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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领主路之从1188开始 第三章 酒馆夜话

    繁华的闹市街巷,尘土与香料的气息交织,摇摇晃晃的纸灯笼摇曳在街道两旁,酒馆的门口热闹非凡,醉汉的歌声与掌柜的叫卖声混合在一起,时不时还有风铃的清脆响声,标志着又有新的客人进入。

    金智善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目光穿过薄纱窗帘,望向街上那匆匆忙忙的行人,但心思显然并不在此。

    夏日的阳光热烈地洒在酒馆的木制招牌上,使其呈现出一种古朴的金红色。

    酒馆的门外是一排树,叶片正绿,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酒馆的门虚掩,木质的门框和门板因岁月的流逝显得有些褪色,但更增添了一种历史的沉淀感,偶尔有风吹过,门随风打开。

    然而,酒馆内十分冷清,原本应该是热闹的午后时光,此刻只有一男两女三人坐在二楼雅间。

    两位女子坐在一处,她们低声交谈,手中的杯子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似乎是刚刚倒的。

    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偶尔望向男子,金黄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还不忘给男子点茶,正是李允儿,另一位女子则身穿碧绿长裙,表情清冷,不时地观察楼下动静,此人自然是金智善。

    至于石头则是带着人在隔壁雅间候着,以防万一。

    邢承恩则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身着一袭墨蓝色的长衫,上面还绣着冰花。

    目光落在杯中,对周围的环境毫无所觉。

    他的手中持着一个已经被啜饮了大半的杯子,茶液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金色光泽。

    阳光在半空中略带橙红,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裳。

    用过午饭,整个晌午,预期的会面并未进行,招呼的人也并未归来,甚至没有一个人前来搭话。

    被孤立了!

    邢承恩心如明镜,所以尽量保持平衡,不动声色地熬到了傍晚。

    一下午,酒馆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出现,又有多少双深邃的眼睛凝视,深思熟虑。

    酒馆里,小二也脚跟不停地招呼着客人,提溜着茶水壶倒也不至于顾此失彼。

    无论动静大小,邢承恩始终岿然不动,坦然喝茶,和金智善、李允儿闲聊。

    辛老大作为北归人的领头人,被监视很正常,自己也算被监管的团练使,这俩人会面皇城司要是不来人看着才叫怪事呢。

    到了傍晚,淅淅沥沥,竟下起小雨来。

    一望无际的屋脊和翘檐,在月光下,琉璃瓦反射出的淡淡白光,使得原本白日里鲜艳夺目的花树此时倒成了一团团黑影。只余一股股多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好闻的味道,在空气中荡漾,笼罩在夜色下街道的上空。

    润物细无声,无声之中,雨滴渐渐变大。

    原本以为会面要告吹的邢承恩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房门被小二推开,便见到顾平领着一位五十上下的长者进了门来。

    “劳小郎君久候是老朽失礼了,还望见谅。”

    “敬请大人康安,小子仰慕大人久已,今日能得见大人,等的再久我也愿意。”邢承恩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本来是我请你私会,劳烦你等老夫却是我的不是,一会我认罚,不过你敢来赴会,不怕被老夫牵连?被贬到惠州?”老辛戏谑的说笑道。

    “我都不用被贬惠州,已经自贬琉求了,比崖州还荒凉呢。”邢承恩自嘲一下。

    “呃!”老辛被怼了了一下忽然哈哈笑起来,“有点意思,你小子对我胃口,琉求那地方是比崖州还荒凉,不过你不是开辟了个基隆港吗?朝廷已经知道了。”

    “大人请先入座,听我细细道来可好?”

    老辛虽然五十多了,可依然健步如飞,迅速入座,摆出一副听八卦的姿态,表示洗耳恭听。

    “府公,小子当年妄言我南宋实为南陈,言论传入宫中惹官家不喜,不让小子科举了,荫恩了一个官,琉求团练使,那平湖岛连水都没有,人怎么活?只能跑有水的地方搞一个基隆港求活。”

    在邢承恩的述说中,酒馆的酒菜也上来了,不过顾平守着门,酒菜都是金智善和李允儿递进来。

    “你比我还敢言呐!好大的胆子。”辛弃疾在到了南方后,给皇帝写了很多策论,他说,农民头脑简单,很容易揭竿而起,但坚持不久,而士大夫虽然考虑很周到,却缺乏勇气,因此将知识分子和农民结合在一起,才更容易成事。

    就这已经让南宋朝廷觉得大逆不道了,这不是培养蛟龙吗?不能用,给我监视好这个人,不能让他回北方,要不然还不知道闹出多少蛟龙来争天下。

    邢承恩干脆指着官家的鼻子骂,你就是陈后主,就算你不是,你儿子或者儿子的儿子也是。

    我的妈耶,没砍死邢承恩真的算是开恩了,估计也是看他年纪太小了,好杀不好说,咱还是要点脸吧。

    “府公的策略没错,可是对于官家来说,采用此策乃是下下策,用了此策这天下不知会出多少蛟龙,吴家他都防着,岳王爷风波亭前车之鉴,他怎么会允许呢?赵家是怎么取的天下?”

