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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红尘逮天神 第101章 背着背夹的媳妇

    “耶!”闵晚晴喊道,这次耶出了声,还加上剪刀手。

    王英附和着比划出剪刀手耶着。

    曹兴盛起哄大喊:“耶!”

    可气氛没上去,跟牛三及其兄弟不符和。

    大家同住一地界儿,邻里街坊,同事好友,千丝万缕又乱七八糟的关系,总会占一头。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也要有所保留。他们不像曹兴盛和周长军已势不两立。牛三也不能公然站队,人是凌哥给的,出了这事儿,要和凌哥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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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胜!闵晚晴这一战赢得漂亮,有条理吧?

    利用断指城管出手抓人,闵晚晴撅断他手指立威,镇住柯主任这帮孙子。就算断指城管不出手,她也要让柯主任那句非礼的话付出代价,揍他立威,会揍得更狠,打残他。镇住了人,大家就乖乖听话了。不料,周长军是因为诬陷了曹兴盛,招来的柯主任这伙人。

    闵晚晴不再纠缠谁偷的、偷没偷的辩论,这事掰扯起来没完没了,浪费时间,又不起作用。再说,闵姐不擅长大学生辩论,从来没参加过辩论运动会,嘴上的劲儿不行。

    她果断直接,以肯定的口气叫曹兴盛拿手机,调视频。

    视频是假的,但指定能赌赢。

    闵晚晴是这样设想前提的:曹哥应该有领会讹诈的心眼儿。混社会,缺心眼儿活该挨打。曹兴盛害怕周长军,他要是不挣扎一下,盗窃罪马上落他头上,有冤喊不出。值班看树就他俩,找谁作证,找谁说理去?闵晚晴提醒他说有视频,就意味他有翻本的希望。

    叫曹哥扔手机,闵晚又在暗示他,今天这锅由她背。她不信曹兴盛连这心眼儿也没有。

    要赢得这场比武的底气,来自于闵晚晴的神树叶儿。

    用视频和周长军打消耗战,拖时间,看谁熬到最后。熬不住的人,就输。

    等到闵爸把神汤拿来,给断指儿城管喝了,再给柯主任看视频。那时,柯主任想要实事求是地说话,不等他说完整,就打得他说不出来话,然后再给其他城管看,谁敢说视频里没有周长军,都得打一遍。闵晚晴坚信,总有个城管,能认出视频中的周长军在偷树叶儿。

    闵晚晴自信身有武功,视频说不服他们,总能打服,不信周长军不害怕,不说实话。

    当大家看见断指城管的手指复原了,那就不止是羡慕神树叶儿了,起贪念的人也会有。闵晚晴暗暗许愿,奖励看了视频指鹿为马的城管;看不见视频里有周长军的,痛打。打残了就喝神汤,出效果,有效率,一场神神道道的比武结束。

    这时再给周长军看那个看不清的视频,说出神树叶在外面会失效的秘密,叫他绝望了,才治好他的伤,当众认个错,去浣花派出所自首,承认诬告。

    刘闪师兄从拘留所出来,感动得热泪盈眶。小时候,作文都这么写!

    闵晚晴趁他感恩,算算消耗的神树叶儿,收回成本,刘师兄不会鸡贼吧?

    但她没料到,中间出了一个意外,李尚铭带着她妈妈来别墅了。

    不过,这也没事儿,闵晚晴顺手牵羊把这个意外利用上了,省去了因为打架斗殴上派出所、治安大队的风险,还使周长军提前怂了。

    现在该照王慈雪的意思,聚人气了。这成本也要算在刘师兄头上,给他打五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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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爸屁颠屁颠跑来,人没到,就问了起来:“汤煮好了,等了半天,怎么没人来呢?”

    王英刚才就憋着气,不敢向闵晚晴发,现在应该杀鸡给猴看了,要让女儿知道,谁是一家之主。她气势磅礴迎向闵爸,大喝道:“闵贵田,你又打哪儿偷的神树叶儿?”

