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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审神领着残破本丸奔花丸 第184章 京都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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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大人,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没有,你令我感到恶心!】

    “真的吗?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惑,我需要你,我腹中的孩子也需要你…啊,我真的很期待和我腹中孩子见面的那一天。”

    身着华丽十二单的贵妇人,低头微微笑着,白皙的手正轻柔的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

    她脸上出现了一种春见惑极度陌生的神情,仿佛比远处的青山还挺拔巍峨,比头上的天空更深远广阔。

    好似一种没有毒性的瘾,宏大而馨香,令春见惑挪不开眼。

    那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样被村民们屈辱的踩踏在地上。

    又如家常便饭似的,被辱骂是恶魔的化身,是连父母都嫌弃的灾星,是无恶不作的偷窃犯、偷窥狂。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跑到女眷的房间内偷窥别人换衣服!”

    他无法辩驳。

    这是他自己错误的选择。

    为了让看护他的佣人,能给他一顿饱饭,他选择告诉佣人:“我可以让别人的灵魂附体在我身上。”

    如他所想。

    他成功取悦到了那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女人的佣人。

    那个佣人常常不满的自言自语咒骂着。

    “都是因为你这个小鬼,我才会被流放到这种低等人才会生存的地方。想找个女人都没有。”

    没有人会看上他,因为他外貌和他内心一样丑陋。

    其实他自己也如同那名佣人一样丑陋吧。

    明知会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却依旧选择为了取悦那些罪犯,把身体借给他们使用。

    当那些罪犯附身在他身上时,他控制不了他自己的行动,但是啊…他的头脑却依旧能让他那张嘴说出他想说的话。

    所以…他是选择默认犯罪发生的,他没警告那些无辜的人。

    那么…这些踩踏和辱骂都是他应得的。

    只是,这次真的太痛了。

    被石头砸中的额头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他的视线。

    他还感受到,为首的村民还用脚踹了他两下…然后那村民还不满的皱了皱眉毛,“啧,别死了啊,真烦人。”

    死?

    我的死亡…又有谁会在意呢?这只是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死亡而已。

    或许父亲母亲在听到他的死讯后,还会欣喜的拍手相庆吧。

    毕竟,他得到了罪有应得的下场。

    或许…有且只有一个人,会为他的死而哭泣。

    【哈,你个垃圾,配她哭吗?】

    一秒毫无预兆的讥刺在他脑海里响起。

    是谁?

    脸埋在沙土里,每一次呼吸都让春见惑鼻腔刺痛干燥不已。

    是幻听吧…

    …看来…他的确是快死了。

    【果然你是个傻子!我竟和你这种废物共用一个身体!】

    脑海里那个和自己一样声音的他哼了一声,又森冷的说。

    【你那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父母,就知道利用孩子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

    【那个人渣故意克扣你伙食,看你笑话,你也不知道反抗!】

    【这些地位低等的村民,欺软怕硬的蝼蚁,知道你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就随意殴打你!】

    【你就是废物!!】

    最后所有的嫌恶和敌意在他自己眼底搅成漩涡。

    “我不是废物,我才不是废物!”

    当围观的一个村民抬起脚,打算用力踹他的脖子时,他奋力从地上爬起。

    因为【他】的内心,他开始对世上的力量有了渴望。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奇怪…被殴打竟然还笑得出。

    “你笑什么?”站在他身旁的村民有点慌了神,往后退了一步。

    他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快速从村民们的缝隙中钻过,然后停下脚步,猛地捡起被他们扔在地上的棍子,在为首的村民目光下,迎面敲了上去。

    腿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第一下,他双膝跪在地上。

    第二下,他头破血流。

    最后一下…他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现在他更不配姐姐为他哭泣了。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

    他们永远都不配那双永远明媚鲜活的眼睛里,为他们这样恶劣卑鄙的人淌出一滴泪。

    啪…啪…啪!

    从阴影里现身出来的贵妇人,成了除姐姐以外,第二个给他鼓掌的人。

    “春见惑,你很不错…我需要你,你愿意为我效劳吗?”

