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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银环 第24章 主权争夺

    阿无小心地给小舞挑着鱼刺,把鱼肉整齐码好,夹在她的碗里。又挑出菜叶里最嫩的部位摆好盘给她吃。

    又用一把木梳子,把小舞脸颊旁散乱的碎发梳起,把她的头发解开,重新扎好,让她不至于吃饭吃到头发。

    听到小舞的要求,阿无低垂着眼,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迟疑地说;“我会去找主人说的。如果主人不给……”

    “你就去给我偷回来吧。你不是之前有段时间和他一起睡的,肯定知道他把东西都放在哪了吧。”

    小舞转过来看着阿无笑,阿无也看着她笑。两人心思各异。

    阿无等小舞吃完了,就把余下的食物都吞进肚里去。

    她背对着小舞吃饭,因为小舞觉得她没有教养过礼仪,吃相难看,所以她总是背对着小舞。

    有时阿无会想,如果小舞拿着针和剪刀,会不会在她背对着她的某一刻,像对付十八、阿石、小柒那样,用针扎她。或者像杀死阿柳那样,把剪刀捅进她的脖子。

    阿无有时能够感觉到,小舞看着她的目光并不友好。

    可那只是有时。

    每当她心生疑窦,小舞就会热烈激情地贴着她,让她给她洗澡擦身,证明她们是肌肤相亲的好朋友。

    现在,小舞再度感觉到了阿无的忧虑,用手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阿无,你在想什么?”

    阿无用自己长满茧的手盖住小舞柔嫩的手。小舞倍感不舒服,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她忍住了,依旧笑着。

    “小舞,我会帮你的。”

    小舞眯了眯眼睛,她对阿无的忌惮就在于此。每当她以为自己已将阿无牢牢掌控时,她又会很快感觉到来自对方的一种压迫。

    那是一种占有欲。

    所以她增加她们的肌肤接触,想通过怀柔手段,来潜移默化地稳固自己在这场友谊中的主导地位。

    “你会帮我,我当然很高兴啊,我的朋友。”小舞抽出自己的手,环住阿无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和她拥抱。

    她有时感觉到,阿无的目光,像是把自己看成她的所有物一样。所以她总是要不厌其烦地强调,她们是朋友。

    让阿无明白,自己这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愿意和一个奴隶女孩处在平等的位置,究竟是做了多大的牺牲。

    可是没有用。

    阿无肯定地说:“是的,小舞,你是我的朋友。”反过来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小舞身上。

    她干活多,力气大。小舞娇柔的身体一下就承受不过来了。

    小舞就知道这个呆瓜根本就没懂她的意思。做人要感激懂吗?她要阿无感激自己,因为她纡尊降贵地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可结果总是自己被压制住了。

    这种感觉令小舞不能接受。

    被阿无压着,她有些胸闷气短,同时那种隐秘的快感又再度席卷她的全身。她尽量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忽视。

    要是有针在手上,她就能一下子找回场子。

    “阿无,要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小舞说着。用尽全部力气去把阿无顶开,可直到浑身冒汗也无济于事。

    阿无凝视着小舞,双手捧着她的脸,“小舞,你是不是太热了,笼子里确实闷了点,我帮你换衣服吧。”

    阿无已帮小舞换过衣服无数次,对这些流程熟悉万分。

    可只有此刻,小舞不想换衣服,不管身上已经变得多么黏腻。她的意志被无视了,被这个她看不起的小小奴隶女孩忽略了。

    几番推拒无果,她衣服已被褪下大半。被迫承受着阿无粗糙手指时不时的碰触,被剥光了衣服。

    “我要擦身体。你先把衣服盖在我身上,打了水来,给我擦洗一下,再给我换衣服。记得去把我的针线包要回来。”

    小舞生无可恋地说着,她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的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越想越气,陡然发起火来,厉声催促着阿无:“快去。”

    阿无见她如此笃定,也不说什么,照她的话去办了。

    她不觉得小舞发脾气有什么。小舞的性格就是这样自我,常常会突然就觉得所有东西都不顺心。

    只是这段时间都压抑着不表现,现在爆发出来,才是对的。

    阿无去烧水,等热水烧开的时候,就顺便去找奴隶长,跟他讨要小舞的针线包。

    奴隶长平静地把那与整列奴隶车队都格格不入的,华丽的针线包放在阿无手上。

    他用天算算过戚凤舞了,结果令他震惊——不灭的凤凰。

    这意味着,戚凤舞是杀不死的。

    结合他之前天算得到的谶语,他现在怀疑凤凰涅盘,说的便是戚凤舞。

    天仇教的教义中有一条:天算是百分百正确的。故意与天算结果反着来,只会自食其果。

    纵使奴隶长不愿接受,也只得认了。

    可是,阿无怎么办呢?

    他提醒阿无:“你知道在这之后,你要承担怎样的风险吗?”

    阿无低垂着头,手紧紧地攥着针线包,眼中十分坚定。

    三个月来,她一直盯着小舞,不让她再做错事,她也一直有意识地压制小舞,让她听自己的话。

    她相信小舞再做不出那样的事来的。

    她是小舞最好的朋友,小舞肯定也不愿她难过的。

    阿无抬起头,态度坚决:“我会承担一切。”

    奴隶长却感觉自己在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走向歧途。

    “你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阿无。”他再次提醒。

    “我知道的。”

    奴隶长 长叹一口气,他一直在等阿无回心转意,却等不到。这回是真的要放弃她了。

    他悲哀地想着,不论阿无之后是被厌弃了,伤了,甚至是死了,自己都不再过问。

    小舞没料到阿无如此顺利就把针线包拿了回来。她把东西放在一边,便接受阿无的擦身服务。

    她眯着眼睛,盯着阿无的一举一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攻守之势交换的呢?怎么如今,反倒是她被逼到要盯着阿无的行动来防备。

    这引起了小舞的深思,她细细思考着,忽然惊觉,温水煮青蛙里的青蛙,不是阿无,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