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纪事 第242章 一本旧账
陆小猫睡得太久加上吃了药脑子有些木，她停下动作，视线从楚天祈的脸上转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慢了几拍才回过神。
楚天祈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会儿顺着陆小猫的视线看过去，神色间有异色闪过，迅速将手松开，站起身的时候遮掩了眼底的情绪，重新帮陆小猫整理了一番她身后的几个枕头：“再喝一些吧，慢慢喝。”
陆小猫抬起头，视线落在楚天祈身上，慢慢嗯了声，一直等重新温热的水灌入喉间，所有低迷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温热的水都给冲散了。
她不傻，她能看出大人眼底的担心，可她为了一个从头至尾根本没把她当做亲人的人，差点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失败或者她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假的，所有人的关心也是假的。
可别人都可能，大人却不是。
她身边还有大人，大人他为她背弃了这么多，她却因为一个要她命的人这样自我折磨。
陆小猫只喝了两口摇摇头：“嗓子……疼，不，喝，了……”
她说的很慢，不过却清楚。
楚天祈神色一顿，眉眼间难掩惊喜，他还以为陆小猫至少要低迷一段时间，对方肯开口，听着声音也没什么落寞的情绪，他终于放下心。
“好，不喝了，我让小二一直温着粥，等下你喝了，再继续睡。”楚天祈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子，絮絮叨叨得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陆小猫心里很感激，就算是为了不让大人担心，她也要尽快好起来。
她瞧着楚天祈眼下的青黑以及眼底的血丝：“大人，我昏迷多久了？”
她是晚上晕的，如今也是天黑，看来至少是昏迷了一整日。
那大人是不是也照顾了她一日一夜了？
果然，楚天祈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是不是饿了？我让小二温了粥，你先喝一些，喝了药，等病好了再吃别的。”
陆小猫嗯了声：“我饿了，大人你把……粥，让他们送过来吧。”
她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不管是义父的，还是周家的，就算是义父从未将她当成亲人，可周家的事她不能不管，也要替周家洗脱冤屈，也不白占了周南海这具身体，让她瞑目。
至于之后的事……如果能回去还好，若是不能回去，她会按照之前的心愿，好好陪在大人身边，给他当帮手，好好偿还之前大人的救命之恩。
至于她心里的旖念……她会深埋心底，直到大人娶妻生子。
她就会断了念头。
她其实不是没想过楚天祈有没有可能也对她生出别的感情，可想到之前自己女扮男装，大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子的她？
如今她刚被发现才没多久，大人也不可能会对她有别的异样的感情，毕竟时间太短了，她没这么自恋，也因为自己心底的想法反而更加不敢试探。
否则，那就连如今这种局面都没办法保持。
楚天祈原本以为陆小猫还要萎靡好几日，毕竟陆有义对她的意义重大，没想到陆小猫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不过这样让他彻底放下心，很快就去端了粥回来，等瞧着陆小猫用了之后，将放温的汤药递过去，等陆小猫喝完，瞧着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忍不住心里涌上一股怜惜。
这药熬好之后，他闻过也问过，很苦，可陆小猫像是喝茶水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见是吃惯了苦头，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陆小猫让他心疼又难过，难过他没有早些遇到她，也许……也许……
可无论他怎么期许，怎么觉得有多少个也许，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楚天祈将蜜饯递过去，陆小猫愣了下：“大人，你这准备……也太全了。”她望着面前的东西，甜香的气息弥漫开，充盈在呼吸间，仿佛冲散了刚刚感觉到的苦涩，她知道很甜，可她不想尝，只有这样的苦涩才能递了陆有义的事对她的这次打击。
她朝楚天祈笑笑：“大人，等明日吧，今日就不吃了。”
楚天祈竟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顿了顿，将蜜饯收拢好，“好，那就明日再吃。”