    “嗨呀,说得真难听。晚晴要去酒店,让我替她保管。”

    王英这才转向女儿,启发她的良心,一脸委屈,一脸悲愤:“闵晚晴,你就这么不相信你母亲的觉悟吗?”闵晚晴赢了初出茅庐一仗,并不飘,懂得息事宁人,家丑不外扬,她上前低声说道:“妈,我要看干爹,爸正好给颖颖送外卖上楼。您又没在,不给他给谁?”

    闵晚晴说完这话,马上意识到,闵妈听了这话,炮火要冲闵爸开,又急忙补充——

    “妈,事儿没完呐。您别挨这儿蹦,要有家庭荣誉感。爸,您不知道尚铭姐也在煮神树叶儿吗?她煮了,您就别煮啊,浪费八万块呀。”

    王英快嘴答道:“辅楼也有厨房。他们各煮各的,没在一块儿煮。”

    “爸,妈,那咱们也不浪费,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劳驾您二位拿几个小碗,把神汤送这儿来。”闵晚晴说完,朝拱桥走去,对众人说道:“见者有份,大家算遇着了,喝一碗再走。有病治病,没病健身。大家在画舫等着。神树叶儿水这就来,当绿豆汤喝,还消暑。”

    柯主任和众城管口称谢谢,争先恐后地往画舫奔。

    闵晚晴吩咐牛三等人,该巡查巡查,该看门看门,监控室不离人。她想,按尚铭姐这么做,一片树叶能管好些人。收回偷走的树叶,养生馆的人气一定旺。

    众人散去,只剩下周长军坐在小道边,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李尚铭已把碗和壶放在石桌上,让大家匀着喝。由于断指城管喝了那么一小碗就见效了,劝大家别多喝。柯主任则刨根问底地打听起神树的来历。

    闵晚晴正要和周长军说话,又听闵妈在身后喊,她扭身看去。

    王英疾疾地起来,“晚晴,你让大伙儿把家里有病的人也喊上,来这儿喝神汤。”

    闵晚晴答应了一声,暗道,这回的妈是亲妈,想到一块儿了。李尚铭也能想到一起,看样子也是穷苦百姓。闵妈的声音已传到画舫。

    城管们听说这种便宜事,喜出望外,纷纷拿出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

    闵晚晴感到这笔广告费花得值。她伸手抓住周长军的胳膊,往起扶:“怎么着,你还要撒娇?去喝呀,喝了不痛。”

    周长军两手抓住灌木,不起来:“我不喝,我这伤得留着,就这么着吧。”

    闵晚晴诧异地松了手:“几个意思?什么就这么着啊?”

    “要我治伤,你得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就留下这个证据,你师兄判罪判定了……”

    闵晚晴真想一脚把他踢进池塘:“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

    “那你算见着了。神树叶儿你收不回来,我没偷,你找我收找错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没赢?”

    “你赢了。要不,跟你谈什么条件呢?你答应了,我就治伤。”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先别忙,我擤擤鼻涕,糊你一脸解解气。”闵晚晴把挎包斜背了,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才拿出纸巾,抽了两张扔在周长军身上:“擦擦汗,说你条件。”

    她的包也忘了拉上拉链。

    周长军心虚,嘴硬,但提出的所谓条件,等于是诉苦,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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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豁出性命去替人看场子,当马仔呢?给官府当马仔更招人恨了。可他除了长得五大三粗,手脚灵活,别的本事没有,只能给人跑腿儿,当当打手。熬日子呗,住在龙华城乡结合部的,没几家能过上正常人日子的,都是熬日子。

    “家里有个重病号,这家就算完了,挣多少回来,就往医院药店送多少出去。”

    像牛三给柯主任说的那样,给孩子交学费都难,学校还逼孩子在校吃饭,自个儿带饭都不行。学校是赚了,可他们知道孩子那一顿十二块钱的午餐费,当爹妈的是怎么挣来的吗?周长军邻居家一大姐,四十出头还在鑫朋坐台,可没人点她呀,白天就跑工地去……

    闵晚晴插话道:“就跑工地呗,打个杂搅拌灰浆,也别跟年轻人抢台,抢不过呀。”

    “上工地干零活,能拿到钱也行。可踏马老板、包工头给吗?去要钱,叫恶意讨薪,城管、特警、居委会都要来管,可就是不管拿不到工钱的人。那大姐上工地是去卖,五块一次,农民工老头儿。”

