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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入戏太深,姑娘招架不住 第91章 试探

    韩宥安回宫后天色尚早,他总算有时间再去会会另一位朋友。

    换下朝服,韩宥安没有耽搁,他微服出宫,径直去了雁回楼。

    魏然急匆匆朝陆江临回禀,“少爷,陛下来了。您看……”

    陆江临手握韩宥安的把柄,他是知道的。韩宥安登基后,定会清算陆氏,陆江临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天。

    仿佛松了一口气,陆江临转头吩咐道,“上茶。”

    小厮应下,他又朝魏然道,“慌什么?他总是要来的,迟与早的区别而已。魏然,跟我去迎一迎东庆的新帝。”

    “是。”魏然抱拳应声。

    陆江临总是这样,计出万全,每一步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可就连跟着他许久的魏然也看不懂,他来这定安城一趟,究竟为何。

    为了那个叫温念之的女子吗?像的确是,又不完全是。

    他跟着陆江临,笑意盈盈地将韩宥安迎上二楼雅间。

    今年的新茶已经沏好,待韩宥安落座后,陆江临才跟着撩袍坐下。

    两人面上都贴着笑,但又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没有人能真正看清对方的眼底、心底在想什么。

    韩宥安率先屏退众人,“今日难得有空,你们都退下。我与陆公子……好生叙叙旧。”

    魏然不敢忤逆,躬身退出,与韩宥安的人一并守在雅间外。

    门扉合上,陆江临亲自替他斟上茶,才听韩宥安道,“陆公子,如今朕已登基,不知陆氏有何打算?”

    此话问得直白又隐晦。

    他想知道陆江临的目的。

    他可以动陆氏,但目前还不愿动。初登大位,用得上雁回楼的地方还很多。但先帝驾崩那日的威胁,让他委实不太高兴。

    陆江临笑了笑,“陆某不过一介商人,哪里挣钱自然劲儿就往哪处使。若是有机会替陛下效力,自是求之不得。若陛下用不上陆某……那我老老实实靠着酒楼生意,也能混个温饱。”

    言罢,他喝了一口茶。

    陆江临怎么不知道韩宥安想要什么回答呢?

    可他连北宁皇室都不放在眼里,这天远地远的东庆,他自是能糊弄就糊弄。

    韩宥安仔细观察着他,还未说话,便见陆江临放下茶盏继续道,“陛下,当日送上回春丹,实乃是帮了您一回。”

    “哦?”韩宥安挑眉。

    他还没开口问呢,这人倒自己撞了上来。

    “陛下。”陆江临道,“雁回楼的确消息灵通,可也不是唯一的。草民能查到的东西,想必旁人也能查到。”

    “只不过,兹事体大,这等秘密任谁知晓,都是一桩掉脑袋的大事。”

    他替两人满上茶盏,若有似无地扫了韩宥安一眼,“草民只是先人一步,将那东西送至东宫,提早提醒您一道罢了。先帝病重,皇权更迭,太子自是不能出半点差错。”

    韩宥安微眯着眼,“这么说,朕登基继位,你还有功?”

    “草民不敢居功。”

    “可是。”韩宥安轻轻叩着桌案,“你可知,原本朕要上禀先帝何事?你那回春丹怎么那么合适就送到了东宫?”

    陆江临怎么不知道,可他不会说实话,“草民不知。不过,陛下您想想,无论您当初要上禀何事,先帝已在生死边缘徘徊。您的任何一道消息,也许都会成为压垮先帝的最后一根稻草。届时,陛下便会身陷无根的谣言中……”

    “现在这样不好吗?先帝寿终正寝,您名正言顺继承大位。这天底下,没有谁会揪出您的错处来。”

    哪怕是他秘密送老庆帝上路,也总好过被朝臣知道,是他韩宥安着急继位,才在老庆帝身染沉疴时,送上一道催命符的说法来得好。

    他从小被立为太子,这场继位,必须名正言顺。

    韩宥安收起长指,缓缓攥紧拳。

    “陛下,雁回楼只是为了赚钱。其余杂事,一概不知。”

    陆江临的话挑不出任何错处来,若韩宥安再不依不饶,反而显得刻意了。

    拳头松了松,他勾起唇角,赞叹道,“陆掌柜,此茶甚好。”

    “不过是我从北宁带来的新茶罢了,比不上宫里的贡茶。”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渐渐暗了,韩宥安才起身回宫。

    他在临走时说,“陆掌柜,萧将军北伐,北宁迟早是东庆的囊中之物。定安城也好过北地汉阳,你就好好留在这儿。朕,不会亏待了你。”

    说罢,他转身下楼,带着亲卫离开了雁回楼。

    陆江临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默默留在雅间,看着窗外华灯初上。

    魏然的心早就跳在了嗓子眼儿,“少爷,这陛下是要将您留在定安城啊。”

    陆江临回过神,冷哼一声,“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目前我的确不会离开。”

    “为什么?”魏然抓抓头发,“您留在这儿除了将自己陷入险境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魏然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父亲还在西祁受苦,北宁迟早灭亡。魏然——”他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我这一叶孤舟,现如今还能去何处?”

    说来说去,他不过是有些赚钱的本事。可是在任何的皇室面前,都犹如行驶在汪洋中的小船。

    稍不注意,便会被滔天的皇权覆灭。

    是以,他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惜命。整个陆氏,能依靠的人,只有他自己了。

    魏然默默叹了气。

    当年,陆江临流落定安城,若非那位温姑娘救了他,只怕他们陆氏早就没了。

    百年家族,祸事却也因利而起。

    他看不懂陆江临,而陆江临却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魏然忍不住叮嘱,“这些年,您如履薄冰。如今在东庆搅乱了一池酱缸,切切要处处当心啊。”

    陆江临颔首,“放心,我方才已经向庆帝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想利用雁回楼,利用陆氏,现下就不会动到我头上来。”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若真到了那一天,你家少爷我会比兔子还溜得快。”

    魏然憨厚地笑笑,遂也放下心来,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