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后强迫和亲后,我一统草原成为天可汗 第56章 幻境迷途

    “正哥你丫挺尸呢!”

    黑鹰的靴底碾碎半块风化的兽骨,指甲缝里嵌满碎石渣。三天前被巨兽抓破的皮甲耷拉着,蹭着肋下的旧伤渗出血丝。通道尽头倒着半截石像,狼首人身的面孔碎成八瓣,豁牙的断茬沾着暗红苔藓。

    碎石堆里突然窜出团青烟,呛得他连退两步。后腰撞上凸起的石笋,羊皮水囊里的酸腐味窜进鼻腔——那是苏日娜调配的止血药,苦得他三天前在祭坛边吐了半宿。

    “日你姥姥的…”

    黑鹰摸到块带棱角的燧石,指腹被划开道口子。血珠滴在碎石板上,暗纹突然泛红,跟牧民帐篷里烤肉的铁板似的滋滋冒烟。二十步外的岩壁突然裂开道缝,冷风卷着腐肉味劈头盖脸扑来。

    通道深处传来狼崽子呜咽,调子和苏日娜下葬那晚的招魂铃一模一样。黑鹰的皮靴陷进青苔覆盖的凹坑,粘稠的触感让他想起三天前从巨兽腹腔掏出的内脏。

    “狼神山是活的。”

    老萨满临死前攥着他的狼牙项链说的话突然在耳畔炸响。黑鹰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响,胸前的火狼刺青开始发烫,像有人往皮肉里塞了块烧红的炭。

    石板突然竖起来,边角蹭过黑鹰的脸颊带出血痕。十三道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拴着半截风干的狼腿骨。最粗的那根铁链突然绷直,扯得岩壁簌簌落灰。

    “正哥!”黑鹰抄起断成两截的狼筋绳往暗处甩,“你他妈应个声!”

    回声撞在石壁上七零八落。三天前嵌在石缝里的银酒壶突然滚到脚边,壶嘴的豁口还粘着苏日娜的发丝。黑鹰的眼角突突直跳,攥着酒壶的手指节发白。

    通道尽头亮起金红光芒的瞬间,黑鹰听见三十七块胫骨同时断裂的脆响。他嗅到狼神山崩塌那日的气味——腐草混着铁锈,还有苏日娜颈间淡淡的艾草香。

    “逮着了!”

    黑鹰的破锣嗓子在石壁间炸开。他踉跄着扑向光源,靴底粘着半截狼尾巴的碎毛。金红光芒里浮着个人影,后背三道爪痕渗着黑血,左手还攥着半块雕花骨牌。

    “你丫…”黑鹰的喉结上下滚动,“苏日娜的护身符怎么在你…”

    人影突然转身,狼神刃的寒光劈开浓雾。黑鹰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李正的脸,可左眼窝里嵌着颗血红的狼牙。

    “老黑,”李正的声线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狼神山要醒了。”

    通道里炸开的气浪掀翻碎石,黑鹰后脑勺磕在凸起的岩角上。嘴里泛起铁锈味,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抹开眼皮上的血痂——那头狼影正把爪子从石壁里往外拔,碎石灰簌簌往下掉。

    “你丫属壁虎的?”黑鹰蹬着岩缝跃起,火把擦着狼耳掠过。青烟裹着燎焦的狼毛味呛得他咳嗽,后腰的旧伤像被烙铁捅了一下。

    狼影的獠牙撕开皮甲时发出布帛撕裂的响动。黑鹰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牧民集市,苏日娜蹲在帐篷口给他缝补这件旧皮甲,针脚细密得能防沙尘暴。

    石板上的暗纹突然泛红,像被泼了滚油的蚂蚁窝。黑鹰的虎口崩裂出血,指甲缝里卡着半片风干的狼趾骨。十三步外的岩缝渗出黑雾,和三天前祭坛坍塌时冒出的玩意一个德行。

    “老李!你他妈——”喊声卡在喉咙里,黑鹰发现右手小指开始发青。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蚯蚓状,和狼影爪子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李正感觉耳朵里灌了铅。油灯火苗在石壁上投出个模糊人影,他试着蜷缩脚趾——麻绳勒进脚踝的刺痛感反而让他安心。

    门外传来陶碗磕碰木托盘的声响,接着是细碎的马蹄铁挂饰叮当声。李正屏住呼吸数到第七下,门轴发出缺油的吱呀声。

    “喝药。”瓷勺磕在碗沿的脆响让太阳穴突突直跳。白裙女人手腕上的银铃铛晃得他眼晕,和去年冬猎时苏日娜系在发梢的那串一模一样。

    汤药在舌尖炸开苦味,李正吞咽时喉结滚动三下。女人用袖口替他擦嘴角的动作太熟练,指腹的茧子蹭过下巴——那是常年握缰绳磨出来的。

    “苏日娜?”李正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给幼狼接生那晚用的金疮药,掺了三分马蔺草。”

    瓷勺“当啷”掉进药碗。女人忽然揪住他衣领,草药香混着羊奶味扑面而来:“你怎么知道那晚的月亮是铁锈色的?”

