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独宠敌国质子,病弱太子颠覆朝堂 > 第79章 事过境迁

独宠敌国质子,病弱太子颠覆朝堂 第79章 事过境迁

    葭月而至,清冷月辉裹挟着细碎的素雪落于红墙檐上,无声的雪覆盖了整座深宫红苑,衬得清夜寂冷。

    钦慈太后入葬皇陵余月,悲穆的气氛却并未完全在宫中消散。

    新元佳节,本是喜庆的日子,但因钦慈太后和边关战事吃紧,宫内并未呈现往日的繁华盛景。

    大历皇宫,东宫后院的亭中。

    细碎的雪簌簌而下,落在亭角的弯檐上。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两盏清茶,热气缭绕而上,晕染了飘散进亭中的素雪。

    赢衡和赫连煜相邻而坐,东宫内侍候的宫人也早早便被他打发,空寂的亭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新元佳节,本该和阿煜贺新岁,但诸事颇多,唯只能与君捧雪煎茶。”

    亭中的角落架着一个小炉,上面炭火繁盛,消融炉中雪水,香气四溢。

    “殿下,煜愿君新岁前路云程发轫,阳和启蛰,诸事皆如殿下所愿。”赫连煜轻笑,端起置于案前的茶盏。

    赢衡闻言,眸光微动,相伴数载,唯有身侧人知晓他全部抱负,并陪着身侧从这条血路中杀出。

    他微微垂眸,黑沉的眸色中漾着温柔。抬手,棱骨分明的手指捏着青釉茶盏,举起,与之轻碰,发出的那清脆声响在两人心尖回荡,相视一笑。

    雪落无声,寒峭之下,情意连绵。

    新岁庆年,烟花昭彰,情绵无声,与君同抵岁暮朝往。

    ……

    霜栖殿内,烛火未明,寂冷空旷的大殿陷入一片昏暗。窗牖边,一道不明显的黑影倚着,窗外那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透得全是清冷漠然。

    赢溯散发靠坐在窗棂上,一条腿微微曲起,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另一只手上提着清酒,黑沉的眸中毫无生气地看着院外的枯树。

    “主子……”

    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殿中,颇为担忧地望着窗边的赢溯。

    他未动,微微阖眸,灌着清酒,声音因醉意染上了点点沙哑。

    “你进来做什么?不是去陪你干娘了吗?”

    溟狼闻言,微微垂眸,抿唇不语。

    听不到他回话,赢溯也不在意,微微起身,带动他身上散着的几个酒盏滑落,摔成一地碎片,落在他脚边。

    “主子!”

    溟狼瞧见他要光滑的脚要落地,急忙上前阻止,半跪于地,双手捧着抵过眉眼处,供他下脚。

    赢溯眸色寡淡地看着他举过头顶的双手,微微侧身,赤裸的脚径直踩在那碎盏瓷片上。霎时,脚下绽开血色彼岸。

    他毫不在意脚上的血污,行至榻边,血色在他身后蔓延,就似他那脏乱污浊的一生。

    “退下吧。”

    “主子,让属下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溟狼跪着转身,感知到赢溯身上弥漫着浓重的伤痛,知晓他不愿让人靠近。手缓缓放下,垂在膝上,紧紧攥着,眸色颇为担忧。

    “不用,退下。”

    “主子!”溟狼声线稍显不稳,想要违抗他的命令,起身。

    赢溯瞧见他欲起身的动作,眸色微沉,浓重的黑雾在眼中翻腾。他先一步握住刺入皮肉的瓷片,手微微用力,拔出瓷片。

    裹挟着鲜血的白净瓷片被他丢在一旁,发出的声响止住了溟狼的动作。殷红的血顺着瓷片的棱角滑下,滴落到殿中的玉砖上,晕成一片小小血洼。

    “溟狼,本殿再说一次,退下。”

    溟狼微微抬眸,看着他眸中酝酿的风暴,缓缓松开手,行礼退出正殿。

    寂冷黑暗的霜栖殿,霎时恢复了宁静。

    赢溯身子微微向后倾,靠在床榻沿上,眸中的风暴悄然而散,唯剩一片白色雪茫。

    良久,空旷的殿中只听得到他清浅的呼吸声,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

    赢溯缓缓垂眸,从胸口取出一根玉簪,眼神颇为眷恋地看着它。他伸出手想要轻抚它,动作却又顿住,轻轻拉扯衣袖,隔着衣袖轻轻摩挲着它。

    玉簪的材质并非上乘,但在赢溯眼中,这根玉簪价值千金。玉簪通体温热光滑,一瞧便知晓是被人珍之重之相待的物什。

    祈安,新岁余韵,愿君锦年安晏,岁月绵长。

    ……

    大历皇宫,云霞宫偏殿。

    旧烛难燃,空旷的殿内唯有一人身影伴那旧烛的噼啪声。窗牖紧闭,清冷的月辉都无法穿透那厚重的窗棂,映入这室内的黑暗。

    正殿内室里,微弱的烛火摇曳,将赢祺形单影只的身影映在窗纱上,面前的桌案上只摆着一盘散乱的棋局和几张寥寥几笔的字条。

    赢祺黑眸中翻滚着难言的情绪,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新到的字条,在他身侧的鸟架上,停留着通体雪白的信鸽。

    “一群废物!连个将军都拿不下。”

    他松开手,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字条泄力躺在桌案上。他伸出手,轻轻揉着泛疼的额角,凝重的神色匿于烛火之下,掩住他眸中充斥的浓烈杀意。

    借着殿内摇曳的烛火,那张字条上的字,依稀可辨。

    “南越大军与大历大军交锋,南越被镇国将军击退。”

    自上次拓跋晖重伤裴靖川后,南越和大历交锋,南越再未占到任何便宜。

    裴靖川虽身受重伤,但也不知因何缘故,之后的每一次战役,他像是毫无畏惧一般,直接杀入敌阵,单凭个人撕裂南越的进攻。

    南越战力虽猛,但也经不起裴靖川这般不要命地打法,搞得南越大军军心涣散,都有些畏惧裴靖川。

    赢祺眼神微沉地靠在椅后,眸色涌动着犹豫之色,曲起的手指轻轻叩击手侧的扶手,跳动的烛火摇曳在黑眸中,衬得他眉眼更显阴沉。

    他眼眸微垂,看着那张字条后面歪歪斜斜的大历字体,显然一看便知,这是不熟悉大历官话之人所写。

    “尊,王子殿下,为了大历和南越,你需想办法。”

    赢祺敲击扶手的手微顿,缓缓坐正身子,手尖轻轻点着这张字条,暗自思忖着。

    良久,他缓缓停下敲击的手,深沉的眸色中犹豫之色退却,阴沉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

    “按之前计划行事。”

    “是。”

    蓦然,殿中烛火轻闪,一道匿于殿内的黑色身影裹挟着清冷声线响起。

    “去办吧。”

    “是,殿下。”

    霎时,那道刚出现的身影,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连带着殿内那颤颤巍巍的烛火也被劲风带灭,空旷的大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

    本殿,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