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飘香 番外：日记（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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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30日
今天是奶奶的农历生日，我难得的去给她庆生。
当然，旁边带着个小跟班。
林青奇就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我就不理解了，是他爷爷奶奶吗？这么积极！
不过我当然没把这话当着他面说。
但我也不是不愿意带他去。只是……我真的不想让这个误会太深。
我们去了爷爷奶奶家。
是的，他们俩后来搬出了福利院，住到一处市中心的老小区了。
他倒真的是和爷爷奶奶成了好朋友，弄得他们连我这个跟他们有30多年感情了，孙子也不顾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么好聊。
等到切蛋糕时，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吃不了甜食，消灭蛋糕的任务就由我们俩全权代劳。
结果爷爷奶奶切好蛋糕后，第一块竟然不是拿给我，而是递到了他前面。
气煞我也，没想到活了30多年了，竟然还有人来跟我抢蛋糕吃！
唉，不过谅他是新人。今年的蛋糕第一块先给他，就先给他吧。但明年，第一块肯定是我先吃。他若是再来抢，我便不带他来了。
……
2012年11月20日
距离上一次，奶奶的生日过去三个月后，我每周都带着林青奇一起去看望这两位老人。一首七天里面至少会有八九餐饭在爷爷奶奶家吃。
就在我以为我终于能感受一下这种家的温暖时……爷爷奶奶走了。
他们俩走的很安详。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吃饭聊天，今天早上我怎么推他们，他们也醒不来，我一探他们的气息，就发现已经走了。
我第一时间打了120，在医院待了数小时后。医生告诉我，他们是寿终正寝了，走得很轻松，没有带着一丝忧虑和病痛。
想来也是啊，没有长生不老之人。
更何况他们俩都已经是过百了。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呀，两位老人在人间幸福的走了一遭之后，舒舒服服的走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我本来应该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俩看起来真的像是六七十岁的样，我就错误的认为他们俩还能陪我更久。
其实他们陪我也陪的够久了，可这么细细的一想，却好像又没有多少记忆……
我的身边，好像没有亲人了……
如果那一个不带半点血缘关系的弟弟算的话，我倒也还不算是孤独一人。
……
2012年11月29日
下葬了，我不知道他们俩的老家在哪，翻遍了所有资料之后，也只能找到现在的居住地。
我做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选择，我带着两个老人，将他们葬到了我的老家，同我那或许算是父母的父母葬在了一排。
我原以为每个下葬的日子都会下雨，可那一天，却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鸟语花香，风和日丽。
可我却一直都高兴不起来，人们都说活了这么久，已经是件好事了，我也确实不该奢求那么多
只不过我一直都是个贪心的人吧。
林青琪也给他们献了一束花，当我准备往下走的时候，他却还不愿意走。
我原先以为他只是呆愣的站在那里，可直到我看到他面具边缘留下一行清澈的水，看到他眼中黯淡无光，却闪烁着泪花。
原来戴着面具的人，也能够这么清晰的看到情感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他们俩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或许他们曾经认识吧，这么和蔼可亲的两位老人，曾经应该也有过许多个孩子。
……
爷爷奶奶，愿你们在另一边安好。
……
2012年12月18日
浮沉越来越有起色了，今天我竟然约到了广东这一边数一数二的电商平台合作。
等到下午，我们公司举办了热烈的欢迎仪式来欢迎王总的大驾光临。
这是一位穿着老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戴着面具装叉的中年人。
我一开始见到他时，并没有把他认出来，很是毕恭毕敬的，将他请进了公司。
会议厅里，我把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却在谈合作的时候刻意刁难我，硬生生是把这个项目福成集团的利润压了一成。
我也没办法，只好将这一成当做孝敬他的了。
可等到要签合同的时候，他却迟迟不肯落笔，我满脸喜悦地看着合同的落款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一脸坏笑。
片刻后，他用笔一压，钢笔爆墨出来，损坏了我的一张合同表。
“哎呀，我戴着这墨镜，看不清这落款处啊。”
