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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第91章 血色黄昏下的绝望

    下午4点多快接近五点,天边的太阳像是一个即将谢幕的巨人,缓缓向着西边的地平线沉去。

    那残存的余晖仿若被鲜血浸染过一般,浓烈而深沉地洒落在大地上,瞬间给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战场披上了一层血色的外衣。

    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岩石、每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野草,都染上了这令人窒息的色泽。

    随着阳光一寸寸地消散在视野中,可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恰恰相反,那压抑的宁静预示着暴风雨前的前奏,代表着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夜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拉开帷幕。

    此刻,天空中还下着大雪,那雪花不再是往日那般轻盈飘逸,而是在呼啸的寒风中狂舞着、肆虐着,如同无数被激怒的白色精灵,密密麻麻地充斥在天地之间。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又与那不断飘落的新雪交融在一起,给这片战场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冰冷而绝望的混沌之中。

    南方军区最后一条边境防线建立在虎鸣山至同山县一带,防线的长度大约 170 多公里,宛如一条巨龙横亘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尽管此刻它已被战火摧残得伤痕累累,但依然顽强地坚守着。

    这片防线所处之地,地形复杂,变化多端。既有广袤的平原,极目远眺,银白的雪地宛如一张巨大的画卷,灰暗的天空仿佛一块厚重的幕布,两者交织在一起,视野极为宽广。

    这种开阔的视野,让人在感到有利的同时,也不禁心生恐惧。

    也有险峻的山体,山峰高耸入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山体上怪石嶙峋,在这昏暗的光线中,宛如一头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平原上,按常理来说,视野开阔,本是适合大规模的机械化军队作战的绝佳之地。

    然而,此刻却因为这残酷的战局,反而成为了感染者进攻的主要目标。

    毕竟,若是由下而上进攻山体的话,感染者的部队无异于要向那陡峭的山崖发起冲锋,在这过程中,它们将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火力之下,遭受更大的伤亡,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生畏惧。

    而感染者中的指挥型感染者,显然也不是蠢货,它们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进攻路线,这也使得这场战斗愈发艰难,愈发充满不确定性

    位于防线左侧30公里处,趁着感染者被打退,重新组织进攻的间隙,从后方刚刚增援而来的第341预备役步兵团,刚刚和已经激战了一天一夜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完成换防。

    预备役军官周玉峰少尉斜挎着步枪,目光冷冽而沉重地打量着从身边走过的第60装甲机动步兵团的士兵们。

    在他的视线中,第60装甲机动兵团幸存的士兵不过寥寥350多人,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

    这些士兵的眼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一片麻木。这种麻木不单单是对自己性命的麻木,更是一种对战局的彻底失望和无助。

    在这些士兵的队伍中央,十几名士兵被战友们紧紧搀扶着向后撤离。

    这十几名士兵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他们的眼神更是混乱而迷茫,完全失去了理智。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猛地挣脱了战友的手,挥舞着胳膊大声喊叫:“不!我还能打!二愣子还没死!”

    从他嘴里吐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而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疯狂。

    他的战友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将他稳住:“别这样,兄弟,我们要撤了,你要坚持住!”

    然而,那名士兵却挣得更凶了,他试图冲向防线的方向,嘴里不断重复着:“我要去杀它们!我要去杀它们!”

    这名癫狂的士兵身体在寒风中剧烈地颤抖着,表情扭曲,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执念,身体似乎被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所驱使。

    围在他身边的战友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重新拉住,几个人合力才勉强让他安静了下来。

    但他仍然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身体不时地抽搐着。

    还有几名士兵也是类似的情况,他们被战友紧紧地拖着、抱着,有的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战友的名字,有的则反复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

    这十几名士兵的动作僵硬而机械,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是被本能驱使着做出反应。

    从这些士兵的神态和动作判断,他们应该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导致精神失常。

    而他们的战友只能无奈地看着,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们,带着他们一起撤向后方,希望他们能在后方得到治疗。

    跟在周玉峰身后的一名轻机枪手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有多牛呢!”

