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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北大 第162章 统领陈渠珍写给自己的手谕

    沈从文一九二二年:

    “‘年轻人,出门去见见大世面。是好事。要是在外面,不好待了。就回来,这里还是有你的位置。’

    “我于是就拿了湘西统领陈渠珍,写给自己的一个手谕。向军需处领了二十七块钱。记住了他对我的期望。连同他给我的莫大勇气。

    “离开了我的那个学校,从湖南,到了汉口。又从汉口,到了郑州。再从郑州转去徐州,徐州转来天津。一十九天之后,出了北方城前门的火车站……。”

    刘祖春,一九三四年:

    “几天以后,沈云麓大哥他找到了我,眼睛直盯着我大声地嚷嚷:

    “老弟啊,真的是想不到,沈岳荃这家伙,他出的主意,真的是妙极了。昨天晚上,邀了军中的几个熟人,打了一场扑克,摆赌的抽去了头钱。

    “就还剩下了的手上的这四十块。哪,都交把你,送你做去北方城,见我哥哥的路费。这下子,我就放心了啊……”

    沈从文:

    “第二天的上午,我提了一口小红色木箱子。站在沅陵河街下面,一个小小的水码头上,由云麓大哥帮着我,挑了一只下行漂亮的麻阳船……”

    刘祖春:

    “沈云麓大哥带我到了水边,还帮我找到了一条下行的麻阳船。到了一九三四年四月间,一个有点闷热的日子,我在汉口城大码头街口,买了一个大饼。一边吃着,一边十分高兴,跳上了北去的火车”。

    沈从文:

    “我相信了他的建议,把自己那点滴的简单行李,同一个瘦小的身体,搁到那排车上去。很可笑的是,让这运货小排车,把我拖进了北方城中,西河沿一家小客店。不多时,我在旅客簿上写下——沈从文,年二十岁,湖南沱江城人。”

    刘祖春:

    “我在黑漆的小门前,站了有好一会,直到心里完全平静了。才敲了门上的那个小小铁环……

    “一面提高声音叫:‘沈先生,你的家乡,来客人了。’”

    作为一个沱江城的山水,养育大的沱江城人,刘祖春和大多数的沱江城人,优秀青年那样:

    他们都有机会,享受到故乡这种特有的雄浑,而秀美的大自然的陶冶。养育了声光色气的敏感。

    而当地楚风浓烈的寺庙以及民间艺术,则养成了他们对文彩变幻的魅力的熟悉。

    那交际于人神间的巫教活动,增添了他们幻想能力和浪漫情绪。

    这一切造就了当地人心情中,强烈的爱美倾向,和颇不一般的审美能力。

    正因为如此,刘祖春在北方城的短短三年当中,一方面忙于学习。从穷乡僻壤的家乡,来到繁华的都市,而且要攀入中国的最高学府就读。

    另一方面,由于他毕竟与他的前辈,沈从文先生多读了一些书。起码来说,也会打了标点。还加上还在家乡时,沈从文先生就多次,给他寄了当代的优秀文学作品。

    为了寻找生活的出路,而着手于文学的创作。不料居然就连篇累牍地,就有一系列文章问世。

    在赵家璧一九三六年主编的《二十人所造短篇小说佳作集》中,刘祖春同时就有《晕烟划子》和《回家》两个短篇小说入选。

    当时这样入选两件作品的,仅只有端木蕻良、罗烽、沙汀、青子数人。

    扎实的生活浓烈的情感使他笔下凸现出湘西风情图。

    现在翻开刘祖春的小说,陈本虚就会感觉到,作家虽然在辗转跋涉之后,客居于数千里之遥的京城。

    然而他笔下所在地展现出来的,依然是一条明丽的小河,一片凝重的山峦。还有那些如蝼蚁般的佃户、或者是小有成就的地主。

    那些拼命于江河中的水手,或者是质朴清纯的村姑;哪怕就是几个士兵,或者是小小的官吏;笔触所到之处,则是阴阳有致,呼之欲出。

    写一回辛勤的收割,诉一个离奇的故事,描一遭无辜的抢劫,谈一回生死的爱恋。

    都是沱江城人山区里特有的,湘西的民俗中独到的,让人们看着那文章中的其人其事,其事其境,都有陈置于你眼前的,不同凡响的新奇感觉。

    尤其可贵的是,他那朴素无华的文笔,毫无雕琢的布局。

    这些都是来自于作家,对生活成长地方的独到感受,更是作家对边远的故乡山川,和人们的不舍恋情,从而唱出了一曲曲优美,而忧郁的田园牧歌。

    让陈本虚来读一读,来自短篇小说《女人》中的一段描述吧:

    “这小小县城安置在两排山之间。南面的山很大,很高,满山枞树,很美。

    “两山之间,有一条急流的小河,可以行小船。山城一面临河。大半个城在山上。”

    要是文字才写到这儿,那才是一般的文字。可作家把山城的外貌一交代,笔锋就是轻轻的一转。朝着行文的纵深处,就一直写了下去:

    “居民并不多,工业文明和罪恶,在这儿还不发生作用。居民安分守己,看去仿佛十分正直,也象十分懒惰。

    “不愿做什么好事情,也不敢做什么坏事情。当地官署的衙门里,冬的响了一声午炮,在官署里办事的公务员们,便停止工作。

    “不再作事,各自找寻相熟的地方,去玩纸牌或喝口烧酒。夜间九点了,放了定更炮,告诉全城居民,应当上床睡觉了。

    “除了小偷和更夫,与抽鸦片的人,几乎所有的居民或先或后,便就伏伏贴贴爬上床,抱着硬帮帮的米汤水浆过的铺盖,各自去做各人的好梦。

    “明天清晨的醒炮一响,又开始另一个日子的老样子生活。”

    这段文字,犹如活脱脱,沱江山城各式人物的,一天生活真实写照。

    纵然是数十年时间过去之后,除却了几样因时间的推移,而失去了的东西,其它的皆一如从前。

    作家对于事物观察的功力,那是可见一斑的。

    无限悲凉的心境反映出沉重的愤懑折射出生命的意识。

    出身贫寒,从生活的底层走过来的刘祖春,始终怀着对湘西农民,无限悲悯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