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克死八个老板，转眼间城塌了 第40章 【深海之杯】（九）
[海神]回归了。
小帕和加利莫稍稍松了口气，罗文却不禁担忧：方丹之前的状态就没好到哪里去，即使重归神位，真的能敌得过两位部长吗？
画中泽兰看出他的心思，写道：
“不必质疑一位主场作战的神明的实力。”
“秘党基本无法杀死强大神明是有原因的。”
艾米率先拔刀一斩，方丹单手挥戟，刀戟相撞，巨大的力量冲击出一片浪涛，冲散众人。
二人角力，渐渐的，身上带伤的艾米力不从心，如同鱼雷射出般飞身离去，沉入水底。
方丹恐怕重回强大神明的实力了。
亚德莱达心中暗道不妙，强撑着表情，厉声威胁道：
“方丹，胆敢对管理局部长出手，你想挑起战争吗？”
方丹握紧三叉戟，怒道：
“你们的屠杀就不是战争？”
他直接掷出三叉戟，刺向亚德莱达。
亚德莱达操控锁链缠住三叉戟，心生退意，但他又心有不甘，一个怨毒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说不定这个办法还能拖住方丹，方便天使们逃离，他马上传令给众天使：
“全力捕杀海豚！”
如果方丹出手去救海豚，或许能给他创造离开的时机。
既然你敢指责我们是屠杀，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屠杀！
一群劣等种族罢了，又不是贵族，杀了就杀了，难道你还能去找[灭绝天使]告我不成！
见天使们攻势更猛，方丹怒目圆瞪，深海之杯中的水如海啸般涌出，水位线不断上涨，一道又一道水龙卷腾起，将那些飞翔的天使卷入其中。
罗文见到这令人胆寒的壮观景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海洋发怒了。
方丹的声音响彻在整座无夏城中：
“要战便战！”
海浪不仅吞没了一众天使，连罗文也在其中，但这次，他的头上多了一个泡泡，为他提供氧气。海洋在庇护他。
见自己的下属被卷入水流，亚德莱达表情阴狠，低吼道：
“放开我的人！”
他不再想着逃走，袖口涌出数十根锁链，每一根上面都带着破坏神智的法术，齐齐射向方丹。
艾米也及时回到战场。力气比不过方丹，那就拼速度，她眨眼间斩出无数刀，刀光宛如一轮白日，二人要合击方丹。
可锁链与刀却没有同时落到方丹身上，亚德莱达的锁链突然回退了。
加利莫使用了回放！
方丹趁机转动三叉戟，先是将艾米的刀挡下大半，然后一挥，卷起锁链，用力将亚德莱达甩了出去。
“夏家的小崽子！”
亚德莱达刚刚站定身子，抽空向加利莫甩出一条锁链，要报复这个一直纠缠他的混蛋小子。
这次他可不会留手了！
大脑封闭术！
画中泽兰一惊，忙把罗文推了过去：
“借你挡一下，谢谢。”
拿队友挡刀是他们这群人的优良传统。
罗文还没反应过来，脑门突然被锁链贯穿，他两只眼睛明明白白地看见有东西从自己的头上穿过，飞往远处。
但马上，锁链消散了。
罗文眨了眨眼，迷惑地问其他人：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上穿过去了？”
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连呼吸用的泡泡都没破。现在锁链也不见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使用精神力过多，出现幻觉了。
加利莫和小帕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迟疑地问：
“你真没事？”
罗文更困惑了：“有什么事？”
一旁的画中泽兰暗自窃笑：
你没事，但别人可就有事了。
远处，亚德莱达像是傻了一样，脑子里空空如也，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直地往下沉。
他受到了反噬。
正与方丹对砍的艾米注意到他的情况，忽地闪到他身边，把方丹的视线移了过来，然后再退到一旁。
天使的状况不对，方丹皱起眉头，担心有诈，试探性地一刺，却不料三叉真的戟刺穿天使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海水。
令方丹没想到的是，这一击轻而易举地命中了天使的要害。