    听完邢承恩的分析,辛老大沉默了,“原来如此,原来北伐之事不如稳定自身,哈,难怪…

    小郎君!当世大才,偏安一隅只为自保,这是不看好朝廷?”

    要说对宋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段子,天纲对曰:“国之兴亡,何代无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琼大叱曰:“曳去!”够狠的吧,但还排不上第一,

    要说排第一,当属“陛下何以能负周世宗!”这在宋朝是一直被群臣拿来怼皇上的,而且皇室还必须得乖乖认了,所以宋朝重文轻武自然是有道理的。

    “朝堂上一些人想要光复中原,一些人想要保持现有状态不改变,在一个朝廷里,就像左右互搏一样。

    这种情况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绝对是脑子有病,左右手打架怎么能做事,若出现在一国身上,这个国就真的很麻烦,我估计后世读史之人都会以靖康之耻为节点,把宋朝分为北宋和南宋两个时期。”

    “南宋…还真是形象呢,这半壁江山沦陷,可不是南宋吗,小郎君此言当满饮一杯。”说罢老辛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觉得不过瘾,连喝三杯才算停下,“唉,只是心有不甘,遗憾呐。”

    “历史的遗憾是什么?是刺臂血书报国无路的李纲,被两位雄主北上求和导致的一个王朝一夜之间跌落谷底?是十二道金牌召回的岳飞在风波亭被风雪淹没的精忠报国?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到可怜白发生?大人有何可教我的呢?

    每一个时代都有他辜负的人。滚滚洪流中,个人命运微不足道。”

    “唉!你这小子,牙尖嘴利,真是嘴上一点都不饶人啊,你这是在老夫身上看到你的未来了,所以你干脆避祸海外,可这开荒移民乃是大罪,朝廷怕是已经知道了,你小子大祸临头了,就是老夫都能砍了你的头。”

    “是不是府公这杯子碟子一响,我就要血溅当场了,门外候着刀斧手吗?”邢承恩却开着玩笑。

    “好胆,少年人虽然胆气不小,却有点狂妄了,再说,老夫请你吃酒变成话本里的桥段了?还五百刀斧手呐?你小子这是拿我逗闷子呢。”辛老大正喝酒呢,听到刀斧手一下子笑了。

    “少年人不狂还叫少年吗?府公年轻时马踏大营的风姿,小子可是向往的很呢,北伐之志也不是只有府公才有。”

    “嗯,志气可嘉,我们还算后继有人,放翁要是见了你应该会和你谈诗论道。”

    “府公,小子不爱写诗了,放翁先生的诗词写了千万首,眼泪流了千百遍,南宋还是南宋。

    再怎么主战,再怎么坚持,再怎么爱国,南宋还是南宋,就为了名垂青史、做一辈子的主战派大臣,然后得到后人的敬仰。

    那很讽刺。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多一个痛心疾首大声疾呼的主战派爱国诗人了。”

    辛老大又沉默了片刻,“你小子连我都骂了,可是你骂的对,还真是讽刺啊。”

    “是小子出言无状,小子是真心佩服府公的,破阵子是小子最喜爱的词了,只是在府公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小子不服气,我不想自己老了也来一句可怜白发生。

    我想试一试能不能自己北伐一次。”

    “什么?”辛老大这下彻底惊了!“你要单干?不靠朝廷?”

    “我和阿拉伯人交易了不少西方书籍,他们那边火是神偷偷给人族的,洪水来了神让他们造船,可我们华夏人不一样,燧人取火,仓颉造字,大禹治水,我华夏人只相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朝廷的脊梁骨折了,可我还没有折,我想试试!”

    “你这话传出去就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你。”辛老大真的惊了,他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大胆。

    “府公,我这话也就是当您的面才说,其他人我是一概不承认的,就算传出去,我一个少年,胡言乱语了谁信呢?”说罢,邢承恩脸上还带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老辛觉得这少年还真是个混蛋,胆大心黑好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