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迥沙 第97章 都想起来了
他们通过车子前挡风玻璃看到百米开外有一个悬浮在地面上的气团。
气团中间是一个旋涡，
那旋涡就好似黑洞一般，要把周遭的一切全部吞进去。
距离黑洞越近，他们乘坐的这辆车的车身抖动得就越厉害。
车的外壳发出了铁皮折叠的咯吱声。
仿佛下一刻车子就要被挤扁。
张浦似根本不在意，只管一个劲往前开。
袁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浦的胳膊：“师父，快停下吧，再往前去车子都要散架了。”
张浦摆了摆手：“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章文和袁珊还是觉得心里怵得慌，好像要去赴死一样。
袁珊回到了座位上紧紧挽住章文的胳膊，二人紧闭双眼，等待着被旋涡吞噬。
车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风沙从车身上的裂隙处钻了进来，所有的玻璃上都布满了蜘蛛裂纹。
铁与铁的摩擦声在两个人耳边回响。
车玻璃终究是没能顶住强烈的挤压，瞬间炸裂开来，随着一声巨响，章文和袁珊两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
眼前是一片黑暗，章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也难以辨别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自己不会已经死了吧？章文不敢确定。
好么，这下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章文正想吐槽，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迈着步子朝着光亮处走去，脚下并不是结实的地面，如同踏在一张柔软的地毯上，虽然蹬不上劲儿，但是却走得很稳。
他离那抹光亮越走越近，走到跟前他才发现，原来光源来自于一盏油灯。
这里怎么会有油灯？
他正纳闷，突然从灯照不到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
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章文一个激灵。
“什么人？！”
那个人举着油灯朝章文走过来，章文一动不敢动。
等他看清这个人的相貌之后。章文的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虽然这段时间这个人的名字他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但是真到亲眼所见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对方和他顶着一张相同的脸，身上却穿着破烂的契丹服饰。
“耶律重元？”他小声问道。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仔细的打量着章文的面孔，看了半晌又伸出手来轻拂了一遍。
章文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实质的肉体，只觉得脸上痒痒的。
正想跟他聊两句，耶律重元伸出了一根手指，轻点在了他的脑门上。
章文的眼前瞬间一黑，然后身边的场景像碎片似的重新组合到了一起。
变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个地方他熟悉，这是契丹的王宫，议事大厅。
耶律重元的哥哥耶律宗真正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老圣主已经退位，耶律宗真成了新一代的辽国圣主。
大厅里一个女子跪在王座之下。
章文定睛一看，那个背影不正是阿雅吗？
阿雅耸着瘦弱的身躯，不停朝着王座上的耶律宗真磕头。
章文想上前阻止却是动弹不得，又跟之前的梦境一样，只能做一个看客，并不能改变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圣主，求求您了！我不想去西夏和亲，能不能别让我去？”
坐在王位上的耶律宗真一脸严肃：“阿雅，你以为这只是和亲这么简单吗？你这次和亲关乎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西夏李元昊现在势头正盛如日中天，我们契丹不可能用举国之力去跟他们开战，就算是能胜，也得付出血的代价，你忍心看着我们契丹人在战争中死亡吗？还有那些老弱妇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可是圣主，哪怕我不做这个公主也行，求求您别让我去和亲，您把我贬成庶民，只要让我留在重元的身边就好，哪怕作为一个下人去服侍他，求求您了。”阿雅不停地给王座之上的人磕头。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阿雅，你不要如此任性，别说你只是一个宗室公主，如今就算是西夏要走我们两座城池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契丹，还有大辽，那你就去和亲吧，阴山的山神会保佑你的。”
