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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恨我,极恶之徒对她又凶又撩 第117章 三界,众星刀月(14)

    一道迁跃符后,远隔数百里之外的山林,黑红雾气跌落在地。

    雾气消散,露出时亲残破不堪的身躯。

    她整个人像是泡在血缸里一般,浑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肉。

    魔丹已祭,她在重伤情况下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单秉意站在一旁,看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全无往日桀骜。

    这是他复仇最好的时机。

    蓝色灵力汇聚,一柄银色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切都该结束了。”他淡淡道。

    她趴在地上,又咳了一口血,精致的面庞毫无血色。

    她艰难开口:

    “我,我知道。”

    “我不能死在他们的手里。”

    单秉意微微一怔。

    那握着银枪的手颤抖了一下。

    她故意的。

    故意祭出魔丹,带他突破重围,给他制造一个手刃她的机会。

    她看着他,眼神痛苦:

    “从前我一直以为,有情蛊在,我们那般亲密,你总会喜欢我的。”

    “但我错了。”

    “你的家人……我,对不起。”

    她默念一句口诀,魔丹再次在她身前浮现。

    已被祭出的魔丹不再是乌黑的色泽,而像路边的石头一样毫不起眼。

    魔丹同她一样,满是裂痕,仿佛一捏便能碎成渣滓。

    上面残存着一缕灵气。

    那灵气飘飘荡荡,化作一缕黑色丝线来到单秉意身前,温柔地将他体内的蛊虫扯出。

    那是游走在他体内的情蛊。

    黑雾将蛊虫吞噬,接着与蛊虫一同消散。

    做完这一切后,魔丹彻底碎成齑粉。

    单秉意握紧手中的长枪。

    他知道,若她全部将魔丹祭出,那片山林不仅仅是动荡这么简单,所有人都会和她陪葬。

    但她收敛了,用所有力量冲破大阵,保留一丝灵力,只为给他解开情蛊。

    她知道自己的结局、

    但她想让他活着。

    她倒躺在地上,微微喘着气,目光盈盈看向他,说话已快没有力气了:

    “秉意。”

    “再不,再不动手,你可就没有亲手报仇的机会了。”

    单秉意眼底挣扎,握枪的手青筋暴起。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再无往日光彩照人的明媚模样。

    空气仿佛凝固。

    他嗓音沙哑,每一个字吐出都格外艰难:

    “你后悔吗?”

    后悔答应和他出来。

    后悔信任他踏入陷阱。

    后悔……喜欢他。

    “不悔。”

    她的声音很轻,缥缈到好似要消失一般。

    单秉意闭上眼。

    这两个字如刀片一般割入他的心里。

    蓝光划破凝固的空气。

    地上的红衣身影被长枪穿心。

    刹那间,犹如炸开的机关一般,女人身体上的肉一块块崩坏,渐渐消失。

    她的手举着,仿佛要递出什么,可她彻底断了生机,目光逐渐涣散。

    随着她手部的消失,掉出了一个铃铛。

    铃铛拴着红绳,红绳编着小方块,小方块中放着桃核微雕,上面刻着一个正在祈求的小人。

    铃铛摔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

    大魔头死亡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举世欢腾。

    人们都说,当时山林崩塌,乱石纷飞,魔头欲逃。

    是单秉意站了出来,不顾危险紧随其后,将魔头诛杀正法。

    大魔头一死,其魔庄不攻自破。

    自此,世间奉单秉意为上仙,各大宗门竞相伸出橄榄枝。

    遗憾的是,他拒绝了所有宗门,仍做一名散修。

    街道之上。

    人声鼎沸。

    漫天鲜花飞舞。

    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喜悦中。

    男女老少穿着最好的衣裳,孩童们你追我赶,在撒花长队中穿梭打闹。

    阁楼上,窗户旁。

    单秉意手中握着一杯凉酒。

    他眉眼如画,清冷俊逸,好似画中谪仙。

    他目光穿梭熙熙攘攘的人群,毫无波澜。

    这样热闹的场景已许久没见过了。

    他举起酒杯,将酒酿一饮而尽。

    大仇得报,他应当高兴才是。

    是了,应该高兴。

    他亲手杀了她,是救世英雄。

    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目光泛着醉意。

    他的脑海里,是她与他缠绵欢好;

    是她在阁楼上倾诉过往;

    是她苦口婆心劝他别入邪道;

    是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解开情蛊;

    是她紧紧与他相拥,说心悦于他。

    她为什么要说不后悔?

    她的不悔,将他刺得千疮百孔。

    被世人奉为上仙的男子坐在阁楼上饮酒,他一袭白衣清沉孤冷,唯独腰带上的那条红绳铃铛格格不入。

    ……

    街道远处,小茶摊上。

    一只素手将花瓣挑剔地从茶碗中取出。

    “摊主,你确定这些花瓣不会影响生意吗?”

    女人抱怨着,把沾着茶水的花瓣丢到一边。

    摊主呵呵一笑,看着眼前秀雅的女子:

    “怎么会呢,残害生灵的大魔头死了,这不得庆祝个十天十夜啊,这是喜事儿。”

    “十天……”她长长一叹:“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d444:我也有必须要提醒您,大人,无论是复活还是傀儡,您都用过了。】

    时亲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茶碗。

    【没办法啊,灭门的仇得让人家报。】

    她早就察觉到这趟出行不对劲了。

    边楽不适合撒谎,一路上他的表现过于奇怪。

    从炼魔幡开始就不对。

    炼魔幡这么重要的法器,四象宗能让他随随便便带走?

    且不说他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他还不走,非要与她同游。

    傻子都能看出来其中有问题。

    她干脆将计就计,故意拖延行程,一路上做足铺垫。

    感激分指望不上,能把这条恨意线斩断也好。

    身死仇消。

    和女魔头关联的所有恨意都会随时间消除。

    但还有一个坏消息。

    她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事情进展到现在,她十分确定,鹰煞是恨她的。

    这几日通过庆典,她通过百姓口中了解到不少残忍的凶杀案都是鹰煞做的。

    世人都知道鹰煞是她的手下。

    他这么做,大家会默认是她的意思。

    鹰煞为什么会恨她?

    时亲并没有这段记忆,也就是说,连原主都以为鹰煞忠心耿耿。

    令时亲感到棘手的是,鹰煞在找她。

    他知道她还活着。

    就像她能感觉到他在搜寻她一样,她和他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感应。

    她特意让d444检查过身体,体内并无异常。

    那问题出自哪里?

    时亲不敢大意。

    她放下铜板,从一旁捞起帷帽戴上。

    白纱极长,能盖过脸挡住上半张身子。

    她朝城门外走去。

    前方,一匹骏马踏尘而来。

    马背上,少年剑眉星目,发丝飞扬,一袭深蓝色劲装,皮革装饰上刻印着四象宗的宗徽。

    马蹄从她身边踏过,带起的风将长纱微微掀开一角。

    忽然,他目光一滞,勒动缰绳,策驱马身转了过来。

    “你,把这斗笠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