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将门孤女,女扮男装闯朝堂 > 第69章 革职留任

将门孤女,女扮男装闯朝堂 第69章 革职留任

    京城,刑部大牢,

    连钰坐在草榻上,正与隔壁的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几日前连大人承诺的很快就可以结案,想不到竟是到这刑部大牢里结?”

    “诶,此案尚未审结,我也不算食言,赖副将且等等,也就会推迟几日而已,”

    “连大人竟还会吹牛呢?”

    赖正与连钰做狱友已经两日了,他想着这文弱书生都已经入狱了,案件的细节也该可以与他多说说了吧,

    于是这两日他使劲浑身解数,欲从连钰口中套出点话,

    谁知,连钰的防守竟如此的天衣无缝,对于赖正满是打探的问话,

    连钰或装傻充愣,或顾左右而言他,赖正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占据了谈话的主动权,

    没想到经过两日的周旋,倒把他自己转的头脑发昏,

    连钰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换回去,

    “赖副将这两日也旁敲侧击的与我打听出了许多案件细节了,难不成到此时了,还不能大胆的自行预测一番?”

    “你什么时候…”…回答过我的问题了?

    这句话没说完,赖正愣了一愣,他早知道连钰会揣透他的心思,

    但是“许多细节”还是狠狠砸了他的神经,她说的“细节”指的是什么?连钰这几日哪里说过任何关于案件的细节?

    “呵呵,死者是赖副将的友人,下官当然愿意跟您多说点东西,但是,”

    连钰将食指抵在唇前,压低声音说道,

    “都不能明说,赖副将可以回想一下我们这几日的对话。”

    然后,连钰便很满意的看到,赖正起身走到远离自己牢房的另一侧,坐在墙角开始沉思,

    “呼——,赖正怎么能比青月还话痨…...

    不过好在,他没有青月那般伶俐,就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够他安静一段时间了,”

    她大大吐了一口浊气,腹诽两句,身体顺势向后一仰,堪堪靠住了身后的狱墙,

    连钰在心里默默推算着,自己来大牢已经整整两日了,

    若按照之前的布局来看,现在案件的审理应该正处于胶着状态:证人死去,字条的出现成谜,

    而自己安排好的转机,随着三司的调查,应该会在明日或者后日进入他们的视线。

    想到这里,她自信的展颜一笑,随手挑起手边一根稻草,在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

    钟白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连钰,

    她身上穿着与其他囚徒一样的囚服,面上却在从容的笑着,她手上的稻草被她耍成了匕首,剑花转了一个又一个,

    突然,那支稻草脱离了连钰的手,径直往钟白的脸上飞去,

    钟白反应极快的以切力的方向化去了稻草飞过来时的冲力,之后也在手中把玩着转了两下,最后以食指和中指将稻草夹住,结束了这一根稻草的传递,

    “少渊功夫真是了得,一根稻草竟能耍出这么多花样来。”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反话,都在打趣对方。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惹得那边沉思的赖正也频频往这边看,

    “少渊怎么到这刑部大牢里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三司。”

    “我自然相信,你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不过,堂堂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刚来刑部几天就下狱为囚,

    我确实想来看看狼狈的状元郎究竟是何模样。”

    “那少渊要失望了,依旧是端方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连钰自夸完,下巴一抬,双手还从上往下的比划了一番,好让钟白能看的更清楚,

    “这倒没失望,也确实见到了瑞山不曾展示于人前的模样,”

    钟白回答的认真,把连钰开玩笑的心情都说的有些尴尬起来,

    但她很快压下自己的情绪变化,转而正色道,

    “外面可是有什么变故?”

    “我就知道,瑞山定能知道我此次的来意,是这样的,”

    他看了看在隔壁牢房另一头沉思的赖正,转过头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与连钰说道,

    “赤甲卫指挥使被陛下派出去急召太子了,”

    “这件事我之前做过猜测,毕竟这可是他的死对头专门为他而设的局。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消息么?”

    “你让青风传给我的那张抄录的尸格,上面描述的伤痕类型,我和父亲派人暗查了,

    推测可能是江湖人气杀手一指飘红所为,但是,出资人是谁,目前还没有线索,”

    “这个不着急,明日或者后日,三司也会查到这条线索,

    你只需暗中做些引导,他们自会顺藤摸瓜,即便摸不到瓜,他们也能让你大开眼界。”

    看着连钰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些话,钟白苦笑道,

    “你来刑部不过几日,竟然连三司的办事套路都摸查清楚了?”

    “少渊高看我了,你怕是忘了,之前我便与三司有过多次接触了,

    他们这些多年老刑司的直觉有多敏锐,可是你我望尘莫及的呢,”

    钟白对这话表示同意,他们的办事效率自己还是听自己父亲说过一些的,

    “还有个消息,是青月传过来的,他说这些人是承太子殿下的情,回到京城的,”

    他目光往赖正那边瞟了一下,示意连钰,自己说的对象就在那里,

    “果然如此,之前的猜测如今已经一一验证了,接下来,就是掀路的时刻了,”

    “掀路?”

