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唯见兄长是青山 > 第86章 水不渡人,人自渡之?

唯见兄长是青山 第86章 水不渡人,人自渡之?

    “这便对了。”

    沈淮旭把指尖血抹到了柳锦棠面庞之上,见殷红血液染脏了对方洁白脸颊,他露出满意笑意。

    “你要永远记住,我非好人,你是个机灵的,但看人的眼神却不太好。”

    柳锦棠赞同他这句话,她看人的眼神确实不好,若是早知他疯癫至此,她定有多远躲多远。

    还是她未曾见过人间险恶,以为沈淮旭的坏不过尔尔,实则是她天真,天真的令人发笑,把不自知当知晓,愚蠢至极。

    眼角的泪水被冷指勾走,柳锦棠瞧着沈淮旭指尖的水渍,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想要低头,可下颚却被大掌强势抬起。

    柳锦棠瞧着眼前透着邪性的眸子,感觉浑身血液都冰冻了,这是一种人在面对危险时无意识的颤栗与惊慌。

    “大哥哥?为什么?”

    柳锦棠只想知道,他今日的目的,带她来此,叫她杀人的目的。

    沈淮旭瞧她惊慌的眼泪不停,身子颤栗却还能问出此问题,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来。

    看其的眼神也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仰视变成了一种旗鼓相当的欣赏。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沈淮旭自地上站起,朝柳锦棠伸出手。

    “我非善人,绝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既要我护你,我也得收点利息,是吧小知棠。”

    小知棠三个字从沈淮旭口中说出时,裹着他独特的磁性嗓音,别样缱绻。

    这是沈淮旭第一次叫她小字,但柳锦棠却没有感到半点开心。

    柳锦棠明白了他的意思。

    带她来地宫,叫她杀人,无非是要用他的法子把她与他捆绑在一条船上。

    叫她知晓,先招惹的人是她,也叫她知晓,他本性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容不得她反悔,也容不得她背叛。

    但她是人,不是任他摆布的傀儡,她有脾气,也有思想,怎么能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柳锦棠拍开面前大掌,自地上起身、

    “大哥哥为了叫我知晓大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当真是煞费苦心。”

    瞧着少女宛如小兽般咬牙切齿愤恨模样,沈淮旭揉揉指尖:“气性不小。”

    “我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大哥哥何苦担忧我至此、”

    柳锦棠想不通,她求得不过一份安稳,怎就惹得沈淮旭如此大费周章。

    她根本不想接触他所谓事务,也不想知晓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做,甚至她都不需要他的银两,只需要他在危难时为她出个头,待她及笄为她谋个好夫婿便成。

    是她表达不够明白,还是他高看了她的野心?

    沈淮旭没有回她,石门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柳锦棠回身看了一眼刑架上的男人,神色难看的扭头想要走,怕多看一眼忍不住又吐。

    可一抬腿,腿脚一软,她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

    就待她即将跪倒在地上时,一只大掌捞住了她腰身,把她横抱而起。

    是去而复返的沈淮旭。

    对方抱起她后,甚至没有多余神情,目视前方,大步往地宫外走。

    柳锦棠挣扎两下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你若再动,我便把你扔出去。\"

    男人冷声自头顶传来。

    柳锦棠立马乖乖的任由对方抱着,不再挣扎,她不想招惹沈淮旭,知他定是干的出来。

    出了地宫,沈淮旭抱着她几步就出了竹林。

    再次见到青灯居的主屋,柳锦棠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遥远。

    春文早已望眼欲穿,见她出来立马就扑了上来。

    可是到了近前她才注意到不对劲之处,她家小姐为什么是被大公子抱着出来的?

    难不成出事了?

    春文不敢在沈淮旭面前造次,只得站至一边候着。

    沈淮旭把柳锦棠放下,柳锦棠脚一落地,立马搀扶住春文后退几步,退出到她自认为安全的距离才作罢。

    “妹妹身子不舒服,便先回了。”

    柳锦棠说这话时甚至连眼皮子都未抬、

    她转身刚走两步,身后传来男人幽幽声音。

    “水不渡人,人自渡之。”

    “什么?”

    柳锦棠转身回望,可身后哪里还有人影。

    柳锦棠呆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沈淮旭的那一句:水不渡人,人自渡之。

    水不渡人,人自渡之,天不渡人,人自渡,人不自救,天也难佑。

    沈淮旭,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想要我怎么做。

    随着两道倩影消失在黑夜中,北云看着身畔男人满腹疑惑。

    不明白主子分明已经决定护着五小姐,为何还要如此做,五小姐就算与常的女子不同,可终归还是女子。

    主子不仅把人带到地宫那等腌臜处,还强迫五小姐杀人,对方没有吓破胆子已是万幸。

    主子难道不怕把五小姐吓跑了?

    “你想说什么?”

    沈淮旭看向北云,仿佛断定他有话要说。

    北云立马抱拳躬身,不敢隐瞒:“属下只是不明白主子此举目的,五小姐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夜所见,也会格外畏惧主子。”

    沈淮旭笑了:“如果她当真因今夜之事避我如蛇蝎,那便是我看走了眼。”

    何况那小戏精精明着呢,今夜是吓着了,可与往后的前途相比,她定有自己的思量。

    回到院子,柳锦棠踢了鞋子直接进了被窝。

    进去没有片刻她又猛地坐起,嚷嚷着叫春文打水,她要沐浴。

    春文瞧她情绪有异,不敢多问,快快去烧了热水。

    当热水裹住柳锦棠身体的那一刻,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紧接着她的视线落于今夜拿剑的那只手上,水汽荡漾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刑架上的男人,也听到了沈淮旭那句水不渡人,人自渡之。

    她如今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柳锦棠望着房梁,无比清楚自己无路可退。

    要不然拿了玉佩取了银子跑路吧,总归是饿不死,总比日后嫁给十八房小妾的男人好。

    但是她一个女子,又无路引证明身份,跑出去又是否能活下去呢。

    要不然还是被送去庄子吧,但庄子并不能保命啊,她娘绝不会叫她好过的。

    要不讨好她娘?或者在讨好讨好沈家其余人?

    柳锦棠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想都觉不妥。

    重重叹息一声,柳锦棠决定最后搏一把。

    既然她做不出选择,那便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叫别人来给她选择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