“可…可是我不想去和亲，让我和亲不如让我去死！”
耶律宗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含蓄内敛的阿雅，面对和亲之事竟然如此刚烈。
她的行为甚至已经驳了大辽王室的面子，在耶律宗真的授意下，那个大臣一个步子迈过去朝着阿雅的脸上就甩了一个耳光。
“你只是一介女流，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可以忤逆圣主的要求，想死是吧？那可不行，你活着比你死了有用的多。”
说完章文就看到耶律宗真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瞟了一眼，然后那个大臣就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
他嘴里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你干嘛？你弄疼我了。”
耶律重元被那个大臣拖硬拽到了阿雅的面前，阿雅瞪大眼睛看着他俩。
这次与之前的梦境不同，章文终于看清了阿雅的容貌。
这…这不就是袁珊吗？
耶律宗真一改曾经对耶律重元这个弟弟非常关心的态度，他从王座上下来。
“你想跟重元一直在一起是吗？好，如果你不去和亲，那我就掐死他，你跟他一起死了吧，死了就能一直陪着他了。”
说完耶律宗真一把掐住了耶律重元的脖子，耶律重元那小小的身躯直接被提了起来。
章文还沉浸在阿雅就是袁珊这件事情中没回过神来，突然自己的喉咙处就像被钳子夹住了一般，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
重元不停蹬腿，还用手拍打着耶律宗真。
“王…兄，你放开我…疼，疼。”
可是耶律宗真根本听不到他的求饶。
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雅。
阿雅看到重元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站起来扑到他的身上想要把重元抢下来。
“想好了吗？到底要一具尸体，还是去乖乖和亲，以后有机会了我还会带着重元去西夏探望你，赶紧做出选择吧。”
“阿雅，和亲你必须去，我也是没有办法，自古以来本国公主去他国和亲的例子比比皆是，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阿雅就像泄了劲儿一样跪坐在了地上。
她嘴里喃喃道：“好…我答应去和亲，你们别伤害重元。”
听到她这么说，耶律宗真松开了手中的重元。
耶律重元猛地吸了口气后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雅立刻冲上来把重元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拍打他的后背。
“重元乖，没事，姐姐在这呢。”
耶律宗真也俯下身子，装模做样地抓住了耶律重元的小手：“不要怪王兄，王兄这都是为了家国大义，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耶律宗真重回王座，对着底下的一众大臣说道：“好，本王现在册封阿雅公主为和亲公主，交予她维系两国世代交好的重任，赐号兴平，兴平公主将在不日启程前往西夏。”
“圣主英明。”底下的一众大臣叩拜下来。
耶律宗真接着说道：“派使者快马前往西夏，让李元昊带人在夏辽边境迎接兴平公主。”
阿雅怀里的重元这时呼吸顺畅了许多，他怯生生地问阿雅：“姐姐，和亲是什么意思？”
阿雅温柔地说道：“姐姐要嫁人了，以后可能不住在宫里了，但是重元如果想姐姐，就可以跟圣主说来西夏看姐姐。”
“西夏远吗姐姐？”耶律重元瞪圆眼珠看着阿雅。
阿雅摇了摇头：“只要你走出阴山，看到西边的贺兰山时，就能找到姐姐啦。”
耶律重元根本不清楚这次和亲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女子成年了便要嫁人。
只是这样的话阿雅姐姐就不能陪着自己了。
章文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前又黑了过去。
再睁开眼面前就是举着油灯的耶律重元。
原来这些都是他的记忆，怪不得这一次能看清阿雅长什么样，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诉自己当时发生了什么。
兴平公主的和亲，竟都是为了救下还年幼的耶律重元。
耶律重元用他那双粗糙的手握住了章文的手，瞬间有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涌进了章文的脑袋。
这些全是耶律重元的记忆和感受。
章文懂了，他一下子明白了耶律重元为何会失心疯，他全都懂了。
耶律重元死后的一缕魂魄守在了李元昊的墓地之前，就是为了等待来世的自己。
因为他的心里一直坚信，只要苦苦相求于长生天，长生天必然会有所回应。
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耶律重元侧着头看着章文，嘴角微微扬起，非常的开心。
随后他的身影逐渐虚化，最终成了一片虚无。
章文捏了捏拳头，对着刚才站着耶律重元的那块地方说了一句。
“放心吧，都交给我。”
气团中间是一个旋涡，
