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阉刀行 > 第45章 血溅朝堂

阉刀行 第45章 血溅朝堂

    离风只是势单,但不傻。

    现在,绝对不是去碰这把龙椅的时候。

    坐上去又怎样?

    不容登基,不能称帝,就是坐了,也是个乱臣贼子,而不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所以,他把搭在龙椅扶手上的那只手,缓缓撤了回来。

    这一撤手,整个金銮殿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轻松之声。

    只有苏嵩岚集团的人,心里是失望至极,他们就等着离风一屁股会坐下去。

    三宝太监崔顺,拿袖口偷偷擦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满脸毛大叔,锁成了一个“川”字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眼下,停了半年之久的朝堂议事,已经被重新开启,他是真的担心太子年轻气盛,被眼前这小小的成功所迷惑而做了冲动的事情。

    在三宝太监和满脸毛大叔的继续担忧中,只听离风缓声开口道:“本太子代帝监国,然国政军机,非居东宫就可监察天下,家国大事概无儿戏,故持父皇监国圣令,于金銮殿重开早朝,与诸卿共商国事,亦不负父皇之托、监国之责,各朝臣理应协理朝政,清梳机要,得以正国本、清政务、善人事、达圣贤。”

    此言一出,满脸毛大叔,还有三宝太监二人,顿时神情振奋。

    二人一左一右,本站在銮台上的龙椅之下,闻言后急忙跪地,朗声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是一个太监和侍卫,但当庭作了表率,金銮殿上一些保持观望的朝臣们,尤其是武将班列,跟着下跪山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文臣班列,大部分人把目光投向班首站着的苏嵩岚。

    苏嵩岚暗暗皱眉,缓缓抬头看向傲立在銮台之上的离风,却发现离风此时,也正目光平静地看向于他。

    储君与重臣的目光,在金銮殿半空碰撞,无声的雷霆和迸溅的火光,同时在二人心头闪现。

    这种视线的对峙,持续片刻后,苏嵩岚缓缓低下头来,双膝跪地,拱手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跪,一呼!

    这个利益集团的成员们,这才齐齐跪了下来,跟着高呼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面对呼声震响,绕梁不绝,回荡在庄严而肃穆的金銮殿内,銮台之上,龙椅旁侧的离风,暗暗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接受文武百官的摆礼。

    窝草!

    这感觉,真他妈的过瘾!

    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爽,超爽!

    遗憾,此时还是千岁,离万岁还差那么点意思。

    虽然小有所成,但依然不敢轻心大意。

    他的掣肘依然太多,被废的风险依然存在。

    从法理上,他只是帝国权力的代言人,而不是完全的持有者。

    一字之谬,误之千里。

    监国太子,和皇帝之位,这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近在咫尺的那把龙椅,要想坐上它,还得有不少的路要走。

    “诸位大人免礼!”

    双手背在身后的离风,右手挪到前面,虚抬一下与胸平齐。

    待文武百官从地上爬起,重新站列整齐时,离风目光缓缓投向苏嵩岚,淡淡说道:“眼下国库空虚,账目混乱,收入日渐式微,支出更名目是荒唐,收支严重失衡,有些赋税无故减免,有些支出却巧立名目,如此蚕食国之根基的乱象,你身为辅国大臣,可曾知晓?”

    不等苏嵩岚作答,离风挺了挺胸,接着又道:“户部这样也是罢了,国之重器的军队,防务混乱,倒卖军资不说,而且私收脏银,肆意为外邦商旅放行,以致奸细肆虐,帝国机密屡屡大白与他国,这等涉嫌叛国之乱象,你可悉知?”

    “朝中重臣,本为国之肱骨,荒疏政事,却热衷买官卖官,为奸商站台大行方便之道,此等违法乱纪之况,你可洞察?”

    一连串的灵魂三问,朝堂上的空气,骤然凝固。

    “太子殿下!”

    苏嵩岚缓缓抬头,目光和离风视线再一次相撞,“我朝虽然朝政停滞半年,但各级官员无时无刻不勤恳勉励,生产有序,政通人和,就是偶有瑕疵,也属个别现象,并不能涵盖朝廷整个风气,太子殿下不悉政事日常也合情理,但太子殿下如此妄断,会使为国操劳的官员们寒心啊!”