亚德莱达在死前终于清醒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了罗文一眼，表情扭曲，带着莫大的恐惧。他颤抖着举起双手，好似在向天上的存在祈祷，口中呻吟道：
“[天界之主]在上.....”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便一命呜呼。
艾米躲在远处，冷眼旁观天使被刺死，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相反，她甚至讥笑道：
“倘若向神许愿，你的神会救济你吗？”
“尽管向你的神祈祷吧，你的恳求不会得到回应。”
说罢，她对方丹莞尔一笑，身体转瞬如镜子般破碎，碎片融化在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丹收起三叉戟，探查四周，确认艾米真的抛弃亚德莱达，独自离去了。他没有去追，心中也没有一丝轻松，而是神情凝重地眺望远方。
祂杀死了这位天使家族的部长，有人要动怒了。
在中区第二高的大楼最顶层，一位坐在办公桌后的天使正在书写文件。
她白发红眸，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美得摄人心魄。
她一边写，一边说，女人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并不高亢，可却充满了力量感，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方丹，释放我的天使。”
这并非在与方丹商量，而是绝对的命令，不容置疑。
整座城市表面上还是如同往日般正常运行，但极少数能够观察事态变化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处，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先知报社的一众先知们不愿错过这场好戏，用尽各种手段占卜、探查，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出新的头条新闻。他们激烈地讨论，最终得出的看法是：方丹退让的概率有八成，但女人退让的概率为零。
因为那个女人是[灭绝天使]，整座无夏城出了名的疯子，杀人如麻。
方丹的手用力握紧，如同握住了那些被卷入水中的天使，祂慢慢用力，想要捏碎他们。
[灭绝天使]停下手中的笔，平静地注视前方，没有一丝废话：
“那就去死吧。”
海王座水上乐园的上空，风云突变，乌云压过游乐园，空气塑成一只无形的手，欲要将园内的众人碾碎。[灭绝天使]出手了，但凡有一只海豚和企鹅被她杀死，她就能同时杀死他们的每一个同族。
方丹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却毫无畏惧，祂的脑海中立刻闪过娜拉的身影，反倒是有些酸楚。
祂深深呼吸，重新镇定下来，低声对自己道：
“我答应过娜拉，我不会再逃避了。”
祂好像看到了一道海豚的幽灵，那是一段过去的记忆。
那时祂在战争中落败，被流放到了海王座水上乐园。祂受了重伤，心神也在被大灾害折磨，萎靡不振，无心过问这个可笑的游乐园。
但娜拉却带着海之子民建设起游乐园。他们修建，祂发脾气毁掉，他们重建，祂再发脾气……
直到有一天，娜拉带祂来到游乐园的大门前，她为游乐园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以后，这里就叫做‘海王座’吧。”
娜拉看着祂，笑着说：
“因为这里是你的王座。”
“我为你想好了新的尊名。”
“七海的共主、无尽浩瀚海洋的化身、博大和激情的主宰、手握深海的权与力的[海神]。”
方丹觉得这段尊名夸张到可笑，和如今落魄的祂毫不相配，甚至怀疑她是在讽刺自己。一个没有海洋的[海神]？开什么玩笑！
但娜拉直视着颓废的方丹，眼神坚定，她一点也没觉得好笑，因为她坚信着她的神明是那么强大，足以面对一切挑战：
“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她绝对相信。
方丹恍惚间，娜拉的幽灵游到祂身边，和祂一起握住三叉戟，在祂的耳畔轻语：
“让他们回想起海洋的危险吧，我的神明。”
