捂住嘴,破涕为笑。

    另一只手却义无反顾地接过了打火机。

    随后,她拉起自己的大衣,为二人中间的那抹微弱的火星遮蔽风雨。

    张赫俯身,将头埋入战蓝的大衣中。

    就像二人高中时候那样,战蓝按下打火机,而张赫吐出一股烟雾。

    二人在风雨中对视着,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一人先行开口。

    战蓝握着打火机的手抬起,在张赫面前晃了晃,随后却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张赫笑了笑,点头应允。

    他转身,低头,吐出一口烟雾。

    她转身,抬头,朝直升机看去。

    「引力」,将青冉、严和战蓝三人的身体高高托起,直至消失在「猩红」血雾之间。

    伴随着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渐渐远去。

    众人知道,三位来自京都的昔日战友,最终还是离开了。

    ......

    一眨眼,时间来到了二月二十号。

    自战蓝走后,已经又过去了五六天的光景。

    宁江市防空洞的幸存者们也渐渐变得安定,虽终日不见天日,但市民们仍在这儿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这天,张赫像往常一样,从食堂中走出来。

    他怀中抱着一只蓝色文件夹,迈步穿过防空洞的走廊,朝宁江市「隐秘」处理部临时司令室走去。

    张赫站在门外,伸手敲了三下,旋即便走了进去。

    他站在办公桌前,轻轻将文件放在桌面上。

    低头说道:“司令,这是我的报告。”

    办公桌后,赵阳手中握着一只咖啡杯,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头。

    赵阳旋转座椅,抬头看向张赫。

    挑了挑眉:“哦?”

    他抿了一口黑咖啡,旋即又放回到桌面上。

    赵阳拿起蓝色文件夹随意翻看了几眼,又扔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张赫身后。

    张赫面无表情,像一个雕像般屹立在那,任凭赵阳围绕着自己打量着自己。

    赵阳走到张赫身后左侧,伸手拍了拍他的左肩。

    将头凑了上去,严肃道:“张赫同志,别人的报告一早就交上来了,你的为何耽误了这么久?”

    张赫头都没回,便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司令,我在做一个调查。”

    “哦?”赵阳再次打断道,“张赫同志,懒得写你就说懒得写,别给我找这么多理由!”

    “难道......你希望我把韩政委叫来吗?”

    赵阳眯着眼睛,张赫也回头看向他。

    二人面无表情,神色十分严肃的对视在一起。

    三秒后,张赫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是让她带我吃饭去吗?”

    赵阳后退一步,嘴角立刻扬起,指着张赫笑道:“你没忍住,你输了!”

    张赫捧腹大笑:“我,我不行了,你跟真的一样。”

    赵阳点点头,故作高深地抱起肩膀:“哦吼,我就是代理司令哦。”

    张赫翻了白眼,嘟囔了一句:“我卧底这么久,竟然也不给我个司令做做?”

    “你说啥?”

    张赫摆摆手:“没啥!”

    赵阳笑笑,再次问道:“你当时演的那么大义灭亲,现在为什么忍不住了?”

    “切,现在又不是执行任务......再说,老装着多累。”

    赵阳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啧,那你那天战蓝走的时候,你还装得那么深情。”

    “你懂什么!”

    二人互相打趣着许久,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赵阳拿起桌子上的蓝色文件夹:“说真的,你这报告......”

    张赫点点头,眼睛微微眯起,认真地看着赵阳。

    “我怀疑这里面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