那旋涡就好似黑洞一般，要把周遭的一切全部吞进去。
距离黑洞越近，他们乘坐的这辆车的车身抖动得就越厉害。
车的外壳发出了铁皮折叠的咯吱声。
仿佛下一刻车子就要被挤扁。
张浦似根本不在意，只管一个劲往前开。
袁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浦的胳膊：“师父，快停下吧，再往前去车子都要散架了。”
张浦摆了摆手：“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章文和袁珊还是觉得心里怵得慌，好像要去赴死一样。
袁珊回到了座位上紧紧挽住章文的胳膊，二人紧闭双眼，等待着被旋涡吞噬。
车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风沙从车身上的裂隙处钻了进来，所有的玻璃上都布满了蜘蛛裂纹。
铁与铁的摩擦声在两个人耳边回响。
车玻璃终究是没能顶住强烈的挤压，瞬间炸裂开来，随着一声巨响，章文和袁珊两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
……
眼前是一片黑暗，章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搞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也难以辨别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自己不会已经死了吧？章文不敢确定。
好么，这下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章文正想吐槽，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迈着步子朝着光亮处走去，脚下并不是结实的地面，如同踏在一张柔软的地毯上，虽然蹬不上劲儿，但是却走得很稳。
他离那抹光亮越走越近，走到跟前他才发现，原来光源来自于一盏油灯。
这里怎么会有油灯？
他正纳闷，突然从灯照不到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
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章文一个激灵。
“什么人？！”
那个人举着油灯朝章文走过来，章文一动不敢动。
等他看清这个人的相貌之后。章文的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虽然这段时间这个人的名字他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但是真到亲眼所见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对方和他顶着一张相同的脸，身上却穿着破烂的契丹服饰。
“耶律重元？”他小声问道。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仔细的打量着章文的面孔，看了半晌又伸出手来轻拂了一遍。
章文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实质的肉体，只觉得脸上痒痒的。
正想跟他聊两句，耶律重元伸出了一根手指，轻点在了他的脑门上。
章文的眼前瞬间一黑，然后身边的场景像碎片似的重新组合到了一起。
变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个地方他熟悉，这是契丹的王宫，议事大厅。
耶律重元的哥哥耶律宗真正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老圣主已经退位，耶律宗真成了新一代的辽国圣主。
大厅里一个女子跪在王座之下。
章文定睛一看，那个背影不正是阿雅吗？
阿雅耸着瘦弱的身躯，不停朝着王座上的耶律宗真磕头。
章文想上前阻止却是动弹不得，又跟之前的梦境一样，只能做一个看客，并不能改变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圣主，求求您了！我不想去西夏和亲，能不能别让我去？”
坐在王位上的耶律宗真一脸严肃：“阿雅，你以为这只是和亲这么简单吗？你这次和亲关乎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西夏李元昊现在势头正盛如日中天，我们契丹不可能用举国之力去跟他们开战，就算是能胜，也得付出血的代价，你忍心看着我们契丹人在战争中死亡吗？还有那些老弱妇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可是圣主，哪怕我不做这个公主也行，求求您别让我去和亲，您把我贬成庶民，只要让我留在重元的身边就好，哪怕作为一个下人去服侍他，求求您了。”阿雅不停地给王座之上的人磕头。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大臣站了出来：“阿雅，你不要如此任性，别说你只是一个宗室公主，如今就算是西夏要走我们两座城池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契丹，还有大辽，那你就去和亲吧，阴山的山神会保佑你的。”
“可…可是我不想去和亲，让我和亲不如让我去死！”