    旁边的副射手提着弹药箱附和道:“我原来在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这支部队,还说是什么英雄部队,兵员素质都是最为精锐的,我看也就这副德性吧。”

    这两名士兵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很快就被撤离的部队听到了。

    几名士兵当即走上前,满脸通红,眼泪不自觉地滑落,语气急促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前面的战况有多惨烈你们根本不清楚!”

    “那可不是现代战争一般,你要面对的场景无法想象。”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战况实在太惨烈了,我们不得不撤下来。”

    “你们也不要在这儿冷嘲热讽的,等你们上了前线,就知道战斗有多残酷了!”

    轻机枪手显然不满意这几名士兵的辩解,他撸起袖子,将轻机枪往肩上一扛,枪口朝天,发出“哐当”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能挡得住子弹,不就是丧尸吗?又不是没见过,老子绝对给他打成渣渣。”

    那几名士兵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悲凉,眼泪也从眼眶中不停地滴落:“等你到了你就明白,那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等你真正面对了,就知道我们为什么撤下来了。”

    轻机枪手咧嘴一笑,伸出小拇指抠着自己的嘴角:“自己不行就不行,别到头来怪路不平,我要是你们,我就找个坑跳下去撞死算了。”

    那几名士兵听闻此言,当即双眼血红,嘴里大声叫嚣着:“你搁这说什么风凉话?不服就上刺刀,咱们几个刺刀见红,看看我们行不行?”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快速从腰间抽出刺刀,极致的愤怒使他们上刺刀的动作都显得有些颤抖。

    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周玉峰快步走向前,狠狠踢了一脚轻机枪手:“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轻机枪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旁边的副射手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弹药箱放下,准备过来帮忙,却被周玉峰的眼神制止了。

    周玉峰转过头,看着那几名情绪激动的士兵,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大概了解前线的战况,你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换我们。”

    那几名士兵听完,迅速敬了个礼,带着哭腔的说道:“不辱使命,只是可怜了我们的战友,好多人连具尸首和身份铭牌都没留下。”说完,他们抹了抹眼泪,转身跟着部队继续撤离。

    周玉峰叹了口气,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继续带领着自己这个排30多人向着前方的防线走去。

    到达防线后,周玉峰仔细打量着防线,这道防线大约50米长左右,由一道深度约一米五左右的战壕组成。

    战壕前50米处,已经有些破损的铁丝网横亘在地面上,铁丝网上挂着一些破旧的布条和装备碎片,显得十分破败。

    防线前200米内安放的地雷已经全部被触发,地面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炸毁的植被,一片狼藉。

    无数的感染者的尸体堆积在前方的战壕前,有的尸体已经僵硬,有的还在微微抽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周玉峰沿着战壕边缘缓缓前行,目光扫过战壕内的景象,眉头不禁紧锁。

    战壕内,人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靠在战壕壁上。

    这些士兵的尸体大多死不瞑目,有的胸口被感染者远程投掷的草叉扎穿,草叉的木柄上还沾满了鲜血。

    有的腹部被木矛刺穿,木矛的尖端从后背透出,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还有的手臂或腿部被草叉贯穿,伤口处的血肉模糊,显然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在这些尸体之间,步枪、弹匣、手榴弹等装备散落一地。

    有的步枪枪管已经弯曲,显然是在近身肉搏中被当作近战武器使用过。

    有的弹匣里的子弹洒落出来,散落在尸体和装备碎片之间;还有的手榴弹拉环已经脱落,幸运的是并未爆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玉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试图掩盖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

    接着,他将步枪靠在战壕旁,双手猛地抓住战壕的边缘,手臂用力一撑,身体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跳上了战壕。

    站在战壕上,他稍微直了直身子,从腰间迅速掏出望远镜,眼睛贴近镜片,借助着夕阳那仅剩的微弱余晖,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团所要驻防的防线。

