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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甄琬 第88章 洛城(2)

    甄琬轻轻一笑。其实萧忆虽沉不下心念书,但以他的性格和滑头,搁在现代自己创业做生意定能闯出一番名堂。只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还是算了。

    幸好他有这番机遇遇到沈如晦,能到京城来一展才华,否则可能也在金宁郡蹉跎一辈子。

    其实很多时候,改变一个人的生活、工作环境,就能改变他的性格。甄琬到京城来就能明显感觉到,萧忆因为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身上的街头小流氓的痞气正一点点的消失。

    马车最终停在县衙的门前。洛城的县令姓马,是个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男子,得了守卫的通报,赶忙从床上爬起,正装赶来迎接。

    县令按大泰朝的官阶,根据管辖地区的不同,是从八品到正六品不等。洛城地广,地貌繁华,当地商户又错综复杂,很是难以管理,马县令的官阶自然是最高的正六品,手下的人只怕比萧忆的父亲萧郡尉的部下还要多。

    但他在洛城无论如何有地位,见了京里出来审案的官员,哪怕是王飞英这类与他同级的,也都得毕恭毕敬的,更不提萧忆这类正儿八经的上级了。

    但这位马县令能在复杂的洛城安安稳稳的坐着,必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夜萧忆和王飞英突然到来,他也飞速为他们安排好了距离县衙不远的舒适别院居住,只寒暄了一会再到别院的时候,一切事物都一应俱全了。

    王飞英赶路疲惫,几乎是刚到住所就倒头睡了。萧忆却还留了个心眼,婉拒了马县令为他们安排的侍从,并派人轮流把守住别院,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少女拐卖案的中心若真是洛城,马县令指不定也有参与其中。有金宁郡监察使之死的案件在前,萧忆外出办案也不得不防。

    萧忆这几日夜里都死皮赖脸的搂着甄琬睡的,到底睡了几个时辰,心里也没数,总之是肯定不多的,因为第二天精神不好,可以说是甜蜜的折磨。这到了洛城正式办案,他也不敢托大,知道正事要紧,咬了牙还是与甄琬分房睡,心想着案子办完,半年之约也到了,看他不办了这小娘子。

    第二天清晨,萧忆就要与王飞英一道找马县令了解当地的情况。这到了外边,天高皇帝远的,甄琬可就不必那么谨慎了。她直接换了男装,稍微装扮了下自己意思意思,便又装作萧忆的随从出了门,与少年仵作卢荣站在一起,王飞英也只好假装看不见。马县令即便看出什么端倪,也是不敢出声问的。就像当年监察使李大人带着相貌出众的沈如晦,也无人置喙一样。

    洛城大约是繁华的缘故,县衙也被装饰的富丽堂皇,虽不能和大理寺比,但比金宁郡都还要华贵上许多。

    马县令也早早的到了,一面带路,一面向众人介绍当地情况,例如地貌、人口、税收等等。

    众人坐定后,很快有人上了茶。王飞英突然清了清嗓子,马县令当即识趣的止住了话头。

    “马县令,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王飞英正色道,“我与萧少卿突来此地,正是为了调查一起凶杀案。线索指示凶犯逃至洛城藏匿,不知马县令是否有照户部规定那般,每一位出城入城的人员,都出示通关文书或者卖身契呢。”

    甄琬站在萧忆身后,听了王飞英的话,也是心中暗自点头。他们并没有直说是来调查拐卖案的,只怕打草惊蛇,便编造了这样的托词。但听到“通关文书”这里,还是忍不住汗颜了一把。因为通关文书是可以买到的,她就买过……

    虽说价格不菲,但若是人贩子与贩卖通关文书的人长期合作,谈下的价格只怕也不会高。说到底,甄琬买通关文书的这种行为,也是间接的助长了拐卖人口的气焰。

    不料马县令的满脸横肉是沉浸入睡,他面不改色道:“启禀二位,洛城守卫一直严格按照规定,没有通关文书或仆从没有卖身契的,一律不放进放出。”

    遂又问:“不知那凶犯姓甚名谁,长得如何模样,下官也好派人捉拿。”

    “哎。”萧忆抬手阻止,“此凶犯擅长伪装,公然捉拿效果定不会显著,反而让对方更为谨慎。本官预备暗中捉拿,马县令提供人手便好。”

    “萧少卿英明,下官这就去安排。”马县令毕恭毕敬的起身,拉开房门要去布置人手,便听门前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何事喧哗!”马县令当即有些恼怒。

    众人一并起身观看,之间议事厅门前的庭院中聚着一小群官兵打扮的人,正你一句我一语的争论着。

    “就不该拖进来……”

    “人都送到门口了,难不成就让人躺着?”

    “没人报案就扔乱坟岗呗!就你会找事!”

    ……

    “何事争执!”马县令又喊了一声,那群官兵才看见他们的县令,忙噤了声,迅速站成一排。

    这下就露出了他们脚边本被围住的白布掩盖的物件。

    “这是什么?”马县令虽知萧忆等人的事更急,但也不能完全不管此事。

    “禀告马大人。”其中一名官兵道,“适才有人说在山崖边遇见了一具摔死的女性死尸,也不知是何身份,就送到县衙来了,我等正要将尸体抬到后厅。”

    几人刚争论的内容明显这位官兵说的这样,但当着萧忆的面,马县令也不好直接怪罪几人,那也是打自己的脸,也顺势道:“那速速抬去,叫刘仵作来验尸,看是哪里的人。”

    那几名官兵如释重负,正准备将地上的死尸抬走,便听身后一声“且慢”,只好又止了步子。

    出声的人自然是萧忆。

    他和王飞英在听到“女性死尸”的时候,就默契的对视过一眼,现下见死尸要被抬走,连忙制止。

    萧忆缓步走到死尸边,伸手就要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没有这么巧吧……所有京城来的人心中都是这样期盼着,小郡主,不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