耶律宗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含蓄内敛的阿雅，面对和亲之事竟然如此刚烈。
她的行为甚至已经驳了大辽王室的面子，在耶律宗真的授意下，那个大臣一个步子迈过去朝着阿雅的脸上就甩了一个耳光。
“你只是一介女流，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可以忤逆圣主的要求，想死是吧？那可不行，你活着比你死了有用的多。”
说完章文就看到耶律宗真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瞟了一眼，然后那个大臣就走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
他嘴里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你干嘛？你弄疼我了。”
耶律重元被那个大臣拖硬拽到了阿雅的面前，阿雅瞪大眼睛看着他俩。
这次与之前的梦境不同，章文终于看清了阿雅的容貌。
这…这不就是袁珊吗？
耶律宗真一改曾经对耶律重元这个弟弟非常关心的态度，他从王座上下来。
“你想跟重元一直在一起是吗？好，如果你不去和亲，那我就掐死他，你跟他一起死了吧，死了就能一直陪着他了。”
说完耶律宗真一把掐住了耶律重元的脖子，耶律重元那小小的身躯直接被提了起来。
章文还沉浸在阿雅就是袁珊这件事情中没回过神来，突然自己的喉咙处就像被钳子夹住了一般，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
重元不停蹬腿，还用手拍打着耶律宗真。
“王…兄，你放开我…疼，疼。”
可是耶律宗真根本听不到他的求饶。
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雅。
阿雅看到重元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站起来扑到他的身上想要把重元抢下来。
“想好了吗？到底要一具尸体，还是去乖乖和亲，以后有机会了我还会带着重元去西夏探望你，赶紧做出选择吧。”
“阿雅，和亲你必须去，我也是没有办法，自古以来本国公主去他国和亲的例子比比皆是，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阿雅就像泄了劲儿一样跪坐在了地上。
她嘴里喃喃道：“好…我答应去和亲，你们别伤害重元。”
听到她这么说，耶律宗真松开了手中的重元。
耶律重元猛地吸了口气后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雅立刻冲上来把重元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拍打他的后背。
“重元乖，没事，姐姐在这呢。”
耶律宗真也俯下身子，装模做样地抓住了耶律重元的小手：“不要怪王兄，王兄这都是为了家国大义，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耶律宗真重回王座，对着底下的一众大臣说道：“好，本王现在册封阿雅公主为和亲公主，交予她维系两国世代交好的重任，赐号兴平，兴平公主将在不日启程前往西夏。”
“圣主英明。”底下的一众大臣叩拜下来。
耶律宗真接着说道：“派使者快马前往西夏，让李元昊带人在夏辽边境迎接兴平公主。”
阿雅怀里的重元这时呼吸顺畅了许多，他怯生生地问阿雅：“姐姐，和亲是什么意思？”
阿雅温柔地说道：“姐姐要嫁人了，以后可能不住在宫里了，但是重元如果想姐姐，就可以跟圣主说来西夏看姐姐。”
“西夏远吗姐姐？”耶律重元瞪圆眼珠看着阿雅。
阿雅摇了摇头：“只要你走出阴山，看到西边的贺兰山时，就能找到姐姐啦。”
耶律重元根本不清楚这次和亲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女子成年了便要嫁人。
只是这样的话阿雅姐姐就不能陪着自己了。
章文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酸，眼前又黑了过去。
再睁开眼面前就是举着油灯的耶律重元。
原来这些都是他的记忆，怪不得这一次能看清阿雅长什么样，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诉自己当时发生了什么。
兴平公主的和亲，竟都是为了救下还年幼的耶律重元。
耶律重元用他那双粗糙的手握住了章文的手，瞬间有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全部涌进了章文的脑袋。
这些全是耶律重元的记忆和感受。
章文懂了，他一下子明白了耶律重元为何会失心疯，他全都懂了。
耶律重元死后的一缕魂魄守在了李元昊的墓地之前，就是为了等待来世的自己。
因为他的心里一直坚信，只要苦苦相求于长生天，长生天必然会有所回应。
如今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耶律重元侧着头看着章文，嘴角微微扬起，非常的开心。
随后他的身影逐渐虚化，最终成了一片虚无。
章文捏了捏拳头，对着刚才站着耶律重元的那块地方说了一句。
“放心吧，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