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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云鬓酥腰,狼王质子囚娇入帐 第73章 野劲儿

    江念拿湿漉漉的手揉了揉眼睛,闭上眼,不再去想。

    盥沐毕,丫鬟们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前后环伺中江念出来沐房,那个高挑的丫鬟引她坐到妆台前,用干巾慢慢绞着她的发丝。

    “阿姑,你的头发又长又浓密,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发了。”丫鬟说道。

    一个更为活泼的声音在江念的记忆中荡开。

    “主儿,你这头发呀,天底下再没有能比的过的。”

    从前秋水也这样说过。

    江念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挑丫鬟笑道:“我叫秋月,因是夜里出生的,家人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儿,后来到了安家,这个名儿也没改过,就一直用着。”

    江念笑着点点头。

    秋月又道:“阿姑若是不喜欢,可以给婢子赐个名儿。”

    “秋月这个名字很好。”

    正说着,三四个丫鬟手端托盘依次序进了屋,将托盘上可口的菜馔摆放于桌面。

    江念起身走到桌边,看着这一桌饭菜,有荤有素,有鲜果有汤品。

    “定是大爷吩咐灶房上的。”秋月在一旁解释道。

    江念坐下,一边的丫鬟开始布菜。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要杀她,如今却又待她为上宾,难道真如他所说,她的出现他并不知情?他将她当成贼人才下杀手?

    用罢饭后,秋月上了香茶,江念接过,以茶漱口,又净了手,一边的丫鬟上前替她用香膏匀手。

    下人们收了桌面,重新熏香铺帐,秋月将江念的头发用暖炉烘至半干,伺候她躺入榻上。

    “阿姑,我们就在外房候着,你随时唤我们。”秋月说道。

    江念点头:“你们退去罢。”

    秋月打下帐幔,带着一众人退出了房间。

    江念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她不想回王庭,不想再见到呼延吉。

    可她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寄居于这户人家,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纷杂的思绪在她的脑中绕来绕去,就这么睡了过去,床铺很干净,很松软,可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

    睡睡醒醒一直到天亮,丫鬟们听见屋里的动静,敲门进入,伺候屋主人梳洗更衣。

    丫鬟们整列一排,手上的托盘里放着各式的钗环首饰和衣裳。

    夷越女子服饰衣襟阔大,江念有些不惯,便从托盘里挑了一件领口稍窄的衣衫。

    窄袖交领长衫,绢纱里衣,衣领开口处,露出两道微凸的锁骨,烟紫的纱衣在两侧开出很高的跨口,一直开到大腿处,纱衣外再套一层水绿色的半臂掐腰及膝长衫。

    下着一条月白的提花灯笼裤,脚上着一双银红翘头软底鞋。

    衣服很合身,裁剪得恰到好处,越服不似梁服大气慵懒,却显得人十分精致,男服彰显原始的不羁,女服则修饰天然的曲线。

    江念从首饰上面扫了一眼,并未让丫鬟们给她佩戴,只让她们把她的头发梳齐整即可。

    夷越人不喜将头发绾成复杂的发髻,无论男女,他们喜欢编发,有时在街上,甚至可看到男子编着满头小辫,然后再齐集一股束于脑后,女子亦然,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野劲儿。

    丫鬟们手很巧,依着江念的意思,从她额前挑出几缕发丝,编织成复杂的花辫,再梳于脑后,同其他发丝汇集成大股,经过灵巧的编织,在后脑盘成一个发包。再在发包上簪上金丝绞成的网,网上嵌着几粒彩色珠石,用以固定发包。

    女人前额光洁饱满,简简单单的发式显得整个人清丽且雅致。

    秋月暗叹,什么是芙蓉面,冰雪肌,轻袅袅花朵身,这便是了,怪道这女子能留下。

    用罢早饭,江念正待前去找昨晚的男人,那男人便来了。

    安努尔进屋,见了江念,先是定目看了一瞬,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称呼。

    “昨夜休息的可好?”

    江念笑了笑,不语。

    安努尔怔了怔,以为她会说些客气话,笑道:“是我的过错,吓到娘子了。”梁国好似是这么称呼女子的。

    两人对坐下,丫鬟们开始上茶,摆上茶点,便退于门首等待传唤。

    “不知在下该如何称呼娘子。”

    江念低下头,从腰上取下自己的香囊,双手递上,安努尔接过,只见香囊上歪斜地绣着一个“念”字。

    “念……”男人喃喃出声,然后抬眼看向女子,“那我叫你阿念?或是念儿?”

    江念接话道:“阿念罢。”

    安努尔笑道:“姓什么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阿念之后有什么打算?”

    江念想了想,说道:“我身上还有些钱资,打算找个落脚之处,再做其他打算。”

    安努尔笑了笑,不言语。

    “郎君笑什么?”

    “只怕我说了,会唐突了你。”安努尔拿起琉璃盏,轻呷了两口。

    “郎君但说无妨。”

    男人看了江念一眼,启口道:“以你的容貌在外行走,别说钱保不住,只怕人亦是保不住,且你又失了记忆,依我看,不如就此安住下,待记忆恢复后再离去,岂不更好?”

    江念搁于桌案上的手慢慢蜷起,转而道:“还未及问郎君姓名。”

    “在下姓安,名努尔,安努尔。”

    江念起身朝男人行过一礼:“妾身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亦没有什么倚仗,寄居在此实是冒昧打扰,郎君可否替我寻一处小屋,房金奉上。”

    她始终觉得寄人篱下不是个事,且她有些余钱,租个小屋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容貌……总能想到办法,变美不易,变丑还不容易?

    安努尔以为她会被他的话怔到,想不到她仍是坚持搬出去,见女人等他回复,点了点头:“这不是难事,钱就不必了,你留着以后生计用,我差人给你打听打听,租个带院子的小屋如何?”

    眼下的境况不容她逞强,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待我找到一条谋生之计,定将房金归还郎君。”

    安努尔露出一个笑来,眼中生出一丝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