笑盈盈的看向我，一边摘去了自己的眼镜。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特别是这种犯贱的时候，他的神情和王胖子一模一样。
他戴掉眼镜之后看向我许久，我不知道他想看出什么来，考过了片刻后，他原本笑盈盈的嘴角突然放下了，在我拿来的第二张合同上签了名。
我寄过合同后满心欢喜的看着，可看着这个名字，越看越不对，我的笑容凝固了，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他。
这王胖子竟敢耍我！
我气的想要一拳头打在他脸上，他笑得更开心，一副你有种来打我的表情。
“林总，这合同签都签了，您不会想反悔吧？”
他呲着个大牙乐，我青筋暴起，尽力的忍耐着怒火，险些就要将手上的合同团成一团了，许多年不见，他的十分欠揍的行为一点也没有收敛。
“没！有！”
我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忽然就很是心疼，刚刚让出来的那一成利润，这可是百来万呢！
“哎！啧啧啧。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谈合作，还想着孝敬一下我之前的大哥，结果我大哥压根就不认识我了，哎呦，我这当小弟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拍拍我的肩膀，不断的打笑我。
我忍不了了，之前打了他快半辈子，这后半辈子还能被他欺负回来？
就在我已经一拳挥出去，准备用我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脸来个亲密接触，他眼疾手快的躲开了，双手挡在身前。
“诶诶诶，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好吧。既然这合同签了不能反悔，那我就介绍点人脉给你补偿那一成的利润吧，怎样？”
“行。”
我将拳头收回来，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
“那就这样子计划吧，我们兄弟两个十来年没见，我下午想来参观参观你的公司，晚上带着你跟我那一堆朋友应酬。oK？”
……
他个天杀的，逛我公司逛了五个小时，有三个半钟头都在捣乱。我一没跟着点他，他就在我员工中打听我给他们的年薪，似乎还想要挖几个回去。
我骂了他一顿后，他还觉得我有点小气，说自己只是想带几个特产回去，怎么就不行？
我气的又想打他。
也不知怎的，平常的那些好脾气，一到了他这里就一个都派不上用场。可能看到他这张脸就想打的冲动，已经刻在我的dNA里了。
……
晚上19点20分，我开着车带着他前往当地一处有名的餐厅……
“大哥，我告诉你嘞，今天晚上同我们一起吃饭的，可是这广东里几位赫赫有名的少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小弟我现在可出息了，他们个个都要敬我三分的。”
我不与他回应，他吹水吹到一半就觉得没兴致，撇撇嘴，在副驾驶上坐好，似乎感到无趣极了。
“哎！反正如果他们几个待会打去，你刁难你几句，你通通告诉我就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喝玩乐，没人敢欺负的了你。”
他说完后，降下车窗，在车内点上一支香烟。窗外灯火辉煌，他倚靠在窗边，放只胳膊伸出窗外，吐出来的烟圈顺着风在车内散开。
这味道冲极了，不过闻得多，倒也习惯。
“还有，如果你要谈合作的话直接跟我说，我帮你去商量，也省得你像今天下午这样吃个大亏。”
他迟早为了他的嘴贱付出代价。
火红的晚霞照映在天边，金碧辉煌的酒店浮现在眼前。烟雾缭绕下，这纸醉金迷的地方，倒是令我更加厌恶。
他搭着我的肩膀，与我十分亲昵的一同走进去。我不愿扫了他的兴致，不动声色的与他拉远了距离，找到了一个不会被香烟侵袭的位置。
去到顶楼的包厢，酒店的经理替我们拉开门，他侧身让出道路，王胖子走在我前面，我紧跟其后，跨入混乱的包间。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刚投身入黑暗中，尚未熟悉这环境，就先被麦冬的魔音侵袭了神志。先前在军中时，就顶数他五音不全，看来这退伍的两年多里，他在众多KtV中也没历练成功。
还像以前一样，只要麦冬唱了第一句，苗双自然而然就跟着了，他们俩唱歌，是可以让人“震耳欲聋”的。
当我熟悉了这里的光线后，果不其然，看着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勾肩搭背的，麦冬的左手拿着一只麦克风，苗双的右手捧着一大瓶啤酒。
他俩这是你唱一句，我唱一句，你喝一口，我喝一口。
徐青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的一刹那，愣了一下，吸了一口烟后，朝我招了招手。
“呀，大哥，许久不见呢。”
紧接着，我看到徐青的视线慢慢从我身上，凝聚在我的身后，突然他又是一愣，将手中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着我陪笑道。
“许久未见大哥，都快忘了，大哥不喜烟味了。”
“大哥？”
喝得醉醺醺的麦冬，此时也反应过来，侧过身看着我，他似乎看了我许久，然后快步的走来。
“大哥，先前我叫你出来玩那么多次，你次次都说没空，怎么今得空出来了？”
他语气里满是责怪的对我说，也确实是我不对，自他退伍后两年，除了最开始给他办过接风宴，之后就在没见上。