    然后,他说,他愿意。

    他也成为了一个有价值,被夸奖的人。

    …和姐姐一样…

    姐姐会为我骄傲吧…

    ————

    “惑!你在哪!!快出来吧!惑!”

    是母亲在呼唤我的名字。

    既是羽衣狐,也是淀夫人,同时还是称呼他为“孩子”的母亲,在房顶上呼唤着他的名字。

    春见惑将身体内的能量抽取出来,化为一道黑色的烟雾将他从地上托举到房顶上。

    吸取人类的贪嗔痴情绪,让他不用进食,同时也让他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力量。

    他能操控黑色的烟雾,完成他一切的想法,隔空取物、令人窒息…他就是黑雾,黑雾也是他。

    看着眼生不认识的阴阳师和妖怪,将“母亲”困在符纸中,他和【他】选择…将能量送给母亲。

    身体越发虚弱。

    站在大阪城房顶上——他和【他】才发现,原来京都夜晚的灯火竟然这么明亮。

    那处有着郁郁葱葱的青色松柏,或许就是他曾经的家吧。

    …父亲曾自诩,他性洁高雅如松柏,所以…他给他自己,以及姐姐还有曾经在祖宅中生活的自己,多是添置绿色的衣物。

    明明应该是恨着他们…却…春见惑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绿色和服,苦笑了一声,却还是…期盼着他们的爱呀。

    他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涌上来:难过、哀伤、庆幸。

    姐姐她还活着…而自己也可以为她复仇了!

    “母亲”你抓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抓我的姐姐!!

    被源源不断黑雾灌入体内的羽衣狐,又再次感受到她得到能量来源…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

    她朝奴良滑瓢和花开院秀元露出一个森然至极的微笑。

    “去死吧!你这个恶心的老鼠,还有你这个只会偷袭的阴阳师!”

    怒涨的力量,让她从未完成的术式中挣脱出来。

    花开院秀元和奴良滑瓢,看着又再次朝他们呼啸扑来的羽衣狐。

    “嘭!”空气中荡开一声音爆,奴良滑瓢的瞳孔猛缩。

    好快!

    他竖起太刀祢祢切丸格挡在了胸前,以巧劲卸力,硬接下了羽衣狐的一击狐尾鞭打。

    该死的狐狸,这些尾巴真是多到烦人!!

    就在奴良滑瓢正准备抓住羽衣狐空隙反打之时,羽衣狐极速拧腰转身,刚刚锋利的狐尾变软一下子勾住了花开院秀元正掐诀的手臂。

    糟糕!秀元他也不擅长肉搏啊!

    眼见着唯一一个能封印羽衣狐的人,要被羽衣狐的尾巴拉到她身边,成为狐下亡灵。

    奴良滑瓢咬咬牙想施展他的“畏”——真·明镜止水(隐身术)。

    胸口前的空洞让他噗呲一声,又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别死了啊!!

    并不想束手待毙的花开院秀元将将从怀中拿出匕首,准备对准捆绑住自己的狐尾落下刀时,却感觉拖动自己的狐尾陡然一顿——

    “惑!!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做!!!”

    奴良滑瓢和花开院秀元又再次同步朝声音源处看去。

    尖叫凄厉的羽衣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不祥的黑色网脉状图案。

    就和那个孩童一样。

    “抱歉,母亲,你抓了我的姐姐,所以…我和你一同同归于尽吧…”

    春见惑面色平静的说,“谢谢您曾夸奖过我,让我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

    “不!!!”咆哮嘶吼的羽衣狐又再次被符纸包围。

    只是她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

    春见惑眼睁睁看着一道黑色的狐影从贵妇人身体内飘出…然后被金光灿烂的符纸包围、收拢、消失…而作为羽衣狐的肉体——

    身着华丽十二单的贵妇人,直直的从房顶坠落在地上。

    春见惑垂下的左手拿着一只白色的纸鸟,身上的绿色和服近乎被汗水湿透,他踽踽走到屋顶边缘,身形和脚步都因为脱力而微微晃动。

    “母亲…我来陪你了…”