楚天祈将粥碗与药碗送出去再回来时，从怀里的油纸包里拿出来一个更小的纸包，展开，里面只有一枚蜜饯，他望着没有动，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他转过身，看到是小二面上的警惕不动声色消失。
小二并未察觉到楚天祈的反应，他将之前楚天祈吩咐他去买的东西递过来：“公子，这可是小的去相熟的木匠那里买来的，刚打好没多久，独一份，不知道公子你要这匣子是做什么啊？”他边说着边将匣子递过去，比巴掌还小，也不知道这公子要这东西做什么？
总觉得也放不下个什么啊？
结果，他就看到这住了许多时日的冷漠公子，将匣子接过来之后，动作小心将一枚……蜜饯放了进.去。
小二傻愣的盯着：这么好的木匣子就、就放一枚蜜饯？
别说他夫人病了他也傻了吧？
楚天祈将匣子合上，一垂眼对上小二这目光，冷淡地扔给他一锭银子，“走吧，没你的事了。”
小二赶紧接过，边往后退边赔笑道：“好嘞公子，以后有这样的事还找小的，保您满意！”
楚天祈没再理他，将木匣子放好之后就重新回去了。
陆小猫睡多了不怎么睡得着，她坐在那里没动，等听到动静，抬头，对上楚天祈的视线，发现大人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看到她很快将视线转开了：“大人？”
她奇怪问了声。
楚天祈低咳一声：“怎么不躺下？这样嗓子还疼吗？”
“不疼，虽然流了血，不过没伤到气管，只是皮肉伤，不影响说话。”陆小猫刚刚自己检查了一下，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楚天祈在不远处落座，闻言嗯了声，只是侧对着陆小猫，掌心不自在地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是刚刚那个木匣子，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总觉得……有些心虚，也有些微妙。
正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让陆小猫知道了，如果对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变态？
那枚蜜饯他本来是要喂给陆小猫吃的，她不吃，可他碰了，这么久了应该是不能吃了。
可扔了他出去之后莫名不想就这么扔了。
他就吩咐小二去买了这个匣子。
他当时脑海里甚至想过将这东西回去之后想办法用东西给储存下来。
一想到这些，他耳根有些红，只是他是面瘫脸，也瞧不出什么：“过些时日等拆了纱布就好了。”
“大人你可要歇一歇？”陆小猫看到楚天祈眼底的血丝，知道自己受伤没醒大人估计也没睡，这会儿她醒了，大人也能去歇息了。
楚天祈摇头：“我不困。”等抬眼对上陆小猫眼底的担心，精神更好，“我是说真的，以前出任务追踪人，几天几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不过一夜，无碍。这次的事你不必担心，你昏睡的时候徐老板来过一趟，我只说了我们去追人没追到你受了伤。衙门那边由徐老板去说，你跟陆有义的关系我没告诉别人。”
陆小猫嗯了声：“我知道大人不会说，我想知道……当时他说有证据，当时扔过来一个东西，可还在？”
当时她被推到在地的时候陆有义扔过来一个东西，当时她很快昏迷了，所以并未看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刚刚想了想，陆有义虽然撒了谎，可他并不知道茶楼里有陷阱，当时怀疑不可能带着假的账本什么的，当时她捕捉到陆有义眼底的神情，那模样……让她说不清，既有愧疚又有自私还带着某种执拗，可当时那一闪而过的愧疚，让她捕捉到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愧疚了，是不是那东西真的可能是所谓的证据？
楚天祈没想到陆小猫会突然提到这个东西，愣了下：“那个东西？”他当时只顾着担心陆小猫了，随意将东西给塞进了怀里，后来就没太注意了。
这会儿听到陆小猫开口，他站起身，找到之前沾满灰尘跟血迹的外袍，寻了一番，找到一个册子，正是之前陆有义扔过来的东西。
楚天祈走过去，将东西递给陆小猫：“这东西我昨晚上拿过来之后就一直没看，不过……是证据的可能性，估计很低。”
毕竟怎么看陆有义都不像是这么好心的模样。
陆小猫垂下眼，望着递到面前的这个账本，很破旧了，皮子都发黄破旧，有些地方还卷了皮，像是年月很久了。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只能赌一赌了，赌陆有义良心未泯，即使陆有义有可能更大程度是想借由她的手来除掉纪纲，除掉纪纲对他的追杀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她让她来做。
可无论如何，只要对方肯将证据给她，至少他们要对付纪纲会轻松不少。
陆小猫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从醒来开始，脖颈上这一刀算是她还了陆有义这两年的恩情，以后他们也没关系了。