苗双也开了瓶新的啤酒递给我，两个人围在我身旁，林青奇就站在我身后。
我一边笑着同他们打闹，一边看想将我引进来的王胖子，他抽了一路的烟，此刻反倒，将一只刚抽上一口的烟，按在桌台上。
那一只花孔雀也在，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这十来年秦青玄一直称他江爷。
原先这一位江爷是坐在角落里头的，却也不知为何迎了上来，就站在离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似乎也想和我应和两句，可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林青奇身上。
我再一次开始怀疑林青奇的身份了。
我不经意间回头瞟他一眼，可他脸上所带着的那份纯真，呆愣又不似假的……
这是一个狂欢的，混乱的晚上，将近零点的时候，他们一堆都已经喝得神志不清，我倒还好，左边有一个王胖子帮我挡酒，右边有一个实时监视我的小弟。
这样我就算是想喝多也不行啊。
等到王胖子把他们都干趴下后，他似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一脸和蔼的向我走过来，一只手莫名的就搭在我肩膀上了。
“大哥，小弟，这里有一件机密，你要不要听一听呀？”
神神秘秘的拦着我走出去了，林青奇恰好去洗手间，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乱成了一摊浆糊，我没有多想，摇摇晃晃地跟着他走出去了。
他拉着我到了隔壁的包间，将我带进房间里后，还回头确认了几眼，这一副举动倒是让我也警惕起来。
他突然将门关上，我们两个人站在房门后面，一米宽不到的位置里，他突然扶着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眼睛。
“你知道吗？秦春玄……他其实是个男的！”
“？”
这屌丝是怕不是喝多了，脑子被水给挤出去了，搁这瞎鸡巴乱说。
正当我一脸无语的要推开他时，他突然又将我按回了门上，表情严肃正经。
“不要不信我呀！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孤儿院的档案室里翻一翻，他资料上写的就是男的！”
这人真的脑抽了？他似乎看我一脸不相信，就像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了。
“最开始我就怀疑他是男的了，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就是在你带我出去闯荡之前。
有一天他在你们那个屋子里上厕所，我当时刚好找你有事，看了一圈，发现你没在家，本来想走了，就看到厕所里有一个隐约站着的人。
我以为你在里头，当时恰好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就直接推开门，结果发现厕所里的不是不是你，是他。
他老起裙摆，和我们一个姿势。我当时就很怀疑了，可是当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又没多想，急急忙忙就退出去了。”
哎，我也是有病
我看着他这一个像是现编现造出来的说辞，心里一点都不想再搭理这个酒疯子，推开他，就想出去。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秦青玄？一个生日，姓氏，相貌都极其相似的人，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
在我走出去之前，我又听到他说道。
“他没必要欺骗我。”
“可他会这么想吗？事实就是他骗了你十年的感情。就在他要去享清福的时候，他都还继续诱骗着你，他说他等你有实力之后就回来娶他。
可你根本不能娶他。”
他声嘶力竭的对我说，他想让我认清现实，将我比作好似什么被渣男辜负的少女。
“你所站的这个角度不全面，你仅仅是解释了，如果他是他，他为什么不与我相认。这是片面的，单单的这一个点不足以成为他就是他的证据。”
“那如果，站在他们的一家人的角度来说呢？在广东这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她如果是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小三生下来的……”
“那是因为他们家中没有孩子，或者是……”
计划生育的时候，普通人家中怀有女儿，都会将女儿，送往别人家养，以求得再生一个儿子。
那就更不要说，以他们的这种背景。他们一边要服从党和国家的安排，一边要选出一个最合心意的继承人。
以这个角度来看，他们似乎确实不会选一个女儿。
“秦青玄明面上的那个母亲其实是生过五个孩子的，前面四个是女孩，而且是智力正常，身体健康的女孩。
第五个是一个男孩，他们欣喜若狂，可直到这个男孩三岁，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孩童。”
“你这么说……总得拿出证据来。”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一些些哽咽，昏暗的光线下，一片黑暗的世界中，我感到非常的悲伤。
“证据吗？有一大堆啊。
如果你不敢相信，我过两天可以找到其中一个女孩。然后当着你的面取一滴那位女士，和他那个爹的血，送去检验。
我跟你可以一起守在那个检验旁边，你不用担心我会作假。”