    我也不配再见姐姐…对不起…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弟弟,但这次,我一定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值得你称赞的弟弟…

    他仿佛梦游般凝视着漆黑无垠的夜空,难以忍受的疼痛顺着腹部冲上头顶。

    他服毒了,毒素会带着他的力量灌入到羽衣狐体内。

    【喂!不想再看看她吗?】

    【真是倒霉,竟然和你同一个身体!】

    “哦,是挺倒霉的,不过,下辈子,你能不能别再有杀人的想法?”他淡淡的对着体内的另一个自己说着。

    “姐姐不喜欢。”

    【哈,什么叫做别再有,那是我吗?明明我和你是同一个,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只是你自己不敢做而已!】

    脑海里的他骂骂咧咧的答复着。

    春见惑吸了吸狂风,忽然剧烈呛咳起来,他茫然地眨眼——

    “再见。”

    他对这个世界说出了最后一句道别。

    【能不能别面朝下,好丑!!脸会稀烂的,可惜了,既没有见到她,也没见到他。】

    她是姐姐。

    他是那个对【他】有致命吸引力的黑发红眸小孩。

    “好,那我背对着跳下…”

    春见惑缓缓闭上眼睛,脚下并未因恐惧和崩溃而发软,远方传来呼啸的浪潮。

    是世界在为他奏响哀鸣曲吗?

    他丧失重心,背对着欢迎他到来的新世界张开了双手。

    狼狈又优雅,像对神明的献祭。

    “起码这样,留下一点名声,有人会记得我,也会记得住【他】……”

    在和地面碰撞的那一刹那,他看见的不是星光熠熠的天幕——

    而是铺天盖地的鸟。

    花开院秀元和奴良滑瓢刚安心的看着羽衣狐被封印成功。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那个让羽衣狐遭到重创的功臣,准备来个屋顶蹦极,而且还是背对着的那种…

    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就看着天际飞来一群鸟儿把已经蹦极跳下的小孩给托举起来了。

    心起起伏伏好几次,让一人一妖都快绷不住平静的神色。

    “惑…我终于赶到了。”

    脸带笑意的她,竟不计前嫌地将他托出深渊……

    春见荧小心翼翼地,将脸上布满黑色网脉状图案的弟弟紧紧抱在怀中。

    这次她终于赶到了。

    她没赶在父母对弟弟说下那些扎心话语前,打断他们对弟弟的伤害。

    她没赶在父亲利用弟弟去偷取地图时,阻拦到父亲。

    她没赶在父亲驱赶殴打弟弟前,带走弟弟去往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没勇敢的…前往乡下旧宅抢回她的弟弟。

    这次…她终于赶到了…但是好像又晚了…

    她不敢用力,也不敢不用力,哆哆嗦嗦却不敢挪开拥抱着弟弟的手。

    “有没人来救救他,救救我的弟弟啊…”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弟弟吧!”

    她握住春见惑的手。

    冰一样。

    “弟弟……”

    中毒已到肺腑的春见惑动了动手指,侧过头呕了一口黑血,春见荧竭力控制自己的喘息声,将耳朵凑到她弟弟嘴边去听。

    “姐姐……我终于又再次见到了你…”

    “别……别难过……好好…活着…”

    “别!!”春见荧的嗓子很哑,像是枯枝被风吹动簌簌作响的声音。

    她悲痛的连嘶吼都发不出。

    站在一旁的花开院秀元上前摸了摸春见惑的脉搏,虚弱无力,无救了,他眼眸低垂的对着眼带盼望的春见荧摇了摇头。

    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哭泣起来。

    好不容易和你重聚,结果却是天人两别!

    “春见荧?春见惑?你们两个愿意成为审神者吗?”

    一只黄红花的小狐狸口出人言,对他们说道。

    “定下契约,时政可以帮你们治疗哦!”

    “负债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