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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桂飘香 番外:日记(14)

    2000年4月5日

    已经开学一个月过去了,是啊,就一个月过去了。我不知道我这个月干了什么,反正,生命就这么过去了。

    我的生命还在继续,可为什么他的就停止了呢?

    ……

    2000年5月4日

    或许连秦青玄看出来了我状态的不对劲,以前是恨不得自己像个陀螺一样转起来,如今,颓废了许久了。

    我就静静的跟在他后面,既不言语,也不表态。就干着保镖应尽的职责,就过去这么久了。

    他今天突然问我,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老大,老大?”

    坐在我跟前,晃了晃手臂,似乎很是担忧我的情况。

    “你被夺舍了?”

    他惊呼一声,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我也合理的怀疑他,是不是最近的武侠小说看多了。

    “没有,不过是人生没有意义罢了。”

    “啊?”

    秦青玄被我的一番话震惊到了,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不解,接得到伤感,然后紧皱眉头。

    “我不怎么会劝人,我还是把导师给你叫过来吧。”

    “不用……”

    我拉住了想要往外跑的他,可就在我拉住他之前,他也拉着我,一起跑了。

    “我说了不用,只不过是我老婆死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老婆?”

    看到他好像突然跳起来,然后很严肃的看着我,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点点头。

    “嗯……你说的老婆不会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妹吧?”

    “嗯,他叫秦春玄……原本他答应我,等他成年,就跟我走的,结果现在人不见了……倘若还在,倒真是与你一般大呢。”

    “哈哈……”

    他似乎有点尴尬,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也不认识,我所说的这个和他一般大的人吧。

    “老大呀,要振作起来,如果他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如此颓废吧。之前,我听他们几个说,你原本是想开个公司?

    那为什么不继续呢?就像他在一样,按照你原定的计划,继续走下去。

    或许他也真的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话,我没怎么听清,但是自然知道他是安慰我的意思。

    是啊,虽然我想殉情,可道理是这样,没错……或许我真殉情了,到了天上还得被他骂一顿……

    ……

    2000年7月12日

    我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尽着一份老大以及保镖该尽的职责。天天就是带着他跟那群公子们在一起游玩。

    “大哥,要不今天我们去肇庆看一下班长。”

    徐青率先提出想法,然后就是麦冬也在旁边迎合着了。

    “对呀对呀,感觉沙滩也玩腻了,山也爬的差不多,这附近的大商场都被我们逛了不下三圈。”

    苗双以及上次的那一位……他大名我忘了,但是,我们这帮人叫他叫东野。我也就姑且这样叫吧。

    他们俩也纷纷表示赞同,其实往年他们暑假回来度假时的安排绝对不是如此平淡,暑假第一天秦青玄向我提出了开车出去飙车的建议,被我明令禁止了。

    首先,飙车,这是一项违反社会秩序的活动,更别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未成年。其次,作为一个保镖,我要把雇主可能会受到的伤害降至最低,我宁愿开着直升机到处乱飞,也不想带着他飙车。

    于是这一群热血青年,多了一个扫兴的我后,酒吧不能去了,飙车也不能了,各种各样娱乐场所几乎都不能。

    他们就连想聚在一起打个麻将,我都会以秦青玄没有成年为由而拒绝。

    所以就只好天天到处爬山,到处闲逛,时间一长就都失去了乐趣。

    “……可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呀。”

    我自然也想去找那位和蔼可亲的班长玩玩,可就是找不到人的呀。

    “没关系,我知道。”

    麦冬十分欢快地说着,他已经准备去开直升机了。

    ……

    2000年7月13日

    我们一行人到了班长的老家,并且在田里面找到了正在埋头苦干的他。

    “班长!”

    麦冬激动的喊着他。

    班长从田间抬起头,看到我们几位穿着精致的站在田边,身上一尘不染。他当时笑了笑,擦擦手中的泥,向我们走来。

    “哎呦,几位少爷可算是来我这折腾了。”

    “班长,你变了。你以前都叫我冬冬的。”麦冬这么一说,在田边坐着闲聊的大爷大妈就都看过来了,他倒是没怎么见识过这些事的。

    “还真是。”

    他站在田边,看着我们,身上脏兮兮的,脸上苍老了许多,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手上的指甲里也满是黑色的污泥。

    “家中怎样?”