方丹手中的三叉戟忽地亮起耀眼的光，那道光来自十八年前的某个瞬间，它将死未死，越过了多年的时光，带着十八年来方丹和所有海的子民所经历的痛苦，一并奉还给这个操蛋的世界。
光之戟冲破那只无形的大手，突破遮蔽游乐园上空的黑云，人造太阳的光线透过溅起的水珠，落到方丹的脸上，令祂感动到想要落泪。
现在，那道光终于死去了。
而[海神]方丹复活了。
[灭绝天使]皱起眉头，抬眸望向海王座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自语：
“大灾害的力量？”
她知道方丹被大灾害诅咒的事，但没想到大灾害竟然也给了祂力量。
难道祂成为了那件东西的灾害信使？
秘党会发疯的。
那么，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秘党？
正当她犹豫时，突然看到海王座内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哎呀呀，”安休拖着昏迷不醒的波恩哈德，又一次姗姗来迟，“看来我没有错过最重要的部分。”
罗文听到男孩稚嫩的声音，回头一看：
“前辈，你总算来了。”
安休脸上笑嘻嘻的，对自己的迟到毫无歉意：
“不好意思，有个很难缠的家伙拖住了我。”
“那家伙的能力太恶心了。”
画中泽兰跳出来，鄙视安休：
“你还可以来得再晚点，大家马上都快下班回家吃饭了。再等等你就可以吃上热乎的屎了！”
安休把画中泽兰卷起来，像是拧抹布一样用力拧紧，然后随手甩出游乐园，看得小帕心疼不已。她的画今天被各种折腾，画中泽兰刀枪不入全靠她的力量一直维持的啊。下次她再也不画泽兰了！
安休笑容不减，继续说：
“不，我来得正是时候。”
灭绝局内，[灭绝天使]收到了秘党的紧急命令，要求她立刻停止动手。
她面无表情地撕碎命令，可面前的屏幕却出声呵斥她：
“够了，我来和[海神]谈判。”
屏幕中的人是天使家族的首领[齿轮天使]，他提醒道：
“那个男孩在那里，秘党不会允许你动手的。”
“秘党还有求于他。”
[灭绝天使]依旧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齿轮天使]长叹道：
“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
观察此地事态的大人物们惊讶地发现，天使家族居然愿意让步了。
天使家族已经很多年没有低头了。也许局势真的发生了变化。众位大人物若有所思。
无论外面的大佬怎么想，海王座的人有更紧迫的问题。与天使和管理局的矛盾暂时搁置，一众静默的海豚同时望向方丹，但没有人开口。
方丹心中升起畏惧，祂不敢直视海豚们的目光。
祂只能操控水流，托举起那些被杀死的海豚的尸体，最中央的是[海洋贤者]娜拉的尸体。祂抱住娜拉的尸骨，默不作声，眼神悲痛。
见状，海豚们纷纷上前抱住同胞的尸体，无言的悲伤溶入了海水中。
奥克特游到方丹和娜拉身边，触手张开，抱住两人。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那是先前一直站在娜拉身边的年轻海豚，他鼓起勇气，高声指责方丹：
“是你先抛弃我们的！”
奥克特立刻否认道：
“不，是你们先背叛的！”
海豚们仇视方丹，甚至重新拿起了武器。在方丹颓废的十八年来，指引他们的人就只有娜拉，他们曾经为方丹付出了无数心血，可方丹却只会让他们所有人失望，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他的职责，拒绝庇护他们。
在我们都相信你的时候，你辜负我们，在我们都需要你的时候，你抛弃我们，但唯有在你死到临头的时候，在我们失去了一切，我们的娜拉已经死了的时候，你才摇身一变，变回了那个[海神]。
这显得所有海豚的努力像个笑话！
他们杀死方丹的计划失败了，首领还被方丹夺走了力量，这位重归神位的强大神明又会如何处置他们？
背叛神明的信徒和抛弃信徒的神明在互相伤害之后，信徒凄惨地落败，但为了生存，他们会不惜一切。
一只海豚质问[海神]：
“那么，又是一次抛弃？”
如果是，那他们宁可赴死，向方丹复仇，换门内的海豚一点渺茫的生机，好过被[灭绝天使]轻描淡写地抹去。
方丹眼角含泪，缓缓摇头：
“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们不会再是神明与信徒的关系了。”
祂抱紧自己多年的老友，对所有还活着的海豚，请求道：
