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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阿斗,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 第158章 庞统巧舌论荆交,士燮较武探虚实

    士燮盛宴,珍馐罗列,奇果盈案,美酒点心琳琅满目。

    庞统博闻广识,亦为诸多罕见之味所惊。

    然其身心中镇定,面上笑意温和,仿若眼前奢华皆稀松平常。

    纵馋酒已久,仍神色自若,浅抿一口,便将酒樽放下。

    “士公厚意,庞某不胜感激。吾主仁德,素尚简朴,庞某追随日久,惯于粗茶淡饭,今此盛筵,实令庞某受宠若惊。”

    嘴上说受宠若惊,面上却未有半分惊愕之色。

    就好像真不合胃口一般。

    “不过是些家常拙食,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值先生挂齿。”

    士燮陪着呵呵一笑:

    “先生此来,并非只带这些兵马吧。”

    庞统取布巾擦了擦嘴。

    直言道:“亦有不足两千兵,怕惊扰了百姓,故命其于城外三十里相侯。”

    士燮听闻,欲命人备美酒佳肴往犒军伍,以彰迎迓之诚。

    庞统急忙阻拦:“车骑将军军法森然,将士皆恪遵军令,断不可受此犒赏,以免坏了规矩,还望士公海涵。”

    “荆军如此整肃严明,老朽佩服。来,敬先生一杯。”

    两人闲聊,庞统为士燮讲述了一些中原的奇闻趣事。

    士燮也为庞统讲述了交州的风土人情。

    两人谈论得甚好。

    但谁都没往正事上引。

    士燮似乎不着急,庞统也好像更不着急。

    士燮遂笑道:“既有贵客前来,何不起舞助兴?”

    “好好,我最喜欢观舞了。”

    士燮击掌,赤膊军士入,列六佾之阵。

    其躯若铜铸,肤泛油光,汗落溅珠。剑击盾牌,声震四野。舞姿刚劲,大开大合,举步如雷,挥臂若虎,剑盾交错,寒光熠熠。

    看得出,这些军士都是精锐。

    比外面那些依仗强得多。

    那么,庞统有无担忧,士燮会在此时摔杯,那些军士一拥而上,将其剁成肉泥?

    庞统一点都不担忧。

    就算士燮真敢这么干,他都不担忧。

    他一死,士氏必被铲除干净,交州必归主公。

    士燮并没摔杯,也没半点要摔杯的意思。

    只陪同庞统看完军礼。

    雄壮的军士们整齐的跪在士燮和庞统面前。

    士燮笑着问道:“先生,见我交州军士,雄壮如何?”

    庞统微怔,疑道:“此皆军士乎?”

    士燮点头:“然也。”

    庞统歉然一笑,拱手道:“哎呀,庞某竟误以其为舞者。”

    庞统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

    所有的军士都听见了。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没有什么话比这侮辱性更强了。

    那么,是庞统的无心之言么?

    好像是的。

    因为庞统察觉自己失言,马上开始解释:“荆军粗暴凶悍,未有如此温润雅致之军。今得见,实令庞统眼界大开,方觉往昔见识浅陋。此军甚佳,甚佳也!”

    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战斗力是核心标准,你说他精锐剽悍,威武雄壮那是赞美。

    哪怕说他凶悍犷厉,虎狼之姿这其中都有褒奖的成分。

    但你说他温润雅致,那和指着他鼻子骂他娘们有啥区别?

    本来是想听你夸的,结果却是一顿阴阳怪气的贬损。

    也不是阴阳怪气。

    看庞统的表情,就好像事情本就如此。

    纵士燮性行温厚,宽以待人,面上亦有不悦之色。

    陪同众交州官员,不少面有愠色。

    然而有士燮在,他们却不敢多半句言。

    士燮缓了缓气息,陪笑道:“诚如君言,老朽交州军实不如荆州军也。刘皇叔能三挫曹操,其势何其雄盛。吾交州军久疏战阵,战力衰微,实难望其项背。”

    按说,这场博弈士燮已然示弱。

    依情理而言,到这时候,你多少应该夸一夸,别把话聊得太僵。

    但庞统偏不。

    他又浅酌了一口酒,安慰道:“有荆州军雄踞于北,必保交州无虞。士公无需厉兵秣马,亦可高枕而卧!”

    若真如此,士燮敢高枕而卧么?

    亦庞统之言细思,人家兵力如此强悍,举手投足间,便可让你覆灭。

    但对庞统的话,士燮亦持怀疑态度。

    莫不是故意以言语相贬低,以彰显荆州军之战力?

    事到如今,士燮倒是想见一见,荆州军是否真如此强悍?

    想到这,士燮一拱手:

    “如此言来,荆州军之雄强,冠绝天下,难逢其匹。老朽竟未尝得见,诚为生平一大憾事。今既已至交州之域,不知可否烦请恩允,让老朽一睹皇叔麾下荆州军之凛凛风采?”

    庞统摆摆手:“龙编乃富庶繁华之地,百姓熙熙然享太平之乐。荆州军虽军容齐整,秋毫无犯。然士卒精壮剽悍,杀意腾腾,若引之入城,恐惊吓百姓。此不妥,不妥也。”

    士燮饶有意味的看了庞统一眼,又笑了笑:“无妨,可遣四十八精壮之士至此,与吾麾下军卒一较雌雄。”

    然后又微微转向那些演武侍卫,冷哼道:“且让尔等见识何为真正之虎贲锐旅,莫要整日怠于操练,却犹自妄自尊大,以为罕有匹敌。”

    士燮表面意在用荆州军鞭策交州军。

    但谁都听得出来,亦是想给庞统一个下马威。

    庞统颇感诧异,问道:“士公之意,莫非是前往城外驻军之所,遴选四十八名军卒入城,与眼前此军阵相互比试?”

    “然也!”

    “刀枪无眼,若伤人性命如何?”

    这时,士燮身旁一将军抱拳出列,朗声言道:

    “以演练之军械相搏,诸般兵器皆去其锋刃,遍涂白灰。若四肢着白灰,视作受伤,不可再用伤臂伤腿;躯干或头颅若染白灰,则当视为战死。当趴伏于地,不可再战。”

    显然,人家平时也多有演练,还十分专业。

    庞统看上去有些为难:“这……无此必要吧!”

    “怎么?”

    士燮见庞统示弱,抚髯笑了笑:“莫非荆州军不便与老朽这军阵演练一番?”

    他说“不便”而没说“不敢”,已经是给足了庞统面子。

    可庞统似乎不领情。

    “非也非也!”

    庞统又喝了一口酒,摆摆手:“若战此阵军卒,无需大费周章于城外遴选。便是我这十八个亲随僮仆,便可与之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