“……”
尽管我想要否认，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子的。这就是整件事情最完美的结果。
最令人信服的结果，没有什么突然的善良，那一对带着目的的夫妇，一直保留着他们原有的做事风格。
秦春玄没有那么平凡的死去，就连那一张报告单，估计都是他用来搪塞我的……
“林殷奇，总要接受的，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子，他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我要去……新疆找他。如果他不是她的孩子，那他现在的处境一定糟透了……”
他该怎么办，他前不久才刚刚出柜，现在就被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倘若他遭遇不测，倘若那个毒妇有意谋害他……
我大概真的疯了，无可救药了。
可是，是我带大他的呀，在我将他抛弃之前，在他29岁的生命里，我整整陪了他23年。
我怎么会不担心他呢？
王胖子似乎有一些惊讶，他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的脑子里面是不是也糊了屎。
“你……呵，你是不知道他在新疆那边玩的有多开心！他处境有什么糟糕的？他压根就没有公开出轨，这些不过是他和那一个人联合起来捉弄你的把戏。”
他厉声的训斥我，可能觉得我恋爱呢，属实是无药可救。
“你不要以为新疆的那个项目有多么的糟糕！他顶多就是在那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等到回来的时候就给安排一个科研奖项，再趁着这个时机，名正言顺的给他取配上一门婚事。”
“清醒点吧林殷奇！他的身边马上就要妻妾成群了，你怎么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啊？你先看看你自己吧，被他耍心力憔悴，看看你之前在整个粤南弄出来的洋相！清醒点吧！”
“够了！我不想听了，我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早就……他提分手了……”
我朝他怒吼着，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怎么可能呢？如果，连他陪我一起的患难都是假的，那这世间也没什么真的了！
……
今天是奶奶的农历生日，我难得的去给她庆生。
当然，旁边带着个小跟班。
林青奇就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我就不理解了，是他爷爷奶奶吗？这么积极！
不过我当然没把这话当着他面说。
但我也不是不愿意带他去。只是……我真的不想让这个误会太深。
我们去了爷爷奶奶家。
是的，他们俩后来搬出了福利院，住到一处市中心的老小区了。
他倒真的是和爷爷奶奶成了好朋友，弄得他们连我这个跟他们有30多年感情了，孙子也不顾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那么好聊。
等到切蛋糕时，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吃不了甜食，消灭蛋糕的任务就由我们俩全权代劳。
结果爷爷奶奶切好蛋糕后，第一块竟然不是拿给我，而是递到了他前面。
气煞我也，没想到活了30多年了，竟然还有人来跟我抢蛋糕吃！
唉，不过谅他是新人。今年的蛋糕第一块先给他，就先给他吧。但明年，第一块肯定是我先吃。他若是再来抢，我便不带他来了。
……
2012年11月20日
距离上一次，奶奶的生日过去三个月后，我每周都带着林青奇一起去看望这两位老人。一首七天里面至少会有八九餐饭在爷爷奶奶家吃。
就在我以为我终于能感受一下这种家的温暖时……爷爷奶奶走了。
他们俩走的很安详。
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吃饭聊天，今天早上我怎么推他们，他们也醒不来，我一探他们的气息，就发现已经走了。
我第一时间打了120，在医院待了数小时后。医生告诉我，他们是寿终正寝了，走得很轻松，没有带着一丝忧虑和病痛。
想来也是啊，没有长生不老之人。
更何况他们俩都已经是过百了。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呀，两位老人在人间幸福的走了一遭之后，舒舒服服的走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我本来应该有一些心理准备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俩看起来真的像是六七十岁的样，我就错误的认为他们俩还能陪我更久。
其实他们陪我也陪的够久了，可这么细细的一想，却好像又没有多少记忆……
我的身边，好像没有亲人了……
如果那一个不带半点血缘关系的弟弟算的话，我倒也还不算是孤独一人。
……
2012年11月29日
下葬了，我不知道他们俩的老家在哪，翻遍了所有资料之后，也只能找到现在的居住地。
我做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选择，我带着两个老人，将他们葬到了我的老家，同我那或许算是父母的父母葬在了一排。