“我祈求你们的原谅。”
“请你们回来吧！”
小帕和加利莫稍稍松了口气，罗文却不禁担忧：方丹之前的状态就没好到哪里去，即使重归神位，真的能敌得过两位部长吗？
画中泽兰看出他的心思，写道：
“不必质疑一位主场作战的神明的实力。”
“秘党基本无法杀死强大神明是有原因的。”
艾米率先拔刀一斩，方丹单手挥戟，刀戟相撞，巨大的力量冲击出一片浪涛，冲散众人。
二人角力，渐渐的，身上带伤的艾米力不从心，如同鱼雷射出般飞身离去，沉入水底。
方丹恐怕重回强大神明的实力了。
亚德莱达心中暗道不妙，强撑着表情，厉声威胁道：
“方丹，胆敢对管理局部长出手，你想挑起战争吗？”
方丹握紧三叉戟，怒道：
“你们的屠杀就不是战争？”
他直接掷出三叉戟，刺向亚德莱达。
亚德莱达操控锁链缠住三叉戟，心生退意，但他又心有不甘，一个怨毒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说不定这个办法还能拖住方丹，方便天使们逃离，他马上传令给众天使：
“全力捕杀海豚！”
如果方丹出手去救海豚，或许能给他创造离开的时机。
既然你敢指责我们是屠杀，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屠杀！
一群劣等种族罢了，又不是贵族，杀了就杀了，难道你还能去找[灭绝天使]告我不成！
见天使们攻势更猛，方丹怒目圆瞪，深海之杯中的水如海啸般涌出，水位线不断上涨，一道又一道水龙卷腾起，将那些飞翔的天使卷入其中。
罗文见到这令人胆寒的壮观景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海洋发怒了。
方丹的声音响彻在整座无夏城中：
“要战便战！”
海浪不仅吞没了一众天使，连罗文也在其中，但这次，他的头上多了一个泡泡，为他提供氧气。海洋在庇护他。
见自己的下属被卷入水流，亚德莱达表情阴狠，低吼道：
“放开我的人！”
他不再想着逃走，袖口涌出数十根锁链，每一根上面都带着破坏神智的法术，齐齐射向方丹。
艾米也及时回到战场。力气比不过方丹，那就拼速度，她眨眼间斩出无数刀，刀光宛如一轮白日，二人要合击方丹。
可锁链与刀却没有同时落到方丹身上，亚德莱达的锁链突然回退了。
加利莫使用了回放！
方丹趁机转动三叉戟，先是将艾米的刀挡下大半，然后一挥，卷起锁链，用力将亚德莱达甩了出去。
“夏家的小崽子！”
亚德莱达刚刚站定身子，抽空向加利莫甩出一条锁链，要报复这个一直纠缠他的混蛋小子。
这次他可不会留手了！
大脑封闭术！
画中泽兰一惊，忙把罗文推了过去：
“借你挡一下，谢谢。”
拿队友挡刀是他们这群人的优良传统。
罗文还没反应过来，脑门突然被锁链贯穿，他两只眼睛明明白白地看见有东西从自己的头上穿过，飞往远处。
但马上，锁链消散了。
罗文眨了眨眼，迷惑地问其他人：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上穿过去了？”
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连呼吸用的泡泡都没破。现在锁链也不见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使用精神力过多，出现幻觉了。
加利莫和小帕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迟疑地问：
“你真没事？”
罗文更困惑了：“有什么事？”
一旁的画中泽兰暗自窃笑：
你没事，但别人可就有事了。
远处，亚德莱达像是傻了一样，脑子里空空如也，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直地往下沉。
他受到了反噬。
正与方丹对砍的艾米注意到他的情况，忽地闪到他身边，把方丹的视线移了过来，然后再退到一旁。
天使的状况不对，方丹皱起眉头，担心有诈，试探性地一刺，却不料三叉真的戟刺穿天使的胸膛，鲜血染红了海水。
令方丹没想到的是，这一击轻而易举地命中了天使的要害。
亚德莱达在死前终于清醒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了罗文一眼，表情扭曲，带着莫大的恐惧。他颤抖着举起双手，好似在向天上的存在祈祷，口中呻吟道：
“[天界之主]在上.....”
