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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明成为朱重八的兄弟朱重九 第189章 户籍新题,再启征程

    户籍新题,再启征程

    晨雾还未散尽时,李明已经站在了江宁县衙的滴水檐下。

    檐角铁马被江风吹得叮当作响,他伸手接住一滴坠落的露水,指尖在《赋役全书》封皮上洇开淡淡的水痕。

    \"大人,燕子矶三百户的新黄册确实有问题。\"蹇达抱着算盘追上来,青色官服下摆沾满泥点,\"昨夜属下用您教的复式记账法核对,发现鱼鳞册上的桑田亩数比实际少了五成。\"

    李明摩挲着贝壳碎片上凹凸的盐引编号,忽然想起昨日在江边见到的运盐船队。

    那些赤脚挑夫肩头的血泡与黄册里的朱砂印记重叠,让他喉咙泛起铁锈般的腥甜:\"备马,去会会那位''乐善好施''的周员外。\"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李明注意到路旁流民营地里飘着炊烟,有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土灶前数麦粒。

    小女孩抬头瞬间,他看见她脖颈处青紫的烙印——那是大户人家逃奴特有的标记。

    周家庄园建在燕子矶半山腰,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秋阳下闪着冷光。

    管家引着他们穿过三重月洞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后传来丝竹声,四十余岁的周员外正斜倚在紫檀榻上剥蟹黄。

    \"李参政当真要为几本黄册奔波?\"周员外将蟹壳掷入金盆,浑浊的眼睛扫过李明腰间素银鱼袋,\"前日应天府同知大人来品蟹,还夸赞本府佃户最是安分。\"

    蹇达正要发作,李明却笑着从袖中取出《洪武舆图》。

    羊皮卷轴展开时,朱砂圈住的燕子矶位置赫然钉着三枚贝壳,恰好与盐引编号首字对应:\"听说周员外上月刚购入二十艘漕船,不知运的是秋粮还是私盐?\"

    周员外拍案而起时,腰间玉带撞翻了蟹八件,银匙坠地声惊飞檐下白鹭。

    十余名护院从回廊暗处现身,钢刀出鞘的寒光映在李明瞳孔里。

    \"本官奉旨整顿户籍,见此令牌如见圣上。\"李明解下玄铁令牌轻放案几,令牌边缘沾着的朱砂在乌木案上滚出血珠,\"听闻令郎在国子监攻读,若他知道父亲私藏逃奴、伪造黄册...\"

    周员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忽然抓起茶盏掷向书架后的暗格。

    檀木机关弹开的瞬间,蹇达已经飞身接住坠落的账簿——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盐引存根,墨迹与贝壳碎片上的编号严丝合缝。

    当李明念出第三十七张盐引的签发日期,周员外终于瘫坐在满地蟹壳里。

    秋阳透过茜纱窗照在他冷汗涔涔的脸上,像泼了层变质的蟹膏。

    暮色四合时,李明站在江边看衙役清点周家庄园的隐户。

    那个数麦粒的小女孩挤在流民队伍最前头,破衣露出肩头烙印——正是黄册上缺失的\"丁酉年三月廿七\"的日期。

    \"大人,这些旧档...\"户籍档案管理员抱着发霉的鱼鳞册欲言又止,怀中文书被江风吹得哗啦作响。

    李明望着江心渐起的雾霭,忽然想起晨间那张素笺上的浪花纹水印,在暮色里泛着诡异的靛蓝。

    暮色中的江风卷起鱼鳞册发霉的纸页,李明的手指在\"丁酉年三月廿七\"的朱砂印上顿了顿。

    他忽然注意到档案管理员官袍袖口沾着几点靛蓝墨渍,与浪花纹水印的颜色如出一辙。

    \"把这些旧档全部搬回县衙。\"李明转身时,江心恰好传来戌时的钟声。

    流民队伍里那个肩头带烙印的小女孩,正踮脚去接衙役分发的炊饼,破衣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腕间半枚莲花形状的烫伤。

    二更天的县衙灯火通明。

    二十箱洪武三年至五年的黄册在庭院里铺开,霉味混着陈年墨香。

    户籍档案管理员王典史跪坐在廊柱下,鼻梁上架着西洋水晶镜,正用李明新教的\"交叉核验法\"比对鱼鳞册。

    \"大人请看。\"蹇达突然抓起两本册子冲进值房,\"洪武四年燕子矶的桑田亩数,黄册记三百二十顷,鱼鳞册却标四百顷,这多出来的八十顷...\"

    李明正在案头拼合贝壳盐引,闻言用朱笔在地图勾勒出周家庄园的位置:\"明日带丈量队去江滩,那些芦苇荡里恐怕藏着私垦的桑田。\"他说话时目光扫过窗外,看见王典史正偷偷用袖口擦拭水晶镜片,靛蓝的官袍在灯笼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梆子敲过三更时,王典史佝偻着腰进来回话:\"下官查到大地主丙名下的永业田...\"他枯瘦的手指在账册上发抖,\"将七十二户佃农挂在清凉寺已圆寂的慧远大师名下,称作...称作寺产寄户。\"

    李明抓起茶盏又放下,青瓷底在檀木案上磕出清脆声响。

    他想起昨日在周家暗格里找到的盐引存根,编号恰与应天府同知签发的漕运文书相符。

    跳动的烛火中,王典史官袍上的浪花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墙上投出粼粼波光。

    次日清晨,县衙前的青石板广场挤满了百姓。

    大地主丙被衙役押上来时,镶玉腰带还挂着半片蟹壳,想必是昨夜又在秦淮河画舫宴饮。

    当李明展开那卷盖满红印的丈量图,围观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图上用赭石颜料勾勒的私垦桑田,竟拼成个巨大的\"丙\"字。

    \"按《大明律》...\"李明特意顿了顿,等衙役敲响堂鼓,\"隐匿人丁者,每户罚没桑田五亩!\"他话音刚落,蹇达立即带人抬出十口贴封条的木箱,里面全是从丙家地窖搜出的假地契。

    大地主丙突然挣脱衙役扑向公案,却被李明早有准备地亮出玄铁令牌。

    令牌边缘的朱砂红痕在晨光中宛如血刃,惊得这个脑满肠肥的豪绅瘫坐在地。

    当衙役开始宣读七十二户流民的新户籍时,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里突然飞出一把烂菜叶,正砸在丙员外金丝织就的幞头上。

    庆功宴摆在江宁县衙后院的梧桐树下。

    李明却独自倚着水井旁的葡萄架,就着灯笼火光翻看旧档。

    当他蘸着茶水在石板上勾画浪花纹水印时,忽然发现洪武三年的文书用的竟是江宁本地少见的徽州宣纸。

    \"大人!\"蹇达举着酒盏摇摇晃晃走来,\"周家庄园清点完毕,共查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李明突然攥紧那份应天府同知批阅的盐引公文——纸张边缘的浪花纹路里,隐约藏着半枚莲花形状的暗纹。

    夜风吹落井边的梧桐叶,李明望着前院尚未撤去的公审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贝壳盐引上的编号。

    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时,他摸出怀中那份盖着浪花纹水印的空白文书,对着月光看见纸纹间浮出细若蚊足的莲花轮廓,与小女孩腕间的烫伤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