    “哎我操!这破石板咋还烫手呢?”

    黑鹰甩着手蹦开两步,后腰撞上土炕边沿。药碗里热气腾起来,裹着股子羊粪混苦艾的怪味。那碗沿豁口泛着黄,跟他三天前在牧民帐篷里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李正喉咙干得发疼,指节蹭过褪色的羊毛毯。毯角缝着块银狼皮补丁——苏日娜上个月刚补的,针脚歪得像个瘸腿蜘蛛。窗台青砖缝里嵌着半截银铃铛,铃舌早锈成了黑疙瘩。

    “你咋还活着?”黑鹰突然攥住瓷勺,指甲缝里卡着风干的狼毛,“那天在狼神山…我和正哥亲眼见你让石柱子压碎了脑壳。”

    苏日娜舀药的手顿在半空。油灯爆了个灯花,墙上影子晃得像抽筋。她袖口缀着的红布条突然卷边,露出里头磨秃的狼牙护符。

    “狼神山昨儿个才塌。”瓷勺磕在碗沿当啷响,“再说你这身伤——”她突然揪住黑鹰衣襟,草药香混着血腥气炸开,“后腰这三道爪痕,跟去年冬猎时被雪狼挠的一模一样。”

    门帘突然被风掀起,月光泼进来一地惨白。李正瞥见院子里倒着半截石像,狼首人身的左眼窝豁着口,豁牙的断茬沾着暗红苔藓。

    “正哥你倒是放个屁啊!”黑鹰踹翻条凳,后槽牙咬得咯吱响,“这娘们儿绝对有问题!”

    药汤在青瓷碗里转出个漩涡。苏日娜腕子上的银镯突然崩开道裂纹,跟三天前祭坛上断掉的招魂幡铜铃一个声。李正突然抄起炕头的马鞭——鞭梢缠着的红绸褪成了暗褐色,正是他上月系在幼狼脖子上的那条。

    “狼崽子呢?”鞭子抽在炕沿炸起蓬灰,“昨儿晌午你接生的那窝,眼睛该睁了。”

    苏日娜突然把药碗摔在地上。碎瓷片蹦起来划破她脚踝,血珠子滚到青砖缝里,那半截银铃铛突然开始冒烟。

    二十步外的马厩传来幼狼呜咽。黑鹰抄起顶门杠就往外冲,皮靴底粘着风干的狼粪渣。月光突然暗下来,院墙上的影子像被谁揪着脖子往上提。

    “老李看石板!”黑鹰突然鬼叫。那半截石像正在往外渗黑水,狼首人身的断颈处钻出团青雾,凝成个歪扭的狼头。石板上的符号活像烧红的铁条,滋滋冒着焦糊味。

    李正摸向后腰的手突然僵住——本该别着狼神刀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块发黑的狼皮刀鞘。三天前在祭坛边崩断的银链子,此刻正缠在苏日娜手腕上晃荡。

    “你到底…”黑鹰的破锣嗓子突然劈了岔。他后颈暴起的青筋跳得跟鼓点似的,胸前火狼刺青泛着不正常的暗红,“是人是鬼?”

    苏日娜突然扯开衣襟。月光下她心口爬满蓝紫色血管,正中央镶着半块雕花骨牌——跟三天前从她尸体怀里掏出来那半块严丝合缝。

    院墙轰然倒塌。三十七道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拴着的狼腿骨在夜风里撞得叮当响。最粗的那根铁链突然绷直,扯着半截石像往黑洞里拽。

    “操!这破石头要吃人!”黑鹰抡起顶门杠砸向铁链,溅起的火星子燎焦了鬓角。他后腰的旧伤突然崩开,血点子甩在苏日娜褪色的头巾上。

    李正的五指抠进青砖缝,指甲盖翻起半片。那半截银铃铛突然炸开,三十七个铜铃同时响起的瞬间,他听见苏日娜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狼崽子该断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