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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 第220章 心病

    “如此。”玉萦莞尔,“娘好好休息,身子养好了才能来日方长。”

    明明她是女儿,却反过来叮咛嘱咐。

    丁闻昔看着这样懂事的女儿,心中尽是疼惜,可她越难过,女儿便会越操心。

    她竭力压制心中的担忧,点头应道:“这些日子我都按时服药,饭也吃得多,每日都会让柳大娘扶着我在屋里走走。你今日拿过来的补品,我不会浪费的。”

    “那女儿就放心了。”

    出了屋子,玉萦把门关上,脸上的笑意在刹那间僵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往客栈楼下走去。

    柳大娘见她下来了,跟她打了声招呼便上来去照顾丁闻昔。

    玉萦垂着头往外走,赵岐见她要走,忙跟了出去,谁知玉萦独自走得飞快。

    “玉萦,你等等我。”

    “我还要去给娘买些东西,殿下在这里略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这话原说得没什么问题。

    只是赵岐觉得有些奇怪,玉萦待他一向恭敬温柔,说话时总会看着他的眼睛,绝不会这样背对着他。

    仔细一品,又觉得她方才说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点鼻音。

    望着玉萦匆匆的步伐,赵岐快步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掰了回来。

    玉萦眼圈泛红,脸上虽然没有泪痕,眼眶却氤氲着水汽。

    赵岐一时慌了神,薄唇嚅动了一下,低声问:“你怎么哭了?”

    从娘亲口中得知身世后,玉萦一直在竭力克制着情绪,本来离开客栈后寻个无人之处发泄一场,没料到赵岐会追上来。

    听着赵岐的询问,玉萦压抑的情绪瞬间翻涌了起来。

    “我哭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只是话一出口,理智又占了上风。

    她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哽咽道:“殿下恕罪,奴婢这会儿不太舒服,请殿下先回客栈吧。”

    赵岐见惯了玉萦眉眼含笑,明媚恣肆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到玉萦伤心落泪的模样,自是横生恻隐,不会责怪。

    “你想发脾气就发吧,我不会生气。”

    玉萦听得出他是好意,只是她的情绪已经克制到了极点,没法再跟他说什么。

    她点了下头,低垂着脑袋快步往前走。

    秋风里,衣裙漫卷。

    赵岐在原地站了片刻,跟玉萦相隔十几步了,才追过去。

    出了这条街,玉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她躲在一棵树后,面对着灰墙站着,到了这一刻,脸上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玉萦并不贪恋公府小姐的身份。

    尊贵也好,亲情也好,本就不属于她。

    那座公府住的都是豺狼虎豹,陶氏和崔夷初等人且不说,那位国公亲爹当真是对娘深情如许吗?

    娘独自离开了,以兴国公府的势力,当时若想去寻,不可能寻不到。

    不寻,是因为娘已经陪伴了他两年,失去了也不可惜,反倒是甩掉了一个隐患。

    只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作弄她?

    前世杀死她的人是她的亲姐姐,而她死的那座庄子,竟然是娘亲孕育她的地方,这是何等讽刺?

    玉萦自问未曾作恶,偏偏她与那些恶人血脉相连。

    她倚树而泣,哭了许久,等到所有的情绪渐渐平缓,身后方传来了脚步声。

    “我不是来催你的。”赵岐并未凑到玉萦跟前去,只在那棵树的另一侧背对着站着,“我让银瓶他们把巷子守起来,不会有人看到你哭的。”

    难怪,她在这里哭了这么久,竟然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谢谢殿下。”

    “谢什么。”听着她哽咽的声音,赵岐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拧着。

    他原不是温柔的人,只是这一刻,眸中全然没有平常的傲慢和冷酷。

    “你在担心你娘的病?”

    “不是。”

    “那是什么事?”

    玉萦叹了口气:“心病。”

    赵岐听着一头雾水,闷声道:“你平常看起来,不像是有心病的人。”

    没等到玉萦的回答,他微微侧头,觑着她哭红的眉眼,怕她生气,又飞快地把目光收回来,似她一般倚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天上的云。

    秋日里晴空湛然,只是从这狭窄的巷子望出去,连天空都逼仄了许多。

    但再逼仄也好,至少,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在侯府过得不开心?”赵岐问。

    “跟侯府没关系,”玉萦低声道,“是我自己的烦恼罢了。”

    “怎么会没关系?”赵岐微微有些不忿,“你是赵玄佑的……丫鬟,你遇到了麻烦,他自然应该出手摆平。”

    “没那么简单。”

    赵岐听着玉萦的话,蹙眉道:“真遇到了大麻烦?”

    “算是吧。”玉萦的回答有些无力。

    “赵玄佑知道吗?”

    “我的麻烦,告诉他干什么。”

    静默片刻后,赵岐又问:“你不想告诉他?还是说他也解决不了。”

    “既不想告诉他,他也解决不了。”

    “那我呢?”赵岐说完,声音顿了一下,挑起嘴角,挂了一点自嘲的意味,“我是说,我能解决吗?”

    她连赵玄佑都不愿意告诉,又怎么会告诉他?

    这点自知之明,赵岐还是有的。

    玉萦没有言语。

    “我也解决不了?”赵岐愕然道,“是不是赵樽又来惹你了?你放心,父皇马上就要回京了,他不敢在京城里胡作非为的。”

    “不是他。”

    放纵地哭了那么久,又有赵岐陪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玉萦的心绪早就轻松了许多,眼眶虽然还发着红,但神情已然恢复如初。

    见赵岐竭力劝慰自己,玉萦道:“我怎么会为了他那种人烦恼呢?”

    听出玉萦语气里的轻松揶揄,赵岐知道她已经无碍,只是他的心却被搅乱了。

    她不会为了赵樽那种人烦恼,那她会为了谁烦恼呢?

    赵玄佑吗?

    “你没事了就好。”

    “确实没事了。先前哭,是因为娘亲身体不好,但我却不能一直在她身边侍奉,觉得难过罢了。”玉萦明白今日她的反应太失常,这会儿心情平复了,自是寻了个合适的借口。

    “侯府不让你出门吗?”

    “府里有规矩,一月只能出来一回,今日算是沾了殿下和云姑娘的光才能过来。”家里的事,不能对旁人吐露半个字,玉萦朝前走了一步,绕到赵岐跟前,“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宁国公府了,我还没有给云姑娘恭贺呢。”

    赵岐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看着那双如秋水蕴波的眼睛,眸色渐凝。

    “既然想多陪你娘,为何不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