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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拔刀造反,你说我是当朝太子? 第40章 天武军

    “老先生何故那么激动?就因为老陈头的内功吗?”秦朗一人斟一杯茶出言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这位兄弟眼神不错,我是大宋边卒,河北路的边防军。”

    “辽狗大举南侵时.我是在河北路天武军下镇北营,当一名都头。”

    老者缓缓开始叙述,往事刻骨铭心,所以如电影般历历在目。

    他也在赌,赌听完后秦朗能放过他,不再向官府举报,不然他又要恢复颠沛流离的生活。

    人呐一旦安定,是一点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

    “天武军?”陈二爷满脸诧异。

    “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那支‘不战而溃,软面无力’的天武军。”老者带着自嘲。

    “其中有隐情?”秦朗看出了老者的怨气,出言问道。

    “隐情?嘿嘿,隐情,终于有人问我天武军有没有隐情了,哈哈哈哈,一个小毛孩子问了,诸位兄弟,你们听到了吗?有人问我们天武军的隐情了!”

    老者情绪骤然失控,他撕碎了自己的衣裳,密密麻麻的刀伤箭痕布满了整个苍老的胸膛。

    “咸平七年,辽狗大举南侵,我天武军奉王相公命令协守定州外围,和我们作战的是辽狗3w部族军1w皮室军,我天武军不过1w人。”

    “在唐县我们和他们对上了,深知身后定州城万不可失,我们只能死守唐县,我和兄弟们都知道,这没有援军,而辽狗的数量,对于当时我们而言不详。”

    “能不能活着回去当时是真没多想,当时就只有一个信念,杀辽狗,官家在后面看着我们呢,没有人敢缩卵。”

    “你别说,辽狗实力不弱,可我天武军更不是吃素的,打退他们三波攻城后,我们都统决定一分为二,一部分守城,一部分出城杀敌,能把主力拖在这里,官家那肯定压力更小。”

    “那时候是真没想过危险性,那可是4w辽狗,还有精锐皮室军,我们5000人夜幕下偷的营,很成功,4w辽狗大乱,斩辽狗八千余人,甚至远处的渤海军还发生了营啸。”

    “当然我们自己损失也不少,四千人只回来了一千八百余人,人人带伤,可心情是高兴。”

    “经过那晚偷营,对面的指挥官也似乎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勇气,我们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后来保州吃紧,官家让王相公急调天武军挥师北上驰援,我们没有迟疑,保州鏖战十八天后兵败失守。”

    “兵败如山倒啊,满地都是同袍的尸首,惨呐,太惨了。”

    老者满脸痛苦,看来当时的场面给他留下极其沉重的印象。

    “我们步卒哪跑的过辽狗的骑兵,他们在马背上跟打兔子一样,一刀一箭,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没了。”

    他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讲述。

    “我们都指挥使说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都得死,他带着我们停下了脚步,自发的殿后起来。”

    “远远看去,旗帜跑的最快竟然是禁军,虎翼军、武胜军都还建制完全,但跑的也最快。”

    “我理解他们,因为这些军队里有大官有权贵,无论他们想不想走,都只能撤。”

    “咱烂命一条,打死一个就回本,打死两个就赚了。”

    “在安平县,我们拉起一个简陋的防线,经过定州保州的轮番战斗,天武军只剩下不到2000人。”

    “而在我们后面的是携胜之威,士气高昂的十八万辽狗。”

    “防线很脆弱,根本收拢不来残卒,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无心恋战,所以回头的只有我们。”

    “不出意外,防线轻易被撕碎,但是辽狗也没占便宜,他们没想到还有成建制的部队胆敢反击。”

    “乱拳打死老师傅,狠狠的挫了他们前锋的锐气,让他们南下的脚步开始迟缓。”

    “讲到此处,小公子,你是文化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你说此战吾天武军可有差错?我天武军将士可是缩卵之辈?”

    老者满脸泪痕的问秦朗。

    “国之义军,铁骨铮铮。”秦朗叹息道。

    “哈哈,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他们,他们高堂之上的竟然扮聋作瞎。”

    “都指挥使死战不退,身中六箭浑身是血,是我带着我的一个都的小队60人把他打晕带走的,我悔啊,我不该带都指挥使走的,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老者再次落泪。

    “辽狗南侵已然势不可挡,朝堂上一众相公议和心切,那时无人顾及我们这些残卒,我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虽无荣耀加身,可都还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真正的噩梦是澶渊之盟开始,一都皇城司兵士忽然来到了我们大营。”

    “畏战溃逃,军容不整,八个字一个小小的兵部观察使,就直接把我们拼死抢回来的都指挥使脑袋给割了。”

    “天武军剩下的当官的太少了交不了差,他们竟然直接瞄准了我们这些残卒。”

    “我那一都加上我就剩下13人,13条百战好汉,没死辽狗手里死在皇城司的屠刀下。”

    “他们也恨啊,砍头时都是一声不吭,哀莫大于心死。”

    “那都是铁打的好汉啊,辽狗的皮室军都不敢小觑的存在,在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文官面前,割鸡仔的一样就那么宰了。”

    “我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当了逃兵啊,我翻墙走的,我不敢回头啊!”

    老者脸色发白,浑身抖动。

    “这...”陈二爷也是满脸惊诧。

    “不相信?皇城司该是有卷宗才对,死了这么多人,不过留下几行不轻不重的描述。”老者惨笑道。

    “我看过天武军的卷宗,判词是作战不利,议和阻碍。”

    陈二爷沉闷的说道,他也不是杀戮机器,当然有自己的情绪。

    “议和阻碍,哈哈,确实是,我后来多方探听,甚至去过盛京,我才知道为何天武军必须得死。”

    老者双手捂头痛苦的道。

    “为何?”秦思帆涨红了脸大声怒喝道。

    “因为在定州我们击溃的辽圣总最疼爱的孩子秦晋国王耶律隆庆,所以他们视我们如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

    老者悲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