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心上 第325章 弥留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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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人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病恹恹的女人，竟然还挺高看自己的孩子，一时间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
她本意是想把话架到夏母那儿，拍沈彦之的马屁，结果夏母一句话，就让她之前的那番话变了味儿，感觉像是她觉得夏漫配不上沈彦之似的。
她正要补救，沈彦之淡淡开口，“是我有福气，能找到夏漫这么好的女朋友。”
说罢，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沈彦之扶着夏母走在前头。
夏漫和夏音随即跟上。
霍先生狠狠瞪了一眼妻子，在他们听不到了时才埋怨道：“你以前不是挺会说话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沈彦之明显都不高兴了。”
霍夫人也委屈，“我哪里知道，她那妈自我感觉良好，居然不承认自己女儿高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出我女儿也不差那样的话！”
两人为了这小小的失误，争执不下。
霍斯年站出来，“妈，夏漫姐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是真心相爱，别说高攀那么难听。夏阿姨人也挺好的，而且她觉得自己女儿优秀，这是人之常情，我这么混，你不也觉得我比任何人都优秀吗？”
“你妄自菲薄什么，你就是比任何人都优秀……”霍夫人的话突然停顿，狐疑看着他，“你是不是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夏音有什么想法吧？”
不然干嘛要替夏漫说话，刚才还莫其妙地夸夏音？
霍斯年心里猛地一跳，掩饰什么似的，声音陡然加大，“妈，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我怎么可能喜欢夏音，还有，夏音只是性格孤僻了点，脑子绝对没问题，你以后别这么人家，万一让沈彦之听到了，他肯定是不会给你们机会请吃饭的。”
霍夫人还要再说，被霍先生用眼神制止，生怕被沈彦之听到。
包厢的角落里，点着一个香炉，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陆续上桌的菜，口味全都偏清淡，没有辛辣和冷食，每一道都适合病人吃。
不得不说，沈彦之真的很用心和体贴，对夏母的事都想得特别周到，默默的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事前事后都不会刻意告诉。
不像有些男人，光说不做，或是说的永远比做的多。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夏母对他愈发满意。
席间，她身体难受去了趟洗手间，吐了很大一滩血，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出来后拉起夏漫的手，郑而重之地交到沈彦之手里。
夏漫下意识就抽回来，却被夏母再次放回到他手心里。
看到妈妈脸色突然极差，气息有些虚弱又急促的样子，夏漫心中陡然涌起一股的预感，不敢再挣扎。
“彦之，今天在这里，我提前把我女儿的手交到你手里了，答应我，要尽快娶她，要一辈子对她好。”夏母好像是用尽毕生力气，才将这番话说出来。
突然间脸色变差，说话吃力，沈彦之心中一惊，看着夏母的渐渐涣散的瞳孔，脸色不由得也是一变。
身为警察，他对人离世之前的征兆，一点都不陌生。
他担忧地看向夏漫。
对上他隐晦的暗示眼神，夏漫头皮一麻，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无限放大，将她整个人占满，笼罩住，包围得密不透风。
夏音也察觉到了不对，情绪突然开始狂躁，蹭地起身，想要将妈妈送到医院去。
“都别动！”夏母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执着地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否则她怕自己死不瞑目，“彦之，你能答应我吗？”
她将两人的手用力握了握。
夏漫这时整个人已经颤抖了，下嘴唇咬出了血都不自知。
沈彦之收起一切杂念，看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郑重点头，目光坚定，“阿姨，我答应你。”
他话音落下，夏母握住两人的手便松开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夏漫的怀里，眼皮似有千斤重，撑得异常艰难。
“妈！”夏漫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冲出喉咙的瞬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妈妈……”夏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隐忍的抽搐着肩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滑出，滴在地上似是溅出一朵朵破碎的水花。
弥留之际，夏母不舍地看着两个泪眼婆娑的女儿，流下心疼的眼泪。
“漫漫，音音，妈妈……不能再陪你们了，要好……好……的……”
最后一个孱弱的声音落下，夏母如睡着了一般，轻轻闭上眼睛。
眼角挂着的泪珠，顺着肌肤纹理滑进两边的鬓角。
夏漫紧紧抱住母亲，埋在她胸口上嚎啕大哭，肝肠寸断的哭声中，断断续续地夹杂着她泣不成声的呼喊，“妈，你不要丢下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不要丢下我们，不要……”
她发了疯一样想喊醒夏母，她如何也没想到，夏母今日的状态竟然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夏音不止大声哭，更是狂躁地砸东西，或是不停用头去磕东西，情绪完全失控。
沉浸在母亲离开的悲伤中，夏漫独自在绝望的世界中，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心脏的地方绞着疼。
痛到近乎窒息。
沈彦之只能暂时丢下她，起身去制止夏音，险些被飞来的盘子砸中额头。
他到底是军人出身，要控制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还不在话下。
眼下他也顾不得避嫌，为了不弄伤夏音，他只能双手用握住她不断挣扎的手。
“夏音，你还有姐姐，还有我，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不要难过，你妈妈没有离开你们，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没有病痛， 她不会再被痛苦折磨……”
夏音在这个时候，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拼尽全力都挣扎不掉，愈发狂躁，死死瞪着他的眸子猩红，嘴里发出小兽般的呜鸣。
她气极，双手双脚并用，乱打乱踢，沈彦之眉头都不皱一下，默默忍着，还在试图用声音安抚她的情绪。
她们姐妹的哭喊声很大，隔音门也挡住声音传出去，与他们仅隔一墙的包间里，霍斯年第一个听到。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妈，令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他爸爸一把拽住，“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事不要冲动、冒失，怎么就是记不住？”
这时，霍斯年又听到她们的哭声，便再也顾不得许多，甩开父亲的手，冲出包厢。
夫妻俩对视一眼后跟出来时，霍斯年已经冲了进去。
看到屋里的情况，霍斯年傻眼了。
在一片狼藉中，夏漫抱着毫无生气的夏母哭得死去活来，沈彦之抓着像一头困兽似的不断挣扎，不停用脚踢他的夏音。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第一回看到有人死在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彦之看到他，大声喊道：“快过来帮忙。”
霍斯年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
沈彦之看他个子清瘦，怕他控制不住夏音，无奈之下只得一个手刀敲在夏音的脖子上。
夏音顿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沈彦之扶住她的两只胳膊，旋即朝霍斯年道：“麻烦先帮我照顾她。”
“好。”霍斯年扶住夏音，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夏漫，他又问，“我先带她回我家去，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我就把她送回去，您看可以吗？”
霍先生和霍夫人听到了儿子的话，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在沈彦之看过来时，两人忙不迭点头。
刚才他们正愁没机会和沈彦之攀交情，帮忙照顾夏音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霍先生拍着胸膛保证，“沈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夏音的，如果还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
“好，那多谢了。”沈彦之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如果换作别的事，他一定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现在他实在分身乏术，叫人过来又要浪费时间等，只好卖他们一个人情了。
霍斯年将夏音打横抱走，霍先生霍太太一左一右像护法一样紧跟其后。
客人们纷纷好奇转头去看，猜测这个女孩出了什么事？
包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就在刚刚，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两个女孩在八年后又失去了母亲，彻底的成了孤儿。
他们对包间里的哀伤毫不知情，注意力只被分散片刻，便不再关心，照旧有说有笑，享受眼前的美食，以及和爱人、朋友间的温馨时光。
沈彦之亲眼目睹了这场悲伤的故事，现在又看着夏漫哭得声嘶力竭，自诩理性的他，也忍不住鼻眼之间一片酸胀。
他转头，将眼中的情绪很好地掩饰起来，走过去蹲在夏漫身后，双手抚上她的肩膀。
“漫漫，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夏音，她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姨已经走了，我们带她离开这里好不好？”
“漫漫，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
她本意是想把话架到夏母那儿，拍沈彦之的马屁，结果夏母一句话，就让她之前的那番话变了味儿，感觉像是她觉得夏漫配不上沈彦之似的