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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百里 第184章 脱险

    “咳…”一声嘶哑且难听的声音忽然从肖中道的口中发出,其声之难听,简直好似非人。

    贺璋却是猛地挣扎,想要凑近些去看。

    江风启会意,搀着他凑到了肖中道的面前。

    肖中道只觉只觉自己身陷无边的混沌之中,意识也仿佛抽离了身体,似梦非梦的黑暗之中,忽然透进来一点火红的光亮。

    仿佛置身火海之中。

    肖中道心想,我是死了吗?

    死了也好。

    他忽然有点释怀。

    想到贺璋,他又顿时不甘,挣扎着想要逃脱。

    他想努力睁开双眼,可眼前总像是糊了一层血,那血鲜红浓稠,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

    折腾了一阵,他忽然觉得身上说不出的舒展,像是回到母体般的安心,又像是沐浴在冬日阳光般的温暖。

    他猛地睁眼,终于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焦灼的眼。

    这双眼睛有点熟悉,他想了一阵,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贺璋。

    他虚弱地张口:“贺璋…你也死了吗?”

    贺璋却像是很激动,“呆子!我们没死,是殿下和百里相来救我们了。”

    这句话他有点没听懂,殿下和百里相在一处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们竟会在距离永安京百里开外的地方,来救他们。

    仿佛一直罩在眼前的那团血红忽然挪动了开来,有道略显冰凉的女声响在耳边:“我们这便送你们回去,可是我法力几乎耗尽,无法催动符咒。”

    随后是另一道稍稍有些温存的男声响起:“无妨,我可以。”

    “你身上带了缩地成寸符吗?”

    那道男声有点愣:“没有。”

    “我也没带。”

    “这…”

    “这荒郊野岭的,上哪里去找黄纸朱砂等物,我看我们只能先想办法将他们两个带出去,再雇车送回京城了。”

    男声很是信服:“好,都听你的。”

    贺璋喊完那一句话,便晕厥了过去。

    而肖中道,意识也只保持了片刻清醒,便也同样地晕了过去。

    百里相顿觉头大,永安京有两个伤号,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添了两个伤号。

    还是两个晕过去的伤号,需知晕过去的人,重量是要比清醒状态的要重上好几分的。

    江风启神色凝重,想了又想,说道:“朱厌这种大妖,是不惧你的护身符的。可是我们来的路上,虽然用了缩地成寸符,却还是碰到了几处险隘,说明此地早已被人设下迷阵。我此刻是不敢召除妖司的人过来了。”

    百里相点头,“不错。我们留个记号在这里,等两司的人过来处理。我们先撤出去再说。”

    出去的路上,江风启心事重重,想了又想,问道:“你觉得这迷阵是何人布下的?”

    百里相不语。

    江风启调整了下扛着贺璋的姿势,试探问道:“金天宗?”

    百里相仍是不语,却也是调整了下昏迷的肖中道在肩上的姿势。

    “我虽不是金天宗门下,可也自幼学习道法,这阵法十分熟悉,就像是金天宗的手笔。”

    默了一阵,渐渐摸到了林海的边缘,江风启轻声说道:

    “除了那人,也不会再有人使用金天宗的阵法来对付莫浔和若云了。他是想引你出来,不过今次他也算是见识到你的实力了,想来短期内,他是不敢再造次了。”

    百里相忽然出声,只是简短地“嗯”了一声。

    可江风启也知道,她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肖中道再度醒转之时,已然身处一个不知何处的简陋驿站之中了。

    大皇子江风启用了私人印信,证明了身份,带着几人悄悄住了下来。

    肖中道却是伤得厉害,一连昏迷了七日。

    贺璋第二日便醒了过来,随后便拖着伤体,衣不解带地守在肖中道床前,照顾了数日。

    就连百里相都被此等兄弟情谊感动,连连感叹了好几句:“他们可真是感天动地。”

    而此刻,不甚清醒的肖中道,甫一睁眼,对上的便是贺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

    见肖中道醒了过来,贺璋的声音都在颤抖,却是激动的,“你…醒了?”

    肖总道仍是迷糊,双眼半阖,嘴唇上生了圈细密的胡茬,倒像是苍老了几岁。

    贺璋忽然一把抓过他垂在破旧棉絮被外的右手,双手捧在心间,满眼焦灼。

    肖中道被他的这下子弄得清醒了几分,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贺璋神情专注,不但专注,还像是暗含着几分不得宣之于口的意思。

    “我醒了。”肖中道含含糊糊地说道。

    他想要将手抽回,谁知贺璋竟是握得很紧,半点不得放松。

    肖中道心间有点毛,他觉得这样的贺璋,他从未见过,他也有点害怕。

    “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贺璋只知道重复这句话,语气中的欣喜不似假装。

    肖中道这才认真去看他,贺璋的眼下像是聚拢了两团乌云,衣带胡乱地打了个结,竟是毫无章法地穿了两件外袍。

    肖中道的瞳仁微微收缩,“你几日未睡了?”

    笑意忽然在贺璋眼底浮现,那是庆幸的、劫后余生的笑意,“你昏迷了七日,我第二日醒来便守在你床前了,算起来,我是六日未睡。”

    肖中道更讶异了,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

    一个隐秘的想法在他心间渐渐成型,可他却不敢问,也问不出口。

    贺璋却道:“我当日看你去救我,我心里十分感动,我想,你若是因救我而死,那我也不活了。”

    贺璋说得坦诚且自然,丝毫不扭捏。

    这番话却在肖中道的心里激起千层波浪,肖中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不相信。

    贺璋却只是笑意盎然地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肖中道再也躺不住了,在贺璋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贺璋本以为他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却见肖中道伸手探进里衣,从里面捞出来一块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玉佩出来。

    玉佩雕的是个玉如意。

    肖中道将玉如意扯了下来,递给了贺璋,面颊微微泛红,“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贺璋故意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