    “还好吧,我娶了个老婆,待会给你们介绍介绍。母亲身体目前还健康……我倒是见到了我爹的最后一面,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介绍我们跟着他走进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嫂子在家里煮饭,见到有客人来了,也惊喜!

    “广嘉,有客人来了?难得啊。”

    嫂子做了一桌好菜,招待我们,他的母亲见到我们也满是欣喜,拉着麦冬的手说。

    “孩子啊,好孩子,嘉儿在外面承蒙你们照顾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是班长照顾我们咧。”

    ……

    2000年7月21日

    我们一连在他家住了五六天,倒是天天跟着他打闹,天天蹭着他家的饭,偶尔还跟着他去附近的山里游玩。

    这群少爷倒也跟着班长一起干农活了,就是老太太见了他们干农活,就抄起扫帚追着班长打。

    “怎么待客的?怎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娘!”

    班长跑了两步见老太太有些追不动,也就站着给她打了。我们在一旁看着班长出丑,到底是有滋有味,恨不能把这段录下来。

    ……

    临走前,我被派为代表,偷偷给班长塞了3000,结果我们一群人还没走出来,他就拿着钱追出来了。

    “你们几个什么意思?如今阔了,就这般不把我当兄弟了。要是你们来我家住个五六天,我还得收你们的钱,那这兄弟还怎么做下去?”

    我们几个本想直接跑的,却听着班长生气了,要是真跑了,下次回来他怕真能不认我们这几个兄弟。

    我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就派了我这么一个最不会谈判的,去劝他。

    “班长,这是住址派,我们来向你进行慰问的。上头也知道你生活难,直接给你又都被你推了,就给到我们这,命令了我们必须把这笔钱给你。”

    我慢慢的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

    “这……”

    他有些语塞,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但也没理由再还给我们了。

    “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兄弟嘛,所以,兄弟,这一份还没给。”

    后来我说出口的一刹那,立马将一大沓用红纸包住的钱扔在他手上,撒丫子就跑边跑边说。

    “到秋收的时候还有用钱的地方嘞,你要是分文未动,下一次可就是我们几个不认你这兄弟了!”

    我们几个跑没影,他拿着钱站在原地,久久不知如何是好。再说我们也没敢给太多,也就一人拿了三四千这样。

    ……

    2000年9月2日

    开学了,今年是我读大学第二年了,说到底,我倒也是极为欢喜的,毕竟我的启动资金已经攒了五万了,这五万几乎全是,我这位大老板给我的工资和小费。

    收了人家的钱,我自然也得好好干。

    唉,都说钱难挣,屎难吃,这一份钱也一样难挣。就在头两天,我和他在外面逛商场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伙不法分子。

    你猜怎么着?还真就出现了那种绑架小孩,向大人要赎金的桥段。

    我倒是极为震惊的,可能他们也没想到,这位太子爷今天身旁多跟了一个人。绑了之后立刻打通电话。

    “秦老爷吗?你儿子又在我手上,赶紧打一万过来,不然我就立马撕票。”

    我看到秦青玄一脸坦然的站着,那刀离他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或许他被绑的次数不在少了。

    对方那头也习以为常的打算转一万过来。

    可是,这我能忍?

    这毫无专业性的绑匪,完美的挑战了我的底线,于是我直接抢掉他手上的刀,将他踹倒在地,然后换成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只手搂着这绑匪头,另一只手搂着我这小弟。

    “好了,现在变成我来打劫了。你们之前所有抢的都给我转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们俩。”

    这货绑匪次次绑架都没有见过我这个身影,自然也就以为我是来抢他们生意的,打算跟我干起来了。

    这我要是输了,那是可以被笑一辈子的程度啊。

    所以我不仅赢了,还将他们几个都打得落花流水,连连磕头,为了求饶,还真把以前要到的那些转了回来。

    wow,我收到了一笔巨款,整整有十万唉!