    望远镜中的画面不断切换,他的目光从防线的起点扫到终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片刻后,他放下望远镜,嘴里暗暗叫骂道:“妈的,这他妈守个屁呀守。”

    从肉眼中观察,341预备役步兵团负责防守的这段防线大约三公里长左右,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体,这样的地形使得防守难度更加巨大。

    在平原地区,开阔的视野虽然有利于观察敌人的动向,但也使得守军容易暴露在感染者视线中。

    感染者拿着冷兵器冲锋时,可以快速接近守军阵地,而守军的火力在平原上难以形成有效的阻击,容易被感染者突破。

    在山体地区,复杂的地形虽然可以提供一些掩护,但也限制了守军的视野和火力部署。

    感染者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守军难以全面防御。

    同时,山体上的植被和岩石也为感染者提供了天然的掩体,使得守军的攻击难以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因此,在这样的地形下,守军很难抵挡住感染者的进攻。

    想到这里,周玉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白色雾气在空气中消散。

    他最担心的是山地和平原交界的地方,那里地势较为复杂,平原的开阔与山体的陡峭相互交织。

    由于地形的不规则,守军在此处的防御工事难以像在纯平原或纯山地区域那样构建得坚固和完整。

    这个交界处的地形特点使得守军的火力部署受到限制,难以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网。

    同时,这里的视野也受到山体的遮挡,守军难以及时发现从山体方向迂回过来的感染者。

    对于感染者来说,它们可以利用山体的掩护,从多个方向同时向这个薄弱点发起冲击。

    此外,这里的地形也使得守军的增援部队难以迅速到达,一旦防线被突破,很难及时进行堵漏。

    将望远镜放回腰间,周玉峰跳下战壕,弯腰拾起靠在战壕旁的步枪,往后一甩挎在肩上,一边走着一边脑海中疯狂思索:“按理说,这样地形至少要有两个团才行啊,我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3200多人的编制,怎么守得住?”

    就单单他们这个预备役步兵团的火力配置,也不像是能守住这样复杂地形的样子。

    周玉峰并不清楚,负责统筹调配支援部队的军官对前线170多公里长防线的地形和兵力需求不可能了如指掌。

    每段防线的地形特点和所需兵力配置各不相同,军官们在进行部队换防时,更多是依据大致的评估和经验,难以做到精准匹配。

    一方面,前线士兵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急需换防来缓解紧张情绪;另一方面,后方督战队虽然已经枪毙了大量溃兵,但士兵们溃逃的趋势依然难以遏制。

    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负责统筹调配增援的军官们被繁杂的事务缠身,根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他们身处后方,远离前线的战火纷飞,自然无法真正了解前线士兵们的心理状态。这些军官们只是机械地将新抵达的增援部队派往前线,又把那些在战斗中被打残的部队撤往后方。

    对于部队的伤亡情况,他们只是将其视为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既然是数字,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只需将其整理成报告,逐级上报即可。

    然而,对于前线的士兵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那种绝望地等待死亡的过程。

    他们心里清楚,凭他们的力量根本守不住这道防线,但上级下达的死命令却让他们不得不坚守阵地。

    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煎熬,让许多士兵的精神几近崩溃。

    在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一些士兵开始出现幻觉,仿佛能看到死神在战场上徘徊,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生命。

    在极端的压力下,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手中的武器也变得沉重无比。

    每一次感染者的冲锋,都像是死神的召唤,让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有的士兵在战斗间隙,会悄悄地躲到角落里,低声抽泣,试图缓解内心的恐惧。

    他们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甚至下一刻,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生命。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们痛苦不堪。

    还有的士兵在战斗中表现得异常勇敢,仿佛想要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感染者进攻时,他们冲在最前面,与其浴血奋战,但一旦战斗结束,他们就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中,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勇敢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在这种煎熬中,无数的士兵选择了逃跑。

    趁着夜色,他们悄悄地离开阵地,希望能找到一条生路。

    尽管他们心里清楚,逃跑可能会被督战队抓住,甚至被枪毙,但相比于在阵地上等死,他们宁愿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