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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魔主,却先天圣体 第122章 马长老离开

    北风呼啸,顾兴宗看着草地上的牛羊,夕阳照在他的脸上。

    “嘿,在想什么?”雪草青团跳下马,来到少年面前。

    “嗯?你怎么来了?”顾兴宗看着面前大大咧咧的姑娘,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你还欠我几个故事没有讲完呢!”雪草青团收起马鞭,摸了摸身旁的骏马。

    “咦?顾兴宗你是不是长高了?”

    顾兴宗拍了拍面前的马,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很清楚……”

    看着少年忧郁的表情,少女看向夕阳,半开玩笑地开口:“我放牛回来就听我哥说你来了,特意来找你的,感动吧!”

    顾兴宗轻轻一笑,敷衍地点了点头。

    雪草青团无奈摇摇头,爬上了马背,向顾兴宗伸出手。

    “心情烦躁的话,就跟我一起去转转吧!”

    顾兴宗犹豫片刻,伸出手将顾兴宗拉上马背。

    “抓稳了!”雪草青团伸出马鞭,狠狠抽打在马的脖颈处,骏马嘶吼一声,迈开长腿,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顾兴宗一下子扑倒在雪草青团的背上,赶忙直起腰,两手紧紧握住马鞍。

    “哈哈哈哈——”少女被少年这般羞怯的表现逗笑,两腿一夹,胯下骏马速度更快了。

    待两人回到村落,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进入村落当中,顾兴宗就看见邵华润与一众北方人谈笑风生。

    自从他得了阙圩的传承,现在浑身都是力气,再加上健谈的性格,很受这些北方人喜欢,很快就与他们打成一片。

    “哟,顾兄……”邵华润远远就看见了顾兴宗,向他打起了招呼。

    顾兴宗微笑点头,礼貌回应着,就往马爱花的小屋走去。

    那木屋前的烛灯忽闪忽闪的,也许是天还半亮着,那烛灯远没有先前那般明亮。

    轻轻敲了敲门框,里面传来兔爷的声音。

    “进……”

    顾兴宗拉开门帘,走进去坐下。

    马爱花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抽着烟枪。

    他抬起双眸,眼中布满血丝,悠悠看了顾兴宗一眼后又缓缓闭上,继而狠狠抽了口烟枪。

    “马长老的情况如何?”顾兴宗问向兔爷。

    兔爷低垂着脑袋,双耳耷拉下来,他看向顾兴宗,眼中满是哀伤。

    “马爱花他……”

    “咳咳咳——”马爱花传来一声声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兔爷的话。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烟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缓声道:

    “不用这么小声了,兔爷……”

    马爱花吐出肺里的烟雾,稍稍振作精神。

    自己本就是行将就木,又中了天相祖师的“意”。

    虽然在貔娩的帮助下,堪堪压制住了“意”的侵蚀,但马爱花的身体也就到极限了。

    “我也知道我已经走到尽头了,”马爱花看向顾兴宗,猩红的血丝也难掩当中的自责,“顾兴宗啊,抱歉没能帮你拿下最后一个传承……”

    顾兴宗摇头不语,只是关切地看向马爱花。

    马爱花轻声道:“小家伙,以后就拜托你了,你可是我们妖族的希望啊……”

    顾兴宗听到马爱花的话语,倒是一怔,看向兔爷。

    兔爷仍旧低垂着脑袋,不言语。

    这时候,顾兴宗才明白,原来兔爷找到自己,是把他们一个种族的希望放到自己身上。

    不知不觉,自己身上竟然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任务。

    “我……我不……”顾兴宗双拳紧握,腿上的衣裤被他搅在手心,极度变形。

    顾兴宗不想背负着他们的期望,他为什么要帮助这群非亲非故的妖兽?他是魔子,他背负的只有魔道的未来,以及他自己的未来。

    也许,正是背负了太多,未来才那么糟糕,以至于让未来的自己穿梭时间,以此改变未来的状况。

    可那后半段的话卡在心口,顾兴宗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恶又不能恶得彻底,一切为自己着想。

    为什么自己善又不能善得彻底,不那么自私。

    他也恨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要让现在的自己背负未来的命果,为什么未来的自己那么软弱,不能够直面自己的未来?

    就算你让我背负命果,那你就把话说清楚啊!

    顾兴宗指头捏地咔咔作响,他一时间居然对自己产生了无比的厌恶之情。

    兔爷并不知道顾兴宗心中变化无常的情绪,伸出手搭在他的肩头:

    “顾兴宗,你出去一会儿吧,我和马爱花聊聊……”

    顾兴宗这才松开手,将衣裤扽平,起身快走出木屋。

    兔爷看着身体瘫软下去的马爱花,小走上前,将他搂住。

    “兔爷……”马爱花声音渐渐微弱。

    “我在。”

    “你说……灵府真的……存在吗?”

    兔爷点点头,眼眶生疼,只觉得心中难受无比。

    “那我就先去那里了……”

    “马爱花,走好……”

    “我,其实,能在死前再见到你,很知足了……”

    八百年前,马爱花未战先怯,带着自己那支队伍一路逃到北方,这才躲过了江晨远的封印。

    这前几百年的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存活侥幸,不仅不为自己临阵脱逃感到羞愧,还时常同那帮兄弟饮酒欢歌。

    而往后几百年的时光中,他看着自己那帮兄弟病死、老死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临死之时,无不忏悔自己的行为,后悔自己年少的懦弱。

    马爱花只觉得好笑,如果真的后悔,他们就不会跟着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妖国。

    直到最后一个兄弟也老逝在自己身边,那种孤寂压抑的感觉包裹着自己,他也时常在深夜抬头望着月亮。

    如果自己没有出逃,是否就不会落得孤苦无依的下场,哪怕死在那片战场上,也不会是一只孤鬼。

    最后,马爱花寻得一片村落,当作自己最后的落脚地,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那些穷苦的人族,看着他们繁衍生息。

    看着他们欢快的与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马爱花只觉苦涩。

    时常也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到自己身边,问:“马长老,为什么你长得和我们不一样?你的族人呢?”

    这无疑是在马爱花伤口上撒盐。

    马爱花又觉得好笑,笑自己从前的软弱,笑自己从前的天真。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只能笑给自己听了。

    妖生最大的苦痛莫过于孤独。

    于是,马爱花开始抽烟,抽啊抽,抽啊抽,只有这样他才能忘了那些苦痛,压抑。

    直到有一天,兔爷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候,马爱花才看见了那个年轻的妖兽,他要让自己去面对自己逃避过的命运。

    那就去吧,就算死在那里,我也不再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