我原以为每个下葬的日子都会下雨，可那一天，却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鸟语花香，风和日丽。
可我却一直都高兴不起来，人们都说活了这么久，已经是件好事了，我也确实不该奢求那么多
只不过我一直都是个贪心的人吧。
林青琪也给他们献了一束花，当我准备往下走的时候，他却还不愿意走。
我原先以为他只是呆愣的站在那里，可直到我看到他面具边缘留下一行清澈的水，看到他眼中黯淡无光，却闪烁着泪花。
原来戴着面具的人，也能够这么清晰的看到情感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他们俩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或许他们曾经认识吧，这么和蔼可亲的两位老人，曾经应该也有过许多个孩子。
……
爷爷奶奶，愿你们在另一边安好。
……
2012年12月18日
浮沉越来越有起色了，今天我竟然约到了广东这一边数一数二的电商平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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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见到他时，并没有把他认出来，很是毕恭毕敬的，将他请进了公司。
会议厅里，我把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却在谈合作的时候刻意刁难我，硬生生是把这个项目福成集团的利润压了一成。
我也没办法，只好将这一成当做孝敬他的了。
可等到要签合同的时候，他却迟迟不肯落笔，我满脸喜悦地看着合同的落款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一脸坏笑。
片刻后，他用笔一压，钢笔爆墨出来，损坏了我的一张合同表。
“哎呀，我戴着这墨镜，看不清这落款处啊。”
笑盈盈的看向我，一边摘去了自己的眼镜。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特别是这种犯贱的时候，他的神情和王胖子一模一样。
他戴掉眼镜之后看向我许久，我不知道他想看出什么来，考过了片刻后，他原本笑盈盈的嘴角突然放下了，在我拿来的第二张合同上签了名。
我寄过合同后满心欢喜的看着，可看着这个名字，越看越不对，我的笑容凝固了，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他。
这王胖子竟敢耍我！
我气的想要一拳头打在他脸上，他笑得更开心，一副你有种来打我的表情。
“林总，这合同签都签了，您不会想反悔吧？”
他呲着个大牙乐，我青筋暴起，尽力的忍耐着怒火，险些就要将手上的合同团成一团了，许多年不见，他的十分欠揍的行为一点也没有收敛。
“没！有！”
我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忽然就很是心疼，刚刚让出来的那一成利润，这可是百来万呢！
“哎！啧啧啧。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谈合作，还想着孝敬一下我之前的大哥，结果我大哥压根就不认识我了，哎呦，我这当小弟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拍拍我的肩膀，不断的打笑我。
我忍不了了，之前打了他快半辈子，这后半辈子还能被他欺负回来？
就在我已经一拳挥出去，准备用我沙包大的拳头跟他的脸来个亲密接触，他眼疾手快的躲开了，双手挡在身前。
“诶诶诶，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好吧。既然这合同签了不能反悔，那我就介绍点人脉给你补偿那一成的利润吧，怎样？”
“行。”
我将拳头收回来，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他。
“那就这样子计划吧，我们兄弟两个十来年没见，我下午想来参观参观你的公司，晚上带着你跟我那一堆朋友应酬。o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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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的又想打他。
也不知怎的，平常的那些好脾气，一到了他这里就一个都派不上用场。可能看到他这张脸就想打的冲动，已经刻在我的dNA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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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与他回应，他吹水吹到一半就觉得没兴致，撇撇嘴，在副驾驶上坐好，似乎感到无趣极了。
“哎！反正如果他们几个待会打去，你刁难你几句，你通通告诉我就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喝玩乐，没人敢欺负的了你。”