    连钰唇角一勾,笑得狡黠,

    “他想给自己再把路铺的再实一点,却将我作为他一石四鸟之计中的鸟,我还不能把他用我铺的这段路给他拆了?”

    “没想到瑞山外表温良,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我都穿上囚服了,哪里还管得了他人死活?

    少渊,你回去之后,麻烦帮我悄悄给青月传个话,”

    钟白将耳朵靠近,连钰凑过去压着嗓音说道,

    “庄上的佃农该交租了,这几日恐有大事发生,让她提前过去等着,”

    他听完这话,皱着眉头盯了连钰半晌,连钰快被他盯毛了,不满的质问他为何这般反应,

    “你被困在牢里,这么多事不考虑,竟将佃农的那几两租子记得这般清楚?”

    “外面不是有青风他们,还有少渊你在帮着斡旋吗?我操心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算算我自己那二两收入,我这个状元头像可少不了这几两租子的功劳呢!”

    钟白听笑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晶莹圆润的水蜜桃,扔到连钰手中,

    “我知道了,这是青月给你的,洗过了。”

    说完还面露嫌弃的又将连钰从上到下扫了一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如连钰所料,隔了一日,狱卒奉命来到牢房,打开牢门释放连钰,连钰临走前,十分谦逊的祝愿赖正早日出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连钰重新穿好官服,走近刑部值事房时,沈,宁,司,花四人正在一起讨论一指飘红身后的金主可能人选,

    连钰听着他们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却怎么也未听到他们说出那最后的结论——只因没有证据,

    连钰走进去,给几位上峰行过礼,便缓步行至他们面前,

    “几位大人,下官进来时无意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

    既然听到了,下官便坦白了,下官也与几位大人的猜想一致,”

    “诶,但是这幕后之人做的很干净,虽然我们都知道是何人…

    这几日我们曾有数次,都与幕后之人仅有咫尺距离,

    但是每一次想再进一步查证时,关键证人的指向便会改变,而案件中唯一一个曾经在黑市露过面的人,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现在我们面临的困境就是:证据全断,

    我们唯一的线索只剩下:这人出手十分阔绰,”

    宁世昌对于连钰的能力十分认可,他大概将这几日他们的调查过程说了一遍,之后便眉头紧锁,

    “这件案子虽有帝令,但是本官认为,最好就到此为止了,再查下去,恐怕,”

    宁世昌手在颈部一比划,几人立时心照不宣,

    “几位大人,对于这件案子,下官有个想法,只是有些不光彩,”

    另外四人互相看看彼此,又齐刷刷看向连钰,

    “我们也有个不太光彩的想法,”

    屋内五人立刻眼中一亮,异口同声道,

    “诛心?”

    说完,几人又各自面露微笑,不再言语。

    次日是朝会日,成恩“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话音刚落,司,沈,宁三人便依次出列。

    在这次朝会上,三司这几位大人十分胆大,他们直接将皇帝推上了审案官的位置,

    几人先是阐明那张写了“八月十五,辰时”的字条上面的尸液绝对不可能来自连钰,

    之后将此案的买凶人特点——出手十分阔绰,追查时却无影无踪,贴上了拥有极端财富且最可能潜藏于朝廷的标签,

    再之后,连钰刚升任刑部郎中,便成为揭开这一案件的关键人物,如此巧合恐是有人,意图摧毁大臻朝首个三元及第的祥瑞,居心叵测,

    最后为皇帝和太子,秦王叫屈,说此案件如设好的局一般,差点离间了他们父子之间的亲情,

    皇帝一直坐在殿上黑着脸,却在听到他们最后的话语之后,想起自己当初发现这个案子时,便第一时间便是要质问太子…...

    如此看来,这个局确实差点离间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父子亲情,

    想到这里,皇帝眉眼间温柔了些许,他低头看向正在下面最前方跪着的三儿子,

    又在这时想起,刚才三司说的幕后之人“拥有极端财富又懂得朝政”,皇帝刚刚温柔下来的心又悲凉起来,

    但是,这个案子必须到此为止了,再查下去…

    “都平身吧。”

    众臣起身,此时三司三位官员心里是颤抖地最厉害的,他们今日来诛皇帝的心,基本完全就是在赌,赌皇帝对于天价颜面的重视,

    “既然此案的相关人员都已经殒命,便就此结案吧,至于连爱卿——”

    满朝皆静,等着皇帝最后的判决,

    “暂时革职留任,在任上将功赎罪,都退下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无力地甩了甩手,慢慢走出大殿,他明明是向着朝阳走的,他的背影看上去却那么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