    闵晚晴这才明白跑地工是啥意思,不便多问了。

    “当官的说消除贫困,进入小康,太容易了,嘴一张,大家就小康了,就脱贫了。他们说他们心软,见不得老百姓受苦受穷,一纸号令,把人划进低端人群,赶走就是。”周长军苦笑着,“我当大白的时候赶过人,把屋里电线拔了,锅砸了,给炉子里浇瓢水,拆了窗户上挡风的石棉瓦,北风呼呼往里灌,往米缸面缸里掺沙子撒土,再撒泡尿……”

    “擦!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不干,我家也要成那样。我不干,别人也会抢着干。官府下了文件,我干那些事儿就不算坏事了,叫顾全大局。人心一狠,啥缺德事儿都能干。想想我的家,我就能狠下心。”

    周长军认为,要保住家,就得拼命地替街道办、替城管大队、替居委会当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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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在驱赶低端人口的时候……

    周长军提到这事,喉结动了动,大概是吞咽唾沫。

    有一天正是大雪纷飞,他跟几个大白闯进一户人家。老公在外面蹬三轮儿没回来,还不知道情况。媳妇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在家里,她见大白来赶人,立马赔着笑请大家别砸,一边说一边麻利儿地清理收拾家里那些破烂玩意儿。

    周长军知道,越穷的人搬家,想带走的东西越多,舍不得扔。

    几个大白见她态度好,就先去别的地儿,叫她快点儿归置,回头见她还没收完,就替她往外扔。那媳妇喘着粗气,乐呵呵地保证,一定能收完。要没收完,把她扔出去,都行。

    大白见她情绪稳定,还风趣地开玩笑,对官府没敌意,就放心了。

    周长军跟大白们驱赶走了另外几家,再回头上那媳妇家,到门前一看,哟,这女人真能干。屋外墙上靠着一个背夹,上面捆了一个有半张床那么大的包袱。门窄,她是怕打好包袱后,出不了门儿,才在外面把几个编织袋包,用两张床单裹好,打在了一起。

    更叫人吃惊的是,她竟然是个孕妇,瞧那肚子,得有七八个月了。

    她笑着解释,刚才收拾包裹,打包袱,干活儿干热了,解开了大棉袄,不是故意要在大白同志面前卖惨的。她不惨,幸福着呐。她说她最恨给境外势力递刀子的人。

    几个大白怕她背这么重的背夹,流产了,叫她联系丈夫,通知他赶紧回来。可这媳妇儿乐呵呵地说,丈夫回不来了,三轮车在骡马桥被城管没收了,明天拿二百去取车,从骡马桥走回家,不得走三个小时啊?她和丈夫约到北站见面。

    周长军估计,他们一家今晚要在北站外面的桥下过夜了,就把大白服拉开一条缝。

    那媳妇说她守信,既然大白来了,她就该走了,不能磨蹭。她欢快地朝着屋里喊道:

    “爱帮爱国,咱出发啦,回家过年去,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拜年喽!”

    那媳妇没哭没闹,一直都乐呵呵的,才叫周长军几个大白心软了。两个孩子出来,大白们帮她把背夹扶上背。她背好后,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向大白道了谢,还让俩小孩儿给大白鞠躬。一个跟周长军身份一样的临时工大白说道:“大嫂,别怪我们。当心路滑。”

    “你猜那媳妇说什么了?”

    闵晚晴哪能猜得出来这个,听得心里酸酸的,也没心情猜。她黯然地摇摇头。

    那媳妇乐呵呵地笑着说:“哪能怪你们呢?我谁也不怪,还得感谢市政署留我们一家在新康挣了好几年的钱,叫我们走,也是应该的。等我家孩子大了,趁了钱,让他们回来报答咱们的市政署,报答红尘。没有红尘哪有他们呢?连我也没有。这俩孩子是在新康出生的。”

    漫天的鹅毛大雪中,那媳妇背着背夹,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走了。

    周长军突然追上去,把刚才从大白服里掏出来的几十块钱,塞进其中一个孩子的手里,掉头就跑。

    他没敢回头去看一眼那漫天大雪中的三个人影,风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