他的遗言没能说完，便一命呜呼。
艾米躲在远处，冷眼旁观天使被刺死，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相反，她甚至讥笑道：
“倘若向神许愿，你的神会救济你吗？”
“尽管向你的神祈祷吧，你的恳求不会得到回应。”
说罢，她对方丹莞尔一笑，身体转瞬如镜子般破碎，碎片融化在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丹收起三叉戟，探查四周，确认艾米真的抛弃亚德莱达，独自离去了。他没有去追，心中也没有一丝轻松，而是神情凝重地眺望远方。
祂杀死了这位天使家族的部长，有人要动怒了。
在中区第二高的大楼最顶层，一位坐在办公桌后的天使正在书写文件。
她白发红眸，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美得摄人心魄。
她一边写，一边说，女人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并不高亢，可却充满了力量感，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方丹，释放我的天使。”
这并非在与方丹商量，而是绝对的命令，不容置疑。
整座城市表面上还是如同往日般正常运行，但极少数能够观察事态变化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处，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先知报社的一众先知们不愿错过这场好戏，用尽各种手段占卜、探查，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出新的头条新闻。他们激烈地讨论，最终得出的看法是：方丹退让的概率有八成，但女人退让的概率为零。
因为那个女人是[灭绝天使]，整座无夏城出了名的疯子，杀人如麻。
方丹的手用力握紧，如同握住了那些被卷入水中的天使，祂慢慢用力，想要捏碎他们。
[灭绝天使]停下手中的笔，平静地注视前方，没有一丝废话：
“那就去死吧。”
海王座水上乐园的上空，风云突变，乌云压过游乐园，空气塑成一只无形的手，欲要将园内的众人碾碎。[灭绝天使]出手了，但凡有一只海豚和企鹅被她杀死，她就能同时杀死他们的每一个同族。
方丹多年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却毫无畏惧，祂的脑海中立刻闪过娜拉的身影，反倒是有些酸楚。
祂深深呼吸，重新镇定下来，低声对自己道：
“我答应过娜拉，我不会再逃避了。”
祂好像看到了一道海豚的幽灵，那是一段过去的记忆。
那时祂在战争中落败，被流放到了海王座水上乐园。祂受了重伤，心神也在被大灾害折磨，萎靡不振，无心过问这个可笑的游乐园。
但娜拉却带着海之子民建设起游乐园。他们修建，祂发脾气毁掉，他们重建，祂再发脾气……
直到有一天，娜拉带祂来到游乐园的大门前，她为游乐园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以后，这里就叫做‘海王座’吧。”
娜拉看着祂，笑着说：
“因为这里是你的王座。”
“我为你想好了新的尊名。”
“七海的共主、无尽浩瀚海洋的化身、博大和激情的主宰、手握深海的权与力的[海神]。”
方丹觉得这段尊名夸张到可笑，和如今落魄的祂毫不相配，甚至怀疑她是在讽刺自己。一个没有海洋的[海神]？开什么玩笑！
但娜拉直视着颓废的方丹，眼神坚定，她一点也没觉得好笑，因为她坚信着她的神明是那么强大，足以面对一切挑战：
“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她绝对相信。
方丹恍惚间，娜拉的幽灵游到祂身边，和祂一起握住三叉戟，在祂的耳畔轻语：
“让他们回想起海洋的危险吧，我的神明。”
方丹手中的三叉戟忽地亮起耀眼的光，那道光来自十八年前的某个瞬间，它将死未死，越过了多年的时光，带着十八年来方丹和所有海的子民所经历的痛苦，一并奉还给这个操蛋的世界。
光之戟冲破那只无形的大手，突破遮蔽游乐园上空的黑云，人造太阳的光线透过溅起的水珠，落到方丹的脸上，令祂感动到想要落泪。