他说完后，降下车窗，在车内点上一支香烟。窗外灯火辉煌，他倚靠在窗边，放只胳膊伸出窗外，吐出来的烟圈顺着风在车内散开。
这味道冲极了，不过闻得多，倒也习惯。
“还有，如果你要谈合作的话直接跟我说，我帮你去商量，也省得你像今天下午这样吃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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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着我的肩膀，与我十分亲昵的一同走进去。我不愿扫了他的兴致，不动声色的与他拉远了距离，找到了一个不会被香烟侵袭的位置。
去到顶楼的包厢，酒店的经理替我们拉开门，他侧身让出道路，王胖子走在我前面，我紧跟其后，跨入混乱的包间。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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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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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像以前一样，只要麦冬唱了第一句，苗双自然而然就跟着了，他们俩唱歌，是可以让人“震耳欲聋”的。
当我熟悉了这里的光线后，果不其然，看着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勾肩搭背的，麦冬的左手拿着一只麦克风，苗双的右手捧着一大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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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的一刹那，愣了一下，吸了一口烟后，朝我招了招手。
“呀，大哥，许久不见呢。”
紧接着，我看到徐青的视线慢慢从我身上，凝聚在我的身后，突然他又是一愣，将手中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看着我陪笑道。
“许久未见大哥，都快忘了，大哥不喜烟味了。”
“大哥？”
喝得醉醺醺的麦冬，此时也反应过来，侧过身看着我，他似乎看了我许久，然后快步的走来。
“大哥，先前我叫你出来玩那么多次，你次次都说没空，怎么今得空出来了？”
他语气里满是责怪的对我说，也确实是我不对，自他退伍后两年，除了最开始给他办过接风宴，之后就在没见上。
苗双也开了瓶新的啤酒递给我，两个人围在我身旁，林青奇就站在我身后。
我一边笑着同他们打闹，一边看想将我引进来的王胖子，他抽了一路的烟，此刻反倒，将一只刚抽上一口的烟，按在桌台上。
那一只花孔雀也在，我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这十来年秦青玄一直称他江爷。
原先这一位江爷是坐在角落里头的，却也不知为何迎了上来，就站在离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似乎也想和我应和两句，可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林青奇身上。
我再一次开始怀疑林青奇的身份了。
我不经意间回头瞟他一眼，可他脸上所带着的那份纯真，呆愣又不似假的……
这是一个狂欢的，混乱的晚上，将近零点的时候，他们一堆都已经喝得神志不清，我倒还好，左边有一个王胖子帮我挡酒，右边有一个实时监视我的小弟。
这样我就算是想喝多也不行啊。
等到王胖子把他们都干趴下后，他似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一脸和蔼的向我走过来，一只手莫名的就搭在我肩膀上了。
“大哥，小弟，这里有一件机密，你要不要听一听呀？”
神神秘秘的拦着我走出去了，林青奇恰好去洗手间，我虽然有些疑惑，但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乱成了一摊浆糊，我没有多想，摇摇晃晃地跟着他走出去了。
他拉着我到了隔壁的包间，将我带进房间里后，还回头确认了几眼，这一副举动倒是让我也警惕起来。
他突然将门关上，我们两个人站在房门后面，一米宽不到的位置里，他突然扶着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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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信我呀！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孤儿院的档案室里翻一翻，他资料上写的就是男的！”
这人真的脑抽了？他似乎看我一脸不相信，就像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了。
“最开始我就怀疑他是男的了，大概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就是在你带我出去闯荡之前。
