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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笔:从大清开始的盗墓生涯 第66章 再见张家

    张海桐动了动。

    浓重的沉默蔓延在冰冷林间。东家几乎站不住,才听见他说:“你走吧。”

    “什么?”东家愣了。他看着张海桐手上那把刀,刀尖上凝固的血液如同鬼怪的血泪。

    然而张海桐根本没有回答,提着刀走远了。

    他的背影很抽象,好像有六只手。

    东家吸了吸冻得发木的鼻子,提起一口气跌跌撞撞从另一头下山。他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不不不,是出海!出海!

    官家的人出了事,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道上名声也毁了。要是官府的人知道,不得抓自己杀头?

    东家这回是真吓毛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离开故土避避风头。

    张海桐全然不知道这人的决定,他将刀上的血迹弄掉,放回刀鞘之中。

    山里越来越冷,张海桐却一步一步往下走,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跌跌撞撞一步三爬的刘大。

    刘大总觉得背后有什么脏东西在追,跑的飞快。

    夜里分辨力会下降很多,他这样东倒西歪的走,很容易掉到坑里去。一脚踩空就完蛋了。

    说什么来什么,刘大果真一脚踩空。差点掉进坑里。那玩意儿分明是山里人打的洞,里面铺陷阱。野兽掉进去受伤,也爬不上来。失血过多又冰天雪地,要不了多久就死了。

    刘大惨叫一声,感觉自己真要完蛋了。

    下坠的一瞬间,手腕就被另一只手一把抓住。

    那只手像只铁钳,紧紧将他拽住。很快一阵天旋地转,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摔在雪地之中。

    刘大在雪地滚了几圈,身上又沾上一层雪。他挣扎着爬起来,张海桐两只手揣在棉衣兜子里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刘大爬起来连口气都来不及喘,立刻甩开腿继续跑。

    张海桐跟在身后,看着他越走越远,就这么跑回家,跑进村子里。

    ……

    刘大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一回到村子里就张罗媳妇赶紧收拾东西,尤其是为数不多的钱财、衣物和吃食。

    刘大媳妇吓了一跳,问他这是干嘛。她以为丈夫中了邪,回来就要败家。

    刘大:“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这是要命的时候,咱们得赶紧走!往南边去也好,西边东边也罢了,就不能呆在这!”

    说着将棉被打的整整齐齐,牵出家里的骡子、驴和驴车,将必须带走的东西都放上去,让媳妇坐骡子身上,他牵着驴车趁着夜色就走了。

    村子里的狗一直在叫唤,就对着那片山。村民们听见狗叫不可能不出门,一出门就看见刘大慌慌张张带着媳妇要走。

    村长问起来,刘大只说要带着媳妇回娘家。他可不能说自己在这不敢待下去,哪怕人不在这里,名声也是要紧的。

    村子里人不好过问女人回娘家的事,也就放过了。

    老头和老婆子年纪大了,听见没事直接回家。刚关上房门,就看见炕桌上放着一个小袋子。二人面面相觑,凑近打开,里面竟然是几颗碎银子。

    老头连忙跑出去看,果然拴在草棚子里的马也不见了。

    村子里的狗还在叫唤,像在对什么脏东西怒吼。

    ……

    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再回到这里,似乎每次回来张家大院都在下雪。拦路的小张又换了一张面孔,看面相还是很稚嫩,估计是族里刚刚长起来的后辈。

    张海桐报了名字,这次小张没有多说,确认此人没有易容,符合张家特征后直接放行。

    张海桐骑马往前奔去,那小张竟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他渐渐走远,双手缩在袖筒之中。风雪卷起小张的衣摆,在空中小小扬起一个角,又落回去。

    风雪模糊了他的身影,张海桐匆匆一瞥,便看不清了。

    ……

    张海桐没回家,直接去本家大院。

    大院门瓦片上是厚厚的积雪,门上仿佛有一层冰。

    门开着,张海桐就直接进去。

    门内忙忙碌碌来来回回的张家人沉默的行走在走廊上,有些赶得急,直接走在院子里。被扫出来的石砖路湿漉漉的,小张一跑走,鞋底就是黑色的雪水。

    张海桐一进去,就和这些张家人融为一体。

    同样单调的衣服颜色,差不多的气质。

    即便这些张家人各有不同,可是站在一处,这么多人。从空中来看整个院子,仿佛一个小小的、循环播放的动画片段。

    张海桐回来的那一刻,张瑞山就已经知道了。因此当张海桐站在门口时,他并不意外。

    “进来吧。”张瑞山坐在桌案前,将身前许多文书放到一边。

    “长老。”张海桐微微躬身,便顺着他的目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在这个家族,他已经有了坐着的资格。

    张瑞山没有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道:“族地里已经将需要运走的东西整装好了。休息两天,去见过东西,就拿着单子走吧。”

    “族长不回来坐镇?”张海桐问。

    “他不能回来。”张瑞山头也不抬。

    张海桐坐在椅子上,没有接话。

    张瑞山脾气似乎很好,并未在意张海桐隐晦的冒犯。“如果回来,族长会不忍心的。”

    他说话的语调其实不像常年习武下地的人,反而有点书卷气。其实平心而论,张瑞山一点也不人如其名,更像一个读书人,但多了一点狠劲儿。

    张海桐沉默了。

    什么事会让小哥不忍心?无非是族内相残。

    张瑞山的意思是,族里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分歧越来越大。他已经在为张家留后路了,至于能保住多少,那得看后话。

    关于族长、关于青铜门。

    而在不不久的将来,本家必然迎来分裂。张瑞山哂笑一声,说:“有时候血脉太高,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太过非人,就忘记了人性。”

    本家血脉高的人只多不少,最高的莫过于棋盘张一类。张家人多少有点犟种特质,尤其是太久没有释放的时候,犟种起来简直可怕。他们想得很多,要的也很多,却忘记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就能得到。也不是想,就能有善终。

    汪家的手段并非多么高明,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不高明德离间手段就让一直“遵循旧制”的张家人开始心思活泛。

    也不能说是各自为了野心,无非是前进、倒退、还是向左向右的分歧罢了。

    张海桐望着张瑞山,忽然接上一句话:“有时候想得太多,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想得太多,就忘记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