陆小猫将账本打开，等看到里面都是空白的时候愣了下。
楚天祈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会儿顺着陆小猫的视线看过去，神色间有异色闪过，迅速将手松开，站起身的时候遮掩了眼底的情绪，重新帮陆小猫整理了一番她身后的几个枕头：“再喝一些吧，慢慢喝。”
陆小猫抬起头，视线落在楚天祈身上，慢慢嗯了声，一直等重新温热的水灌入喉间，所有低迷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温热的水都给冲散了。
她不傻，她能看出大人眼底的担心，可她为了一个从头至尾根本没把她当做亲人的人，差点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失败或者她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假的，所有人的关心也是假的。
可别人都可能，大人却不是。
她身边还有大人，大人他为她背弃了这么多，她却因为一个要她命的人这样自我折磨。
陆小猫只喝了两口摇摇头：“嗓子……疼，不，喝，了……”
她说的很慢，不过却清楚。
楚天祈神色一顿，眉眼间难掩惊喜，他还以为陆小猫至少要低迷一段时间，对方肯开口，听着声音也没什么落寞的情绪，他终于放下心。
“好，不喝了，我让小二一直温着粥，等下你喝了，再继续睡。”楚天祈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子，絮絮叨叨得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陆小猫心里很感激，就算是为了不让大人担心，她也要尽快好起来。
她瞧着楚天祈眼下的青黑以及眼底的血丝：“大人，我昏迷多久了？”
她是晚上晕的，如今也是天黑，看来至少是昏迷了一整日。
那大人是不是也照顾了她一日一夜了？
果然，楚天祈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是不是饿了？我让小二温了粥，你先喝一些，喝了药，等病好了再吃别的。”
陆小猫嗯了声：“我饿了，大人你把……粥，让他们送过来吧。”
她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不管是义父的，还是周家的，就算是义父从未将她当成亲人，可周家的事她不能不管，也要替周家洗脱冤屈，也不白占了周南海这具身体，让她瞑目。
至于之后的事……如果能回去还好，若是不能回去，她会按照之前的心愿，好好陪在大人身边，给他当帮手，好好偿还之前大人的救命之恩。
至于她心里的旖念……她会深埋心底，直到大人娶妻生子。
她就会断了念头。
她其实不是没想过楚天祈有没有可能也对她生出别的感情，可想到之前自己女扮男装，大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子的她？
如今她刚被发现才没多久，大人也不可能会对她有别的异样的感情，毕竟时间太短了，她没这么自恋，也因为自己心底的想法反而更加不敢试探。
否则，那就连如今这种局面都没办法保持。
楚天祈原本以为陆小猫还要萎靡好几日，毕竟陆有义对她的意义重大，没想到陆小猫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不过这样让他彻底放下心，很快就去端了粥回来，等瞧着陆小猫用了之后，将放温的汤药递过去，等陆小猫喝完，瞧着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忍不住心里涌上一股怜惜。
这药熬好之后，他闻过也问过，很苦，可陆小猫像是喝茶水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见是吃惯了苦头，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样的陆小猫让他心疼又难过，难过他没有早些遇到她，也许……也许……
可无论他怎么期许，怎么觉得有多少个也许，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楚天祈将蜜饯递过去，陆小猫愣了下：“大人，你这准备……也太全了。”她望着面前的东西，甜香的气息弥漫开，充盈在呼吸间，仿佛冲散了刚刚感觉到的苦涩，她知道很甜，可她不想尝，只有这样的苦涩才能递了陆有义的事对她的这次打击。
她朝楚天祈笑笑：“大人，等明日吧，今日就不吃了。”
楚天祈竟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顿了顿，将蜜饯收拢好，“好，那就明日再吃。”
楚天祈将粥碗与药碗送出去再回来时，从怀里的油纸包里拿出来一个更小的纸包，展开，里面只有一枚蜜饯，他望着没有动，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他转过身，看到是小二面上的警惕不动声色消失。