    其实,要是我早知道秦青玄这么好绑架,我就走这一条路了。(开玩笑,开玩笑。作为一位优秀党员,我还是谨遵党对我的教诲的。)

    他们对面五六个,我要是真一点伤没有就全身而退,那也不太可能。

    是的,七年前我那受过伤的右腿,又一次受到了重创,甚至是他们把我的腿打折了,我把他们打致重伤,才勉强要回了这十万。

    秦青玄自然是觉得不值得的,可我觉得值得不得了了!七年前这条腿只有3000,但是七年后有十万了!

    当然,不能这样换算,要是给他见着了,怕是又要骂我一顿。

    打完后我自然也是被带进医院了,动了个小手术,一醒来就看到他坐在我床边,脸色暗淡,就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医生跟他说,病人刚醒的时候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激动,我觉得他已经可以当场把我拉到法庭上质问了。

    唉,我跟他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今天,却不知明天会如何……

    ……

    2000年9月3日

    我认为我是悲哀的,这辈子唯二写过的两次检讨,差不多十年前的那次,另一次是现在。

    今天一大早我醒来后,他就跑到我病房里来问了。

    “老大,你要不告诉我一下,你腿上的旧伤是怎么来的?”

    坏了,连这个都让他知道了。

    “之前去挖煤的时候受的工伤……”

    “老板没赔钱吗?没有让你住院疗养吗?”

    “赔了,让了。”

    我越说越没底气,现在脚被吊在床头,另一条腿也动不得,只有两只手能动。他就站在我床边的柜子前面,就这么凝视着我。

    “那为什么你脚上的伤一直没有好的彻底?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差点就要截肢了!我就不知道你这个九级伤残,是怎么过的军队体检!”

    我左右看看,默不作声。

    “他赔了多少?3000?你把这3000用来干嘛了!”

    “你偷看我日记了!”

    直到这里,我才终于明白,他对我的火气是怎么来的了。

    “你还怪我,看你日记?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医生问你之前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病史。我想了想说没有,因为你刚从军队无伤的退伍回来。然后他一摸你的腿就说,病人家属请说实话!”

    我就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听着。

    “然后我打电话去问麦冬,他也不知道你受过伤。然后就说你一直在写一本日记,如果有的话,可以在上面找到,然后我才知道你的腿上还有钢钉!”

    我依旧听着。

    “你想让我怎么办?以后天天推着我残疾的老大到处去逛吗?你能不能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一点!”

    他已经气红了眼,似乎想把我大卸八块了。

    “我就这么实话实说,告诉你吧。那个姑娘说让你赚够一万块钱,他压根就知道以你当时的能力,根本不可能。

    他无非就是不想让你回去烦他了,你又何必这般?”

    “你又不是他……”

    我有些忧伤了,很是伤心,并不是气他说出的重话,而是当时,我也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

    可他怎么会放得下我呢?他又怎么不要我了呢?

    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然后把饭递给我,坐在我身边开始生闷气。

    ……

    2000年9月10号

    我的雇主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再理过我一次,却是每天坐在我身边,死盯着我,生怕这一次我也提前出院。

    原先本来说可以今天出院的,他还硬生生不允许,非要跟医院说,再观察多半个月。

    我就这样子,每天呆在医院的VIp病房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他还不理我。

    啊,我已经想象不到,秦春玄如果知道我这件事,又会把我骂的多惨了。

    唉,可悲啊,我真是可悲。被命运戏弄完,还要被自己的两个小弟责骂。

    ……

    2000年9月20号

    我的不屑求情下,他终于允许今天放我出院了,但是因为伤筋动骨100天,我现在还是只能依靠拐杖跳动,他就搀扶着我,看着我一跳一跳的跳上车。

    之后就有困难了,他还没成年,我又开不了车。他只能难得的,给他家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家的司机来接我们俩。

    希望我的雇主能早日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