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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重生,京圈大佬为她折腰 第276章 陪着他

    贺鸣楼站在不远处,风吹乱了他鬓角花白的头发。

    他静静地看着她一身干练的西装,走上工地的高台,拿着话筒,一项项部署着项目的进展安排。

    他眼睛有些涩。

    没人知道,他在听她讲话的过程中,手指一直在微微颤着。

    这个老派商人,一生经历过太多风浪,从年轻到白发,从贺氏集团一间办公室到现在横跨多个国家的布局。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沉稳。

    可这一次,是他低估了。

    低估了对方的狠。

    也低估了自己儿子的决绝。

    是他提出这趟非洲之行,是他拍板定下亲自考察,是贺京辞担心他,才陪他来走的这一趟。

    那时候贺京辞只笑了一声。

    说:“行,我陪你走一趟。”

    没多说一句。

    没有犹豫,没有推诿。

    现在想起来,他低下头,喉咙一阵紧。

    “是我把他带来的。”

    他原以为,那些所谓的商业对手,再怎么也不至于动刀动枪。

    原以为那群人不过只是想多拿些利益,不会玩命。

    可贺京辞倒下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利益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明抢。

    是清算。

    如果那天是他自己站在仓库门口,他未必有那股子冲劲。

    他老了。

    腿脚不利索,跑不快,也扛不住。

    可他儿子不一样。

    他还年轻,还有未来,还有一场没办的婚礼,一个还没建完的家,一个陪在身边哭都没来得及哭的女孩。

    可他还是去了。

    一句怨言都没说。只是那天出发前,拍了拍他肩膀,说了一句:

    “这是我们贺家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贺鸣楼当时还笑,说:“别煽情,你要是倒了,我找谁收拾你老婆?”

    贺京辞挑眉:“你啊,你最疼她。”

    他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仿佛就算不回来,也有退路。

    可他没想过……他真的可能不回来。

    贺鸣楼闭了闭眼,心口隐隐作痛。

    他曾骂贺京辞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说他不像自己。

    可现在他明白了。

    贺京辞什么都像他。

    但更像沈鸢。

    一根筋,死也不回头。

    他望向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

    沈鸢站在台上,阳光洒下来,照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光芒。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守着贺京辞留下来的地盘。

    贺鸣楼喉咙发紧。

    他忽然轻声自语:

    “你小子最好快点醒。”

    “这姑娘……快坚持不住了。”

    江淮君是隔天早晨到的。

    她坐在轮椅上,由两名随行医生陪着,一步步从医院车队的专属车道下来。

    风不大,但她身上还是裹得很严实。

    浅米色的披肩,低调的珍珠耳钉,妆容极淡,掩不住眼下的疲色。

    手术刚过没多久,她原本应该静养。

    医生本不批准这趟跨国飞行。

    但江淮君坚持要来。

    医院只得安排最稳妥的航线、最可靠的设备和专人陪同,等身体评估指标。

    确认后,才最终签了放行。

    她下飞机那刻,医生还在低声劝:“江女士,如果身体不适,必须立刻停下,不要勉强。”

    她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

    然后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我儿子还躺在病床上,我得来看看。”

    没人敢劝。

    从车上下来,她没有让人推。

    江淮君自己撑着双臂,慢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背挺得笔直。

    她一步步走进项目部,走进工地外围设立的医院通道,直到那个熟悉的IcU门口。

    沈鸢正在那里守着。

    她转头,看见江淮君那一刻,眼圈红了:“阿姨……”

    江淮君朝她笑了笑,像从前一样温柔:“我听说,你一个人把后面的事都扛下来了?”

    沈鸢没吭声。

    江淮君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

    “他要是醒过来,知道你替他撑下了这一摊子,肯定会骄傲得不得了。”

    “……也会心疼得不得了。”

    沈鸢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江淮君没继续说话。

    她只是坐回轮椅,轻轻把手放在贺京辞病房门口的玻璃上。

    指尖轻轻点了一下。

    “别睡太久,妈来看你了。”她说。

    声音很轻,但母爱是有穿透力的,能一点点传进沉睡的世界里。

    接下来的几天,江淮君住在医院特护病房,配有两名医生全天看护。

    可每天,她总会让人推着她,到贺京辞病房门口坐一会儿。

    她不打扰,不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仿佛这样,心里才安稳一点。

    沈鸢知道,她是在等那个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能再一次睁开眼,喊她一声妈。

    那天傍晚,天色灰暗。

    IcU门口,沈鸢刚给贺京辞擦完手,回身的时候,看见江淮君正坐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

    她安静地靠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张薄毯,脸色比白天更苍白一些。

    沈鸢走过去,蹲下,轻轻替她把毯子拉了拉。

    “阿姨,你今天没休息够吧?”

    江淮君轻轻摇头。

    她看着玻璃窗后的贺京辞:“他小时候啊,只要睡午觉醒来,看不见我就会哭。”

    “有一回,我去厨房多走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在客厅哭了十分钟。”

    她说着笑了笑,眼神却一点点沉下去。

    “后来他长大了,越来越安静,也不再哭了。可我知道,他很多时候……还是怕孤单。”

    沈鸢低头不语。

    江淮君忽然转头看着她,目光认真。

    “鸢鸢。”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也不舍得走。”

    “可要是他真的……一直不醒,你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沈鸢怔住了,抬头看她。

    “你还有你的人生。”江淮君轻轻说,“你还年轻,还有工作,还有很多你想做的事。”

    “你不能被我们贺家,绑一辈子。”

    “如果哪天你累了,不想守了……你就去吧。”

    “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让他怪你。”

    沈鸢的喉咙一紧,眼眶发红。

    她咬着牙,低声道:“……阿姨,别说这种话,我舍不得。”

    “我不管他醒不醒,我就是想等。”

    江淮君看着她,眼里泛起水光。

    “你别让我更舍不得了。”她声音略带哽咽,“我要是他,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你了。”

    沈鸢没说话。

    她只是伸手,把江淮君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什么都明白,也知道江淮君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但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

    只想陪着他。

    哪怕,就只是坐在他旁边。

    哪怕,他一直都不睁眼。

    “我要永远在他身边,他一直不醒来,我就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