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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齐骨,我会倒斗 第35章 局中局—青烟迷雾

    青铜香炉腾起的青烟在祠堂梁柱间蛇形游走,徐两的指尖摩挲着太师椅扶手上凸起的睚眦纹。

    台下的徐家探子跪伏在地,后背的冷汗洇湿了绣着避煞符的夜行衣。

    ";属下亲眼所见。";探子喉结滚动,袖口暗袋里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朱家那位主子...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宫隔空辨气,连三丈深的陪葬坑都...";

    ";咔嚓!";

    黄花梨扶手在徐两掌下裂开蛛网纹,虞袅袅端着药盅的指尖微微一颤。

    十年了,她依然记得齐天下书房那夜,金刚杵捅穿青铜灯柱时也是这般声响。

    蒙着药雾的眼眸扫过探子后颈——那里本该纹着徐家家徽的位置,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靛青色。

    ";接着说。";徐两松开手掌,木屑簌簌落在探子发顶。

    ";在云南虫谷,他用伞面八卦镜破了鬼谷子的四柱倒悬阵。那些...那些气...";探子突然剧烈咳嗽,从怀中掏出的羊皮地图上晕开黑红血渍,";就像当年小少爷...";

    寒光乍现,淬毒的柳叶刀擦着探子耳畔钉入廊柱。

    虞袅袅垂眸看着药汤表面泛起的涟漪,二十三种毒虫炼制的";千蛛醉";正在瓷盅底部凝结成卦象——申伍子教过她,这是大凶之兆。

    ";滚。";

    探子连滚带爬退出祠堂的瞬间,徐两突然暴起。

    绣着百鬼夜行的屏风轰然倒地,露出后方整面墙的暗格。

    三百六十个琉璃瓶中,用福尔马林浸泡的眼球齐刷刷转向呆立的虞袅袅——这些都是被挖去双眼的齐家旁系。

    ";观气...观气...";徐两神经质地擦拭着最中央的玉瓶,里面漂浮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金色纹路,";除了齐家嫡系血脉,怎么可能...";

    虞袅袅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五年前活埋齐骨那夜,她亲眼看见徐两将土层再次挖开,他亲手剖开齐骨的胸腔,取走的不仅是心脏——还有三节泛着金光的脊椎。

    齐骨,不可能活着······

    此刻那些骨头正躺在暗格最底层的青铜匣里,与二十八个刻着";伍";字的铜钱锁在一起。

    ";当家的,该用药了。";她将药盅捧过头顶,腕间银链碰出蛊铃轻响。

    这是徐两亲自设计的机关,只要汤汁洒出半分,淬毒的银针就会刺穿她的腕脉。

    徐两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药汤泼在青砖地面腾起紫烟。

    虞袅袅盯着他瞳孔里游走的金线,突然想起齐骨被囚禁时说过的话——徐两的秘药在催化观气能力的同时,也在将服药者变成人形罗盘。

    ";你在发抖。";徐两的拇指按上她颈动脉,那里藏着半枚玉蝉吊坠,";听说朱家那位主子,也戴着这样的玉饰?";

    祠堂外的梆子声救了虞袅袅。

    当十二声更鼓穿透雨幕时,徐两已经披上描金斗篷走向地下密室。

    她跪在漫延的药渍里,看着银针在毒烟中渐渐发黑——这是申伍子教她的第三十七种假死药配方。

    密室的青铜门在身后重重闭合,徐两将掌心按在冰凉的玉璧上。

    黑暗中亮起幽蓝磷火,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解剖图谱——每张人皮画卷都标注着气脉走向,正是用当年那些失踪的旁系弟子制成。

    ";第七十九号实验体,戌时三刻出现气脉逆流...";他抚摸着最新的人皮画卷,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

    心口那道缝合疤痕正在蠕动,二十八个铜钱状的凸起排成北斗七星——正是当年从申伍子眼中剜出的暗器。

    培养槽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徐两扑到玻璃舱前,看到原本静止的龙血样本正在沸腾——这是五年前从齐骨脊椎中提取的液体,此刻竟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

    ";不可能...";他疯狂敲击着控制台,屏幕上突然跳出熟悉的卦象。

    当第七枚铜钱从心口钻出时,他终于看清血雾中的人影——齐骨正隔着时空与他四目相对,瞳孔里流转的已非人类应有的金光。

    警报声戛然而止。

    徐两瘫坐在满地狼藉中,颤抖的手摸向暗格里的青铜匣。

    当匣盖开启的瞬间,浸泡在药液中的脊椎骨突然发出龙吟,墙上的解剖图谱无风自动,那些绘制气脉的朱砂竟开始逆流。

    ";原来如此...";他盯着掌心浮现的鳞片状纹路,突然癫狂大笑。

    培养槽的玻璃映出扭曲的面容——额角凸起的骨刺,瞳孔分裂成的复眼,还有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铜齿轮。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

    徐两将脊椎骨按进心口裂缝,任由龙血顺着指缝滴落。

    当密道机关启动时,他最后看了眼墙角的青铜镜——镜中人的背影,正与当年解剖台上挣扎的齐骨缓缓重叠。

    虞袅袅将染血的密信塞进青铜雀鸟腹中,这是三娘子生前教她的鲁班锁。

    当雀鸟振翅消失在雨幕时,她摸向耳后的皮肤——那里埋着半枚刻";伍";字的铜钱,此刻正发出灼人的热度。

    祠堂地砖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她知道徐两又要去那个地方了。

    十年前被活埋的盗洞上方,新立的镇魂碑正在渗出血泪——碑文是徐两亲手刻的";弟齐骨之墓";,而地下三十丈深处,埋着三百六十具没有眼睛的青铜棺。

    雨越下越大。

    当虞袅袅转身时,看见理柏山如山的身影立在廊下,他肩头落着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从龙脉方向飘来的纸钱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