    如此虎狼之词,被辅国大臣苏嵩岚抓住反驳机会。

    不就是当场抓获粮商作假吗?

    不就是目睹两个三品以下的京官,接受奸商高庆的贿赂吗?

    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而且又被流放在外两年之久的窝囊太子懂个狗屁!

    流放两年是罚守祖陵,不是命你巡察全国,吓咋唬谁啊!

    “好啊!”

    面对苏嵩岚的笃定,离风目光一扫朝堂,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三宝太监脸上,淡淡说道:“将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三人拿下,交由东厂审理,本宫让辅国大人和阁老们看看,这些人在这两年究竟干了何等罪恶滔天的事情。”

    此言一出,就连城府极深的苏嵩岚也万没想到,太子会不经内阁决议,直接拿掌管着帝国半边权力的三位尚书问罪。

    “太子!”

    到底是兵部尚书脾气暴躁,陈安泰横出班列一步,怒目吼道:“红口白牙,尽是污蔑之词,粗暴监国如何了得?”

    说罢,陈安泰转身向苏嵩岚拱手道:“末将恳请首辅大人启动内阁决议,然后向圣上谏言,免了太子监国职,废了他的太子位。”

    “好!”

    没等苏嵩岚做出反应,离风接过话头,目光看向苏嵩岚道:“罢本宫的监国职也好,废本宫的太子位也罢,那是后事,但此时本宫想知道,父皇圣旨写得明白,见本宫如见父皇,陈安泰身为朝臣,咆哮朝堂,以下犯上,这该当何罪?”

    蠢货!

    苏嵩岚心里暗骂一句,拱手向离风道:“陈尚书朝堂失仪,真有失朝臣风范,老臣现就代表内阁,对陈尚书做出罚俸……”

    “这是罚俸的事吗?”

    离风语气冰冷,眼里寒芒闪动,一句就打断了苏嵩岚后面要说的话,“你身为辅国大臣,你不会不知道朝纲法纪?本宫问你,兵部尚书陈安泰此举,众目睽睽作证,其罪是大逆不道如同谋逆否?”

    “是。”

    落入话套的苏嵩岚,顿觉此事棘手,一不小心,既然让离风抓了短处。

    “好!”

    离风又是一声叫好,朗声道:“既然首辅大人有了决断,将犯上谋逆者陈安泰,拖出去斩了!”

    一声“斩”字落地,一队帽插双羽雁翎的东厂锦衣卫,呼啦啦一下就涌进金銮殿。

    在群臣吃惊的目光下,兵部尚书陈安泰,被反剪着双臂

    倒拖出去。

    “老臣要见圣上,斩杀朝廷大臣,岂能由你信口就来……”

    陈安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金銮殿外。

    那震人耳膜的咆哮声,也渐行渐远。

    就在殿上群臣一阵面面相觑之时,“啊……”一声惨叫

    又激得群臣心头一凛。

    那撕心裂肺“啊……”声,带着愤怒,带着不甘,也带着无比的恐惧。

    “扑通!”

    当拖出殿外的兵部尚书陈安泰,再无任何声响发出时,户部尚书薛之谦,吏部尚书余耀宗二人,对视一眼后,齐齐在朝堂上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明鉴!”

    薛之谦一脸惊恐,向苏嵩岚投去问询的一瞥,只见苏嵩岚闭着眼睛养神时,忙又收回视线,面向离风,忐忑不安道:“太子殿下所述国库之弊,容老臣彻查到底……”

    窝草!

    真拿老子当白痴了?

    彻查?

    你以为查谁?

    老子查的就是你这鸟人。

    离风心里暗骂一阵,压根就没理薛之谦的话茬,随即目光投向三宝太监,冷声道:“将犯官薛之谦、余耀宗二人革除官职,交由东厂严加审讯。”

    话音一落,帽插双羽雁翎,如狼如虎的东厂锦衣卫,似乎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两两上前,反剪了二人的臂膀,就将二人倒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