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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 第252章 帝王之怒

    夜幕低垂,沉甸甸在压在紫岚山行宫。

    一次意外走水惊醒了行宫的千万盏灯火,今晚注定是场不眠夜。

    飞鹭花洲被烧毁,姝贵妃与大皇子殿下受了颇大的惊吓,被陛下接入自己的寝宫安置。

    龙床两侧立着鎏金铜鹤,口中衔着长明灯,摇曳的灯火映照出床榻内的素衣女子。

    程明姝褪下了外衫,只着素纱寝衣。

    脸颊上的烟灰被擦去,露出疲惫神色,乌发松散地垂落在肩头,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与下颌,更衬得她楚楚动人。

    谢临渊心头一软,冷硬的嗓音也温软了几分,“明姝,你且好生歇息,一切有朕在。待会让太医也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何处?”

    程明姝极轻极轻地点头,弱声说着:“多谢陛下。”

    谢临渊离开后,不多时,齐太医便带着黎砚走进内殿。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更别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床榻,而是帝王龙床。

    如今姝贵妃就这样躺在上面,还是陛下允许的。

    齐太医觑了一眼帐幔后模糊不清的人影,恭声道:“还请娘娘伸出手腕让微臣诊脉。”

    一截皓白纤腕从龙凤呈祥的床帏缝隙伸出,荏弱得像一缕轻烟。

    齐太医拿出脉枕,垫在下方,再用绢帕搭在手腕内侧。

    这才半跪在紫檀木刻云纹蝙蝠的脚踏上,搭指探脉。

    四周立着数名宫人,黎砚不能有丝毫的逾矩,但眸底隐有一片痛色,恨不得是自己代替她身陷火场。

    宫里谁人不知姝贵妃在陛下心底的份量?

    齐太医诊脉的时辰比往日更长,良久良久才颔首说着:“娘娘吉人天相,贵体无恙,只是受了惊吓,开些安神静气的汤药即可。”

    黎砚绷紧的脊背倏忽放松不少,旋即他的眸色又深了。

    明姝能安然无恙,全因那个人……

    他之前去给荣国公沈世子探诊过,手掌好几处烫伤,最严重的是手臂的伤势。

    燃烧的木梁直接砸在手臂,毫无缓冲,手臂骨裂,皮肉烧焦。

    可是他却没有呼痛,下一刻黎砚便明白他为何如此能忍耐。

    他瘦削的后背是横七竖八的伤痕,一看便是最近时日的新添的。

    但白日他还参与骑射比赛,看着身体康健。

    荣国公府在京城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贵族,谁敢将世子打成这副惨样?

    答案不言而喻。

    黎家与程家是邻居,他自然也听过程家与沈家的联姻。

    沈世子是明姝姐姐的未婚夫……但那也是过去之事,两人的亲事早已随着程家覆灭而烟消云散。

    本以为沈世子是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断不会再与明姝姐姐有任何牵扯。

    今日走水看来,他非但没有撇清关系,还以命相护。

    黎砚心中酸涩的同时也庆幸着,还好有沈墨寻,才能让明姝姐姐化险为夷。

    “黎砚,我说方子你来记录,待会去药房抓药。”齐太医的吩咐拉回黎砚游走的思绪。

    黎砚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帷幔后的人,跟随齐太医去往外殿书写方子。

    外殿,博山金炉中的婆律香袅袅绕绕,玉璧涂以金黄朱红,庄重肃穆。

    谢临渊坐在金丝楠木条案之后的龙椅主位,听完齐太医的禀报,点头放他回去抓药煎药。

    不多时,高盛康带着羽林大将军进殿,与离开的齐太医和黎砚擦身而过。

    “老奴\/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谢临渊深邃的眸里压着怒意,冷声道:“今晚走水的缘由可查清?”

    羽林大将军单膝跪地,身上铠甲发出朔冷的摩擦声,他声若洪钟禀报。

    “回陛下,膳房走水一事已经初步勘察清楚,值夜的宫人打瞌睡,当时炉火上正温着羹汤,预备着给夜里饥饿的主子当宵夜。”

    “那宫人许是太累,未曾留意,灶台的火竟越烧越旺,迸的火星点燃了旁边堆叠的柴火,膳房内都是做菜用的油脂,烟火味极重,这才引发大火。”

    高盛康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他上前一步说着:“陛下,都怪老奴太过信任御膳房总督,平日里疏于管束,才让他们懈怠渎职。只是老奴有罪,但也觉得走水一事太过诡异。”

    “诡异之处何在?”谢临渊沉声问。

    高盛康身子一颤,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膳房走水,好巧不巧紧跟着贵妃娘娘的寝殿也跟着走水了,两者又不在一块儿,离得又远,怎么就那般巧呢?”

    他的所思所想,谢临渊岂会不知?但事出突然,如今的局面又是一锅乱粥,还需要一点点捋清。

    “飞鹭花洲的走水原因可查出?”

    羽林大将军低首,“回陛下,属下率人初步审讯了飞鹭花洲的宫人,除了一个名叫碧萝的大宫女与乳母,其余宫人皆称自己被调去膳房救火,他们离开时飞鹭花洲还未起火,也没有发现异样。”

    “一派胡言!”谢临渊怒拍龙椅扶手,“膳房走水可以说是意外,可飞鹭花洲岂会无缘无故起火?这些宫人竟敢欺瞒朕!”

    天子一怒,常人不堪承受,高盛康几乎快要把身子都伏到地面去了。

    他忙不迭道:“陛下息怒,老奴和羽林大将军这便回去,上些手段,一定会揪出幕后之人。”

    谢临渊气得站起身,负手踱步,寒声:“此事关乎明姝与皇嗣的性命,不容有失。你速去办,日出前朕要清清楚楚的结果!”

    高盛康只觉一阵头痛,距离清晨也不过两三个时辰,陛下这是下了死命令啊。

    两人遵旨,缓缓退出殿外。

    谢临渊独自站在外殿,十二枝树形灯架上的烛火照耀着他茕茕孑立的颀长背影。

    明灭跳动的火光如星火坠落深眸,却照不亮幽深似渊的眸底。

    谢临渊闭眸,心中隐匿的怒火燃烧。

    他只将后宫的女子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有时也能用来平衡前朝势力,只有两人是例外。

    一个早已物是人非,另一个却树欲静而风不止。

    谢临渊清楚明姝与孩子一死,太多人能获利,凶手甚至不是一人而是多人。

    他是君王,保护黎民百姓,守卫家国山河。若是连自己的妃嫔与孩子都保护不了,岂非可笑?

    不管凶手是何人,他都会揪出来,施以严惩!

    “陛下……”

    静穆的金殿之中,一道柔韧和缓的女音响起。

    谢临渊睁眸回首,映入眼帘的是身影伶仃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