现在，那道光终于死去了。
而[海神]方丹复活了。
[灭绝天使]皱起眉头，抬眸望向海王座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自语：
“大灾害的力量？”
她知道方丹被大灾害诅咒的事，但没想到大灾害竟然也给了祂力量。
难道祂成为了那件东西的灾害信使？
秘党会发疯的。
那么，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秘党？
正当她犹豫时，突然看到海王座内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哎呀呀，”安休拖着昏迷不醒的波恩哈德，又一次姗姗来迟，“看来我没有错过最重要的部分。”
罗文听到男孩稚嫩的声音，回头一看：
“前辈，你总算来了。”
安休脸上笑嘻嘻的，对自己的迟到毫无歉意：
“不好意思，有个很难缠的家伙拖住了我。”
“那家伙的能力太恶心了。”
画中泽兰跳出来，鄙视安休：
“你还可以来得再晚点，大家马上都快下班回家吃饭了。再等等你就可以吃上热乎的屎了！”
安休把画中泽兰卷起来，像是拧抹布一样用力拧紧，然后随手甩出游乐园，看得小帕心疼不已。她的画今天被各种折腾，画中泽兰刀枪不入全靠她的力量一直维持的啊。下次她再也不画泽兰了！
安休笑容不减，继续说：
“不，我来得正是时候。”
灭绝局内，[灭绝天使]收到了秘党的紧急命令，要求她立刻停止动手。
她面无表情地撕碎命令，可面前的屏幕却出声呵斥她：
“够了，我来和[海神]谈判。”
屏幕中的人是天使家族的首领[齿轮天使]，他提醒道：
“那个男孩在那里，秘党不会允许你动手的。”
“秘党还有求于他。”
[灭绝天使]依旧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齿轮天使]长叹道：
“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
观察此地事态的大人物们惊讶地发现，天使家族居然愿意让步了。
天使家族已经很多年没有低头了。也许局势真的发生了变化。众位大人物若有所思。
无论外面的大佬怎么想，海王座的人有更紧迫的问题。与天使和管理局的矛盾暂时搁置，一众静默的海豚同时望向方丹，但没有人开口。
方丹心中升起畏惧，祂不敢直视海豚们的目光。
祂只能操控水流，托举起那些被杀死的海豚的尸体，最中央的是[海洋贤者]娜拉的尸体。祂抱住娜拉的尸骨，默不作声，眼神悲痛。
见状，海豚们纷纷上前抱住同胞的尸体，无言的悲伤溶入了海水中。
奥克特游到方丹和娜拉身边，触手张开，抱住两人。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那是先前一直站在娜拉身边的年轻海豚，他鼓起勇气，高声指责方丹：
“是你先抛弃我们的！”
奥克特立刻否认道：
“不，是你们先背叛的！”
海豚们仇视方丹，甚至重新拿起了武器。在方丹颓废的十八年来，指引他们的人就只有娜拉，他们曾经为方丹付出了无数心血，可方丹却只会让他们所有人失望，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他的职责，拒绝庇护他们。
在我们都相信你的时候，你辜负我们，在我们都需要你的时候，你抛弃我们，但唯有在你死到临头的时候，在我们失去了一切，我们的娜拉已经死了的时候，你才摇身一变，变回了那个[海神]。
这显得所有海豚的努力像个笑话！
他们杀死方丹的计划失败了，首领还被方丹夺走了力量，这位重归神位的强大神明又会如何处置他们？
背叛神明的信徒和抛弃信徒的神明在互相伤害之后，信徒凄惨地落败，但为了生存，他们会不惜一切。
一只海豚质问[海神]：
“那么，又是一次抛弃？”
如果是，那他们宁可赴死，向方丹复仇，换门内的海豚一点渺茫的生机，好过被[灭绝天使]轻描淡写地抹去。
方丹眼角含泪，缓缓摇头：
“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们不会再是神明与信徒的关系了。”
祂抱紧自己多年的老友，对所有还活着的海豚，请求道：
“我祈求你们的原谅。”
“请你们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