有一天他在你们那个屋子里上厕所，我当时刚好找你有事，看了一圈，发现你没在家，本来想走了，就看到厕所里有一个隐约站着的人。
我以为你在里头，当时恰好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就直接推开门，结果发现厕所里的不是不是你，是他。
他老起裙摆，和我们一个姿势。我当时就很怀疑了，可是当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又没多想，急急忙忙就退出去了。”
哎，我也是有病
我看着他这一个像是现编现造出来的说辞，心里一点都不想再搭理这个酒疯子，推开他，就想出去。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秦青玄？一个生日，姓氏，相貌都极其相似的人，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
在我走出去之前，我又听到他说道。
“他没必要欺骗我。”
“可他会这么想吗？事实就是他骗了你十年的感情。就在他要去享清福的时候，他都还继续诱骗着你，他说他等你有实力之后就回来娶他。
可你根本不能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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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站的这个角度不全面，你仅仅是解释了，如果他是他，他为什么不与我相认。这是片面的，单单的这一个点不足以成为他就是他的证据。”
“那如果，站在他们的一家人的角度来说呢？在广东这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她如果是一个姑娘，还是一个小三生下来的……”
“那是因为他们家中没有孩子，或者是……”
计划生育的时候，普通人家中怀有女儿，都会将女儿，送往别人家养，以求得再生一个儿子。
那就更不要说，以他们的这种背景。他们一边要服从党和国家的安排，一边要选出一个最合心意的继承人。
以这个角度来看，他们似乎确实不会选一个女儿。
“秦青玄明面上的那个母亲其实是生过五个孩子的，前面四个是女孩，而且是智力正常，身体健康的女孩。
第五个是一个男孩，他们欣喜若狂，可直到这个男孩三岁，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孩童。”
“你这么说……总得拿出证据来。”
我觉得我的声音有一些些哽咽，昏暗的光线下，一片黑暗的世界中，我感到非常的悲伤。
“证据吗？有一大堆啊。
如果你不敢相信，我过两天可以找到其中一个女孩。然后当着你的面取一滴那位女士，和他那个爹的血，送去检验。
我跟你可以一起守在那个检验旁边，你不用担心我会作假。”
“……”
尽管我想要否认，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子的。这就是整件事情最完美的结果。
最令人信服的结果，没有什么突然的善良，那一对带着目的的夫妇，一直保留着他们原有的做事风格。
秦春玄没有那么平凡的死去，就连那一张报告单，估计都是他用来搪塞我的……
“林殷奇，总要接受的，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子，他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我要去……新疆找他。如果他不是她的孩子，那他现在的处境一定糟透了……”
他该怎么办，他前不久才刚刚出柜，现在就被派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倘若他遭遇不测，倘若那个毒妇有意谋害他……
我大概真的疯了，无可救药了。
可是，是我带大他的呀，在我将他抛弃之前，在他29岁的生命里，我整整陪了他23年。
我怎么会不担心他呢？
王胖子似乎有一些惊讶，他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的脑子里面是不是也糊了屎。
“你……呵，你是不知道他在新疆那边玩的有多开心！他处境有什么糟糕的？他压根就没有公开出轨，这些不过是他和那一个人联合起来捉弄你的把戏。”
他厉声的训斥我，可能觉得我恋爱呢，属实是无药可救。
“你不要以为新疆的那个项目有多么的糟糕！他顶多就是在那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等到回来的时候就给安排一个科研奖项，再趁着这个时机，名正言顺的给他取配上一门婚事。”
“清醒点吧林殷奇！他的身边马上就要妻妾成群了，你怎么还在担心他的安危啊？你先看看你自己吧，被他耍心力憔悴，看看你之前在整个粤南弄出来的洋相！清醒点吧！”
“够了！我不想听了，我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早就……他提分手了……”
我朝他怒吼着，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甩门出去。
怎么可能呢？如果，连他陪我一起的患难都是假的，那这世间也没什么真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