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太后有喜 > 第25章 血奴

太后有喜 第25章 血奴

    青鸾看着仿佛随时都会策马离去的人,又想到这两次温仪景毫不犹豫的背影,脸上的欣喜瞬间带了几分愁容。

    “少主今日少食。”青鸾担忧叹气,“追风送给了夫人,自己又……少主心里肯定是不舒服了,午饭也没怎么吃。”

    话音未落,他不出意外地看到温仪景下了马。

    “去请你家主子出来,他若不肯,就说是我的命令。”温仪景不容反驳的命令,眼神催促青鸾快去禀报,“告诉他,若还是不肯,我可就闯进去了。”

    “是。”青鸾心头一喜,脆声应着。

    偷偷看了一眼温仪景,然后半掩着门快速跑进内院。

    路上心中忍不住嘀咕:太后娘娘看起来很在乎主子,关心不似作假,便是真的有所图谋,只要不会伤害主子,图就图吧。

    萧玉京正坐在烛台旁看书。

    昨日温仪景送的滚灯就挂在旁边亮着。

    夜风一吹,轻轻地晃。

    “少主,夫人回来了,请您出去再用些宵夜。”青鸾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

    他偷偷怀疑过,自家主子今日晚上吃那么少,除了心情不佳,或许也有惦记羊肉串的缘故。

    夫人出门前承诺过,要带羊肉串回来和主子一起吃。

    早上听到夫人说的时候,青鸾心中还暗暗腹诽,自家主子如今肠胃娇弱,怎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

    可晚上青鸾就想着,吃点也好。

    夫人也是身份尊贵的人,有问题的东西也不会随便入口。

    萧玉京闻言看向今日一直放在旁边的轮椅。

    青鸾立马过去扶住了轮椅。

    萧玉京撑着胳膊挪了上去,“夫人可还问你什么?”

    “夫人问您今日胃口如何。”青鸾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绘声绘色道,“属下不敢在夫人面前撒谎,便只能如实说您今日胃口不佳,夫人当即就有些着急,让属下一定要劝您出门,若不然,她就要闯进来。”

    萧玉京,“……”

    院门拉开,萧玉京一眼就看到了月下石桌前正弯腰摘下帷帽的女子。

    白日里那一幕冲撞着进入脑海,听到轮椅滚动声的温仪景看了过来,萧玉京倏地垂了眸子。

    看着温仪景走过来,青鸾识趣儿地放开轮椅再次钻回门后。

    “今日去了城外跑马,郊外景色甚美,有一处山间的鱼儿很好吃,下次出门带个木桶,抓些回来烤着吃。”温仪景推着人坐在石桌前,打开了包裹着羊肉串的油纸,拿出一串递给萧玉京,“还热着,快尝尝。”

    萧玉京看着几乎送到嘴边的肉串,肉香味扑鼻而来,肉串肥瘦相间,卖相极佳。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接了。

    入口的肉串表皮焦香,内里香嫩,“费心了,日后不用如此辛苦。”

    温仪景自己拿了一串,“和刚烤出来的还是有些许差别,不过也很好吃。”

    萧玉京优雅的吃着肉串,知道了太后娘娘在此事上不会改。

    “今日还碰上一个小辈儿,马上要及冠,我便花七千两买了一把玄铁剑送他。”温仪景见萧玉京吃完,又递过去一串,闲话家常地说着。

    萧玉京不由抬眸看她。

    什么样的晚辈能让她花七千两?

    七千两可是一个一品大员半年多的俸禄。

    是如今朝堂上要勒紧裤腰带才能开得出来的俸禄。

    也是九州历来官员俸禄的天花板。

    “我可能要去挖金矿了。”温仪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萧玉京,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依赖一个男人,如此心安理得的花他的银两。”

    萧玉京,“……”

    太后娘娘肯赏脸花他银钱,是他的福气?

    温仪景又塞给他一个肉串。

    如此大手大脚花别人的钱,实在是硬气不起来,本就因着这张脸十分满意,如今更是要哄着的。

    “夫人不见外,玉京十分欣喜。”萧玉京接了肉串,十分配合。

    温仪景眼神偷偷斜着看他,目光相撞,她乐出声来,“十分欣喜?那你倒是乐一个给我瞧瞧。”

    萧玉京长长的睫毛垂下,握紧手里的半串肉。

    温仪景看着他躲避的样子,笑容越来越大,“萧玉京,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上你?”

    萧玉京让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努力做很多事情,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像个米虫,他都能对她好。

    让她都有一种自己欺负老实人的错觉。

    萧玉京捏着签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嗓音干涩,“夫人也很好。”

    “喝点吗?”温仪景突然解下了腰间挎着的水囊,仰头灌了一口,大咧咧递到了萧玉京面前。

    药酒香扑面而来,萧玉京定定看着她忘了反应。

    “就是寻常滋补的药酒而已。”温仪景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嫌弃我喝剩下的?”

    萧玉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接了过来,仰头举高了水囊。

    温仪景凤眸微眯,看着萧玉京滚动的喉结,轻轻撕咬下一块肉串。

    萧玉京将水囊还给她,眼角微红,抽出袖中帕子擦去嘴角的酒渍,两口吃完竹签上剩下的肉。

    “温白榆出生的时候,胎里带毒,得至亲之人血为她换血才行,我和两个兄长就成了她的血奴,不过我们都不觉得是血奴,因为我都爱小妹,甘愿如此。”

    温仪景接过来自己又喝了两口,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萧玉京平静的眸中是掩不住的诧异。

    “每年生辰,都得换,一年比一年多,十三岁乃最后一年,要我们的心头血。”温仪景对着月光的神色有些迷离。

    萧玉京视线缓缓移到她垂落的左手腕上。

    那上面有一道清晰的疤痕,前一年的痕迹未消,便又割上一刀。

    她年长温白榆两岁而已。

    “温沧渊和温首阳本也可以好好习武的。”温仪景嗤笑了一声。

    “可心头血,伤了根源,那年回门,我以处理过的猪血代替心头血,许多年过去,也不见温白榆有任何问题,你说,怪不怪?”

    萧玉京心头一震又一震。

    “萧玉京,你是顶聪明的人,也是局外人,你帮我想想,这是为何呢?”

    温仪景轻轻拉住了萧玉京落在桌边的手腕,像是被困的小兽发出最后的求饶。

    随后又小声解释,“我不是盼着她死,曾经我也真心宠爱她,可为何需要我心头血才能活命的人,没用我的心头血,却也好好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