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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后,李二求我当皇帝 第185章 将欲望扼杀在摇篮中!

    崇教殿。

    青烟自蟠龙香炉袅袅升起,李承乾端坐主位,绛纱袍袖铺展在鎏金扶手上。

    秦宸将泥金奏本双手呈至案前,帛面\"请封泰山\"四字在暮光中泛着血渍般的朱红。

    \"荆王这份奏章...\"

    太子指尖划过奏本边沿的螭纹,\"贞观年间封禅之议,前后共有几次?\"

    孔颖达广袖微振,腰间瑜玉撞击出声:\"贞观五年赵郡王首请,十一年群臣再议,此番当为第三回。\"

    他抬眼时瞥见太子案头《贞观政要》摊开在魏征谏封禅那页,书页边角已起毛边。

    张玄素捻着灰白胡须接道:\"前两次或因水患,或碍星变,总教圣人不得遂愿。\"

    他说着以目示意令狐仲勘,后者立即将《封禅仪注》残卷铺开,泛黄纸页间\"燔柴告天\"等字被虫蛀得斑驳。

    李承乾目光扫过奏本上\"四夷宾服\"字样,忽然轻笑:\"父皇当年亲征高昌,原是要为封禅添个由头。\"

    他指尖在\"天可汗\"印玺纹样上停顿,\"如今缺的,不过是套周全礼数。\"

    孔颖达眼底精光骤亮。自汉光武封禅后六百余年,这项盛典早成了儒生心头朱砂痣。

    若能主持修订封禅大礼,孔圣嫡裔的声名必将镌刻青史。

    \"颜师古藏有南朝《封禅图考》,欧阳询亦精研汉碑...\"

    老学士声线微颤,仿佛已看见泰山之巅的燎天圣火。

    秦宸适时插话:\"中书省既将此议转呈东宫,怕是等着殿下领衔三请。\"

    他袖中滑出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江南藏书家的名讳——那些人家中或许就有散佚的《封禅仪轨》。

    李承乾抚过腰间玉带銙,感受着螭首纹路的起伏。

    三次请奏不过例行公事,要紧的是礼部那群老学究何时能凑齐典章。

    待星孛现于太微那日,这铺天盖地的准备都会化作泡影,而此刻越隆重的造势,来日对父皇的打击便越彻骨。

    \"拟个条陈送政事堂。\"

    太子突然将奏本合拢,惊起梁间栖燕,\"着重写明需集天下鸿儒共修封禅礼——尤其是江南那些藏着掖着的世家。\"

    ……

    鎏金步辇碾过献春门青砖的缝隙,李承乾指尖摩挲着苏蝉儿微凉的掌心。

    远处立政殿的鸱吻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檐角铜铃被北风拨出细碎清响。

    \"这门槛石上的裂痕...\"

    苏蝉儿绛色裙裾扫过殿前玉阶,\"还是当年妾侍奉娘娘煎药时,药炉倾覆烫出的纹路。\"

    李承乾目光掠过廊柱间的垂帷,恍惚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捧着《孝经》跪在榻前。

    那时母后的沉香枕畔总放着柄玉如意,如今早随葬昭陵。

    \"薛婕妤前日被父皇召去甘露殿抄经。\"

    他虚扶苏蝉儿手腕,皂靴踏在殿前青砖上发出轻响。

    三丈外的丹墀下,穿紫袍的小少年正领着个粉裙女童行礼,腰间的九环玉带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臣弟拜见皇兄。\"

    李治的声音还带着稚气,身后的晋阳公主却已绷着小脸学大人模样。

    李承乾忽然想起前世在史册读到的\"雉奴\",此刻不过是个校服都要掖三遍的孩童。

    \"取狐裘来。\"

    苏蝉儿示意宫人捧来朱漆托盘,云锦下压着两套暗纹常服。

    她指尖拂过晋阳公主发间的金丝花钿:\"兕子的襦裙该换季了,这银鼠裘衬里是江南新贡的...\"

    李承乾余光瞥见随侍的青袍文士。

    那人低垂的眉眼间藏着谄色,正是日后权倾朝野的李义府。

    他腰间铜鱼符刻着\"监察御史\",此刻却如鹌鹑般缩在许叔牙身后。

    \"许博士近来授《汉书》可还顺遂?\"

    李承乾突然发问,惊得李义府袖中谏纸落地。

    秋风卷起纸角,露出\"废立\"二字残笔,又被许叔牙急急踩住。

    \"晋王天资聪颖,昨日刚习完《高祖本纪》。\"

    许叔牙广袖微颤,佩玉撞出清越声响。檐下铜漏恰在此刻滴满刻度,惊起殿梁间假寐的雀儿。

    李承乾轻笑揽过弟妹肩头,皂靴碾过那片被踩皱的谏纸。

    晋阳公主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墨香飘来,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太极殿看到的那道废太子诏书,字字皆出自眼前这位\"忠直\"御史之手。

    暮色如血泼在殿前丹墀上,李承乾的皂靴碾碎了一片枯叶。

    晋阳公主攥着他袖角的指节发白,金线绣的团花纹硌着掌心,让他想起三年前母后薨逝时,这丫头也是这般揪着素麻孝布不肯撒手。

    \"兕子的字倒是长进了。\"

    李承乾指尖抚过宣纸,墨迹晕开的\"慈\"字像极了当年母后病榻前写废的药方。

    他突然重重咳嗽,喉间腥甜被硬生生咽下——方才李义府袖中滑落的谏纸碎片,此刻正在他靴底化成齑粉。

    苏蝉儿捧来鎏金食盒,芙蓉糕的甜香混着晋阳公主发间茉莉油,熏得人眼眶发热。

    李治捧着银箸的手在抖,箸尖沾着的鹿脯突然坠地,在青砖上滚出油渍,恰似太极殿前那滩永远洗不净的血迹。

    \"阿兄...\"

    晋阳公主突然扑进他怀里,泪珠在睫毛上颤成露水。

    李承乾广袖下的拇指狠狠掐进掌心,前世这丫头没能活过十二岁的记忆如毒蛇噬心。

    他忽然攥住李治单薄的肩膀:\"明日起,日食三颗阿胶枣。\"

    许叔牙的玉笏\"当啷\"撞地。檐角铜铃骤响,惊起寒鸦撞碎残阳。

    李义府弯腰拾笏的刹那,袖中又滑出半幅染血的绢帛——那上面\"废嫡\"二字被靴底碾得模糊,却逃不过太子扫过的眼风。

    \"该走了。\"

    李承乾猛地起身,步辇珠帘晃碎满地余晖。

    晋阳公主追到槛窗前,金步摇缠住了垂帷流苏。

    裂帛声里,苏蝉儿回头望见的,是李治死死攥住妹妹手腕的指节,青白如雪地里冻僵的梅枝。

    宫道两侧的禁军铁甲泛起寒光,李承乾突然掀帘回望。

    立政殿飞檐上,不知何时落了只通体漆黑的鹞鹰,正用琥珀色眼瞳盯着步辇。

    那猛禽利爪下,半片带血的孔雀翎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同样预示着其他人此时的心境已然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