小二并未察觉到楚天祈的反应，他将之前楚天祈吩咐他去买的东西递过来：“公子，这可是小的去相熟的木匠那里买来的，刚打好没多久，独一份，不知道公子你要这匣子是做什么啊？”他边说着边将匣子递过去，比巴掌还小，也不知道这公子要这东西做什么？
总觉得也放不下个什么啊？
结果，他就看到这住了许多时日的冷漠公子，将匣子接过来之后，动作小心将一枚……蜜饯放了进.去。
小二傻愣的盯着：这么好的木匣子就、就放一枚蜜饯？
别说他夫人病了他也傻了吧？
楚天祈将匣子合上，一垂眼对上小二这目光，冷淡地扔给他一锭银子，“走吧，没你的事了。”
小二赶紧接过，边往后退边赔笑道：“好嘞公子，以后有这样的事还找小的，保您满意！”
楚天祈没再理他，将木匣子放好之后就重新回去了。
陆小猫睡多了不怎么睡得着，她坐在那里没动，等听到动静，抬头，对上楚天祈的视线，发现大人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看到她很快将视线转开了：“大人？”
她奇怪问了声。
楚天祈低咳一声：“怎么不躺下？这样嗓子还疼吗？”
“不疼，虽然流了血，不过没伤到气管，只是皮肉伤，不影响说话。”陆小猫刚刚自己检查了一下，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楚天祈在不远处落座，闻言嗯了声，只是侧对着陆小猫，掌心不自在地放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是刚刚那个木匣子，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总觉得……有些心虚，也有些微妙。
正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让陆小猫知道了，如果对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变态？
那枚蜜饯他本来是要喂给陆小猫吃的，她不吃，可他碰了，这么久了应该是不能吃了。
可扔了他出去之后莫名不想就这么扔了。
他就吩咐小二去买了这个匣子。
他当时脑海里甚至想过将这东西回去之后想办法用东西给储存下来。
一想到这些，他耳根有些红，只是他是面瘫脸，也瞧不出什么：“过些时日等拆了纱布就好了。”
“大人你可要歇一歇？”陆小猫看到楚天祈眼底的血丝，知道自己受伤没醒大人估计也没睡，这会儿她醒了，大人也能去歇息了。
楚天祈摇头：“我不困。”等抬眼对上陆小猫眼底的担心，精神更好，“我是说真的，以前出任务追踪人，几天几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如今不过一夜，无碍。这次的事你不必担心，你昏睡的时候徐老板来过一趟，我只说了我们去追人没追到你受了伤。衙门那边由徐老板去说，你跟陆有义的关系我没告诉别人。”
陆小猫嗯了声：“我知道大人不会说，我想知道……当时他说有证据，当时扔过来一个东西，可还在？”
当时她被推到在地的时候陆有义扔过来一个东西，当时她很快昏迷了，所以并未看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刚刚想了想，陆有义虽然撒了谎，可他并不知道茶楼里有陷阱，当时怀疑不可能带着假的账本什么的，当时她捕捉到陆有义眼底的神情，那模样……让她说不清，既有愧疚又有自私还带着某种执拗，可当时那一闪而过的愧疚，让她捕捉到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愧疚了，是不是那东西真的可能是所谓的证据？
楚天祈没想到陆小猫会突然提到这个东西，愣了下：“那个东西？”他当时只顾着担心陆小猫了，随意将东西给塞进了怀里，后来就没太注意了。
这会儿听到陆小猫开口，他站起身，找到之前沾满灰尘跟血迹的外袍，寻了一番，找到一个册子，正是之前陆有义扔过来的东西。
楚天祈走过去，将东西递给陆小猫：“这东西我昨晚上拿过来之后就一直没看，不过……是证据的可能性，估计很低。”
毕竟怎么看陆有义都不像是这么好心的模样。
陆小猫垂下眼，望着递到面前的这个账本，很破旧了，皮子都发黄破旧，有些地方还卷了皮，像是年月很久了。
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只能赌一赌了，赌陆有义良心未泯，即使陆有义有可能更大程度是想借由她的手来除掉纪纲，除掉纪纲对他的追杀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她让她来做。
可无论如何，只要对方肯将证据给她，至少他们要对付纪纲会轻松不少。
陆小猫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从醒来开始，脖颈上这一刀算是她还了陆有义这两年的恩情，以后他们也没关系了。
陆小猫将账本打开，等看到里面都是空白的时候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