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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喜 第102章 披麻戴孝

    下午太阳正热。

    青鸾带着小满子回家。

    萧玉京在房中按摩针灸。

    小顺子规矩地在长廊下等候差遣。

    青鸾大人特意强调过,窦郎中来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进去。

    即使窦郎中离开,也要等少主传唤才能进。

    闲来无事,他偷偷打量这个连太后娘娘都没能进来过的院子。

    外院是一大片竹林。

    内院摆放着一排名贵的花。

    在本该是西厢的地方被推倒,种了一排竹子。

    影影绰绰的,他能看到那里面有和萧大人房中木栏一样的栏杆架子。

    一时间有些猜不到那是做什么,可是他也不敢上前仔细去看。

    萧大人中午吃饭的时候仔细问过他话了。

    确定他和家中再无情分,这才算真正允了他留下,让人去拿他的卖身契落户萧家。

    小顺子心里暖暖的,在母亲死后突然有一种自己又有了家的感觉。

    ……

    温仪景下午则去茶楼看温沧渊了,却是撞上茶楼内院挂了白。

    温沧渊死了?

    温仪景疑惑皱眉,不由加快了脚步。

    阳光之下,再走那日雨夜的路,整个阁楼都好像明媚了,只是白色的幡刺眼。

    一路上楼,诵经声空灵。

    温仪景心中有了答案。

    二楼,那日的房门开着。

    门口的侍女今日披麻戴孝地跪坐在蒲团上,看到温仪景都点头行礼。

    今日房间里的窗也开着,明媚的阳光落在范嬷嬷平静而祥和的脸上。

    徐沛然一身白跪在拔步床前,神色麻木。

    温仪景心口一疼,上前一步,跪在旁边空着的蒲团上,“节哀。”

    坚持了那么多年的范嬷嬷,在报应落在仇人身上的时候,走了。

    温仪景闭上了眼,泪水滑落,被她迅速抬手抹去。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徐沛然眼神空洞,“这些年,她最大的愿望是再见你们三人,其次才是报仇,如今圆满了,那口气便散了。”

    温仪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阿娘最后的愿望是葬在先夫人身边,可是如今夫人的尸首还不知在何处。”徐沛然偏头看向温仪景。

    大小姐真的不在乎这个吗?

    “我一会儿去竹林寺供奉长生牌,点一盏长明灯,一起?”温仪景眨了眨眼,微微仰起头。

    徐沛然收回了视线,无声应了。

    却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完成阿娘最后的遗愿。

    他和温首阳已经找了好多年,却没有线索。

    如今唯一知道真相的杨桐也已经被割了舌头,断了手脚,再也无法说出来。

    ……

    青鸾下午则陪着小满子回了城外村庄的家。

    农户们这个时候都在歇晌。

    孩子们也都被拘在家里落了锁不许到处乱跑。

    整个村子里在烈日炙烤下都静悄悄的。

    知道两位主子的意思,他没直接带着小满子进门。

    小满子叔叔家的房子在村子里很是气派,而且也很大。

    小满子看了一眼高墙,垂下了头。

    这房子是把他卖到宫里的钱盖的。

    他没了子孙根,二叔便把他们家的房子也占了。

    他不开心,可是也没办法。

    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他得倚仗二叔一家。

    青鸾扯了扯小满子的胳膊,轻声问,“这是你家?”

    小满子点头。

    “你家院子里有人洗衣服,别说话,我带你上去看看。”青鸾小声叮嘱。

    小满子乖巧地点头。

    二叔家中三个孩子,再养一个妹妹,的确也是不容易。

    二婶娘大中午也不得闲还得洗衣服。

    青鸾无奈地摇头,一把拎起人捂着嘴上了墙头。

    院中,小小的姑娘在大太阳下卖力地搓洗着一大盆衣服。

    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晾上了四五件成年男人的粗布衣。

    青鸾看向第一次飞这么高找不到平衡小满子,再次扶了他一把。

    等小满子坐正,青鸾捂着小满子的嘴小声问,“院中的人可是你妹妹?”

    小满子蹭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圆,含糊不清地点头,“嗯嗯嗯——”

    是小妹,杏丫。

    青鸾看他神色激动,没敢撒手。

    小满子眼中顿时间蓄满了泪水。

    小妹怎么大中午的在太阳底下洗衣服?

    那么多衣服都是杏丫洗的吗?

    寄人篱下的苦,小满子明白。

    可是他已经每个月的月银都寄了回来,足够一家人一个月的饭食。

    杏丫完全不用这样大中午也不歇停。

    他挣扎着要下去,却被青鸾死死地扣着。

    突然,院子里的小姑娘身体轻轻晃了晃,然后朝着旁边一头栽倒下去。

    小姑娘没了动静。

    小满子挣扎得更厉害了。

    青鸾还是没放手。

    “我小妹中暑了。”小满子眼泪已经浸湿了青鸾的大手。

    青鸾随手扣了瓦片一角,朝着北屋一个半开的窗子扔了下去。

    窗户掉落,惊醒了午睡的人。

    很快,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了。

    看着掉下来的窗子骂了好几句脏话。

    “该死的,都是你非要省那几吊钱,这破除窗户没一年就坏了。”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院中的昏倒的杏丫,顿时间眉头打了结。

    “死丫头,让你洗衣服,你竟然还敢睡觉?”趿拉着鞋走向杏丫,伸手就拧住杏丫的耳朵,“起来,给老娘洗衣服,洗不完晚上也没饭吃!”

    杏丫纹丝不动,只脑袋被拎了起来,耳朵也几乎要被拧掉。

    女人皱了眉。

    房间里被吵醒的男主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看到自己妻子的动作蹙眉,“你轻点,弄死了谁给你干活?”

    “娘的,死丫头怕不是中暑了!”女人烦躁的跺脚。

    “没那小姐命,却得了小姐病,真当那死太监进宫是做贵人去了不成!”

    骂骂咧咧的从井里打了一盆水朝着杏丫头上泼了下去。

    “一天天的,几件衣服都洗不明白,要不是死太监每个月还能送不少钱回来,老娘非得把你卖了。”女人撸起袖子蹲下身掐杏丫的人中。

    “老虔婆,你滚开。”正想将人拎起来放冷水里泡一会儿的女人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小满?”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女人脸色大变。

    再也没了刚才嚣张,说话都不太利索,“你,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