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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孕:帝王抛朱砂痣后沦陷了 第306章 截宠

    “臣妾倒觉得沈美人说得无错。”

    程明姝忽而轻笑,指尖捻起银叉戳了块蜜瓜,却并不急着放入口。

    “陛下喜音律,若真藏着明珠,岂非暴殄天物?”

    冰蓝色的琉璃玉珠步摇在她鬓边轻晃,映得眉眼愈发清丽,仿佛当真只是随口一提。

    谢太后并不是真的要问沈念烟的罪,只是借着沈念烟的回答澄清适才的流言蜚语。

    她虽有心让怀芷瑶崭露头角,为后宫添些变数,分一分众人的恩宠,但也生怕做得太过刻意,引起陛下反感。

    因而才有此一问。

    如今沈念烟答得完美,又有程明姝说好话,她怎还会抓着不放。

    “既如此,那皇帝便让怀采女开始如何?”她转头看向谢临渊询问。

    谢临渊听闻众人之言,目光缓缓落在怀芷瑶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

    怀芷瑶被这目光注视,心中一紧,却依旧强装镇定,微微低头,等待着陛下的决定。

    “继续吧。”三个字声音很轻,但重如千钧压了下来。

    无人在意的地方,宋佩英暗暗勾了勾唇。

    她暗讽程明姝的愚蠢,想着再过不久,待怀芷瑶真的得宠,程明姝当真会如今日这般笑得出来吗?

    大殿之中,怀芷瑶坐在绣凳上,今日的她特意打扮素雅但不失娇丽。

    天水碧软烟罗广袖裙,腰间缀着十二颗明月珰,行走时如踏着碎玉清泉。

    素手拨弦的刹那,满殿烛火竟似被音浪惊得暗了暗。

    清脆的乐声从指间流泻出来,怀芷瑶玉指在四弦间翻飞,忽而一个轮指,竟将《折柳曲》的调子揉进《破阵乐》。

    这般胆大妄为的编排,偏生教她弹出金戈铁马踏碎春水的苍凉。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谢临渊忽然低吟,指节在龙纹扶手上叩出与琴音相和的节拍。

    怀芷瑶一手琵琶弹得绝妙,满座听得痴了,就连谢临渊也搁下银箸,他望着怀芷瑶低垂的脖颈,那里凝着月光般的莹白。

    “好个''银瓶乍破水浆迸''。”曲终时太后抚掌而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响,“只是哀家听着,倒像是......”

    “不止有《折柳曲》《破阵乐》,还将《霓裳羽衣曲》改成了边塞调,相得益彰。”

    谢临渊忽然接口,明黄广袖拂过案几。

    他在边关历练数年,若闻丝竹,耳边常听的便是边塞调,怀芷瑶这一手琵琶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勾起了他不少的遐思。

    “怀采女通音律,赏金丝楠木琵琶一柄。”

    他目光掠过女子发间因醉心琵琶,动作剧烈而微微松脱的碧玉簪,忽又补了句:“再赐青鸾步摇一对。”

    满殿吸气声里,程明姝慢条斯理地抿了口果酒,她望着怀芷瑶谢恩时颤抖的指尖。

    “妾、多谢陛下赏赐。”怀芷瑶起身敛着呼吸说。

    旁的妃嫔最多也只得一件赏赐,怀芷瑶却破例得了两件,还得了陛下与太后的点评,不知该有多么幸运。

    谋划初见成效,沈念烟与宋佩英同时弯了弯唇。

    她们不约而同朝程明姝睇了一眼,却见她偏首,对殿中景况不甚在意。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殿外在夜风里飘荡的六角宫灯。

    陛下赏了宝物后,谢太后有意拖延,想给谢临渊加深对怀芷瑶的印象,便又多说了几句话,才放她退场。

    如此情形自然也引得在场妃嫔们心中嫉妒之火暗燃。

    真不知那怀采女是何等好运?今日的风头都被她抢去了。

    殿内的热闹并未持续太久,行至第八个节目时,谢临渊忽感疲惫,遂起身离席。

    那些还未献艺的妃嫔,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灭,神色一片死灰。

    宴席逐渐散去,谢临渊回到乾清宫,耳边萦绕的琵琶声绵延不绝。

    他不禁想起初见怀芷瑶的时候,像极了晋王府里的明姝。

    但往事不可追,他不再是晋王,明姝也不再是彼时的通房丫鬟,那般轻愉的时光再不复。

    思索片刻,谢临渊还是吩咐高盛康翻了怀芷瑶的牌子。

    听到的一瞬,高盛康呆了呆,后宫又要有新人了,他也能与太后有交代,是该高兴的。

    但旋即想起怀采女的容貌,多少与姝贵妃是有几分神似的,高盛康总觉得陛下心里还是念着姝贵妃的。

    或许这都是他的臆想吧……压下心底的遐思,高盛康退下去办事。

    月色漫过乾清宫的琉璃瓦,刚沐浴过的谢临渊正立在龙纹铜镜前。

    他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雪缎寝衣上的凌霄花被烛火映得泛金,花蕊处银线随着光影流转,竟似活过来般微微颤动。

    他指尖抚过花瓣边缘细密的针脚,忽觉异样。

    他捻着衣襟处一道几不可察的斜挑针法,挑眉道:“这寝衣不似尚衣局所制,是谁送来的?”

    高盛康捧着鎏金缠枝莲纹托盘的手抖了抖,玉带钩撞在盘沿发出清响。

    \"陛下圣明,这确是姝贵妃随着您的生辰贺礼送来的。\"

    他觑着帝王骤然幽深的眉眼,声音又低了几分。

    “送来时,姝贵妃娘娘的宫女又多嘴了几句,老奴便记了下来,这寝衣恐怕是贵妃娘娘亲自缝制的。”

    “没想到竟被陛下看出来了。老奴想着物尽其用,便给陛下拿过来了。”

    谢临渊忽觉喉间发紧,无怪他觉得眼熟,可不就是他在景仁宫时撞见明姝缝制的么?

    之前他当是荷包香囊等贴身物件,贴身倒是没有猜错,但寝衣可比荷包香囊要费心费力得多。

    回想起自那日薛宁之事后,自己的确已有快半月未曾踏足景仁宫。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寝衣,脑海中浮现出程明姝温婉的面容。

    金丝楠木香案上搁着的鎏金香炉正吐出龙涎香的青烟,稍作思忖后的谢临渊吩咐。

    “摆驾景仁宫。”

    谢临渊抓起衣桁上的外袍披上,玄色衣袍掠过烛火时带起一阵风。

    高盛康微微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提醒道:“那怀采女那边……”

    可他望着谢临渊疾步而去的背影,后半句生生咽下,罢了再多说陛下也怕是听不见的。

    檐下灯笼被夜风惊得乱晃,两个提灯小太监追着玄色衣角,踏出寝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