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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情书:病弱竹马藏心事 第266章 薛定谔的猫

    “先别着急。”医生的声音冷静却带着沉重,翻开病历本的手指顿了顿,“我们做了基础检查,发现患者血小板数量异常偏低,这种情况通常与药物副作用或血液系统疾病有关。他最近是否使用过特殊药物?”

    栀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压着颤抖的指尖在包里翻找。皱巴巴的神经抑制剂小瓶被攥得几乎变形,透明瓶身映出她苍白的脸:“这个!是他研发的外骨骼装甲芯片植入用的神经抑制剂,今天凌晨刚注射过。他实验室的恒河猴出现了轻微迟发性内脏出血,原本以为只是实验体个体差异......”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眼前浮现出江凛在办公室咳血的模样。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抑制剂的标签上,晕开细小的墨痕:“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他总说自己身体没事,可那些药......那些药根本还没通过临床验证......”

    医生神色凝重地接过栀栀颤抖着递来的神经抑制剂小瓶,目光如炬地扫过包装上密密麻麻的说明文字,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窗外暮色渐浓,走廊惨白的灯光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将每一道忧虑的纹路都刻得更深。“这药很可能有问题,”他突然开口,声音像重锤般砸在栀栀心上,“血小板数量断崖式下降,和药物毒性反应高度吻合。再加上他本身严重的胃病和胃溃疡,无异于雪上加霜。”

    栀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泛起苦涩的血腥味。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尖锐刺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我们……我们以为不会有问题,而且他太想推进实验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膝头的白大褂褶皱里,洇出深色的痕迹。记忆突然闪回几个小时前——江凛苍白着脸咽下呕吐物,却还固执地要去公司处理数据,当时自己怎么就没能狠下心拦住他?

    “医学不是赌局。”医生摘下听诊器,金属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我们会尽全力,但他现在处于多器官功能风险期,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话音未落,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护士推着装满器械的推车匆匆而过,橡胶轮子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

    栀栀跌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神经抑制剂的玻璃瓶。标签上“实验品”三个红字在泪光中扭曲变形,恍若张牙舞爪的恶魔。她想起江凛每次熬夜做实验时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他笑着说“再试一次就好”时苍白的嘴唇,悔恨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钝刀割在心脏上。栀栀死死盯着急救室那盏刺眼的红灯,指甲在金属椅把上抓出几道白痕。深夜的医院格外寂静,唯有她压抑的抽噎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栀栀的泪水扑簌簌地砸在膝盖上,恍惚间,清晨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在江凛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她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着炽热的光,兴奋地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身上还带着熬夜实验的疲惫气息。

    “栀栀!成功了!外骨骼的神经接驳效率突破了83.33%!”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明天我就能带着数据去找秦上校汇报,也许很快就能投入临床试用了!”当时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胸腔里的心跳声有力而急促,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可此刻,那充满希望的笑容与急救室刺目的红灯重叠,让她的心被撕裂般疼痛。原来那些欢欣雀跃的瞬间,早已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医生攥着检测报告的手指泛白,将文件轻轻放在栀栀面前。纸张在金属长椅上滑出细微声响,打破了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理论数据显示,神经抑制剂造成血小板下降的概率只有5%。”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层寒霜,字字句句砸在栀栀心上,“但只要触发副作用,就会是100%的脏器出血风险。”

    栀栀颤抖着翻开报告,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间,那行加粗的数据仿佛猩红的伤口——【低概率触发机制:与胃溃疡病灶产生协同毒性】。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纸面,突然想起每次胃疼不当回事,想起他苍白的脸上永远挂着“没事”的微笑,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5%的概率,原来命运掷出骰子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这场豪赌的结局。

    栀栀的手指死死揪住报告边缘,纸张在颤抖间发出细碎的脆响。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突然变得模糊,化作无数冰碴扎进心脏——记忆深处,夏日蝉鸣正盛,年幼的自己攥着融化的冰淇淋,在巷口耍赖撒娇:“江凛哥哥,我要你陪我吃!”男孩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将最后一支甜筒塞进嘴里,任由奶油沾在嘴角。

    那时的她怎会想到,那些冰凉甜蜜的滋味,竟成了刻进他身体里的诅咒。此刻急救室的红灯在眼前晃动,与童年摇晃的冰淇淋重叠。原来早在岁月深处,命运就已埋下尖锐的伏笔,而自己亲手递出的甜蜜,却成了剖开他胃壁的利刃。悔恨如汹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在无边的自责中。

    栀栀的手忙乱地在包里摸索,终于掏出那本军官证,手紧紧攥着,仿佛握着最后的希望。她站起身,近乎哀求地将军官证递向医生,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军属可以有优先待遇是不是?求求你们救救他!他不能死,不能……”

    医生的目光从军官证上移开,看向栀栀,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同情。“你们登记结婚了吗?”医生的声音平静,却如同一把重锤,敲在栀栀的心口。

    栀栀的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声音变得微弱:“没有……”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军官证轻轻滑落在地上。那一刻,她只觉得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明明自己是如此在意江凛,可在这关键的时刻,却因为没有那张结婚证,连以军属身份为他争取优先的资格都没有。

    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望着急救室的门,心中满是绝望和自责。“我怎么就……怎么就……”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只能无助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等待着那未知的结果。

    医生看着蹲在地上的栀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忍:“医疗资源调配有规定,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在做了。现在只能先稳定他的生命体征,安心等结果吧。”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军官证,轻轻放在栀栀颤抖的手心里,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冷风,却吹不散走廊里凝滞的压抑气息。

    栀栀蜷缩在长椅角落,将冰凉的证件贴在胸口,金属徽章硌得生疼。远处传来护士推着治疗车的轱辘声,混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在寂静的深夜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她盯着急救室门缝透出的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将满心的焦虑与悔恨都刻进血肉里。

    “江凛……你不许出事……你要是……要是……”栀栀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句,脑袋抵在冰凉的金属椅背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军官证表面,洇湿了烫金的国徽。她突然想起两人小时候时,少年江凛也是这样护着她摔破的膝盖,通红着眼眶说“我背你回家,不哭啊~栀栀最棒了……”。那时他掌心的温度有多炽热,此刻指尖的寒意就有多刺骨。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急救室门开合的金属声惊得她浑身发颤。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你要是敢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话音未落,新一轮呜咽又卡在喉咙里,化作压抑的抽气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江凛躺在手术台上,宛如一片脆弱的枯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昭示着情况的危急。

    医生们围在手术台边,神色凝重。“血小板数量实在太低了!”主刀医生的声音里满是焦虑,他的目光紧盯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据,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虽然胃部出血点不大,但缺乏足够的血小板凝血,出血量根本止不住!”

    一旁的护士迅速递上止血药物,却收效甚微。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纱布,每一秒都在消耗着江凛本就不多的生机。而在手术室外,栀栀贴紧门板,试图捕捉里面的一丝声响。她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嘴唇被咬得发白,心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江凛,你一定要撑住……”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祈求,泪水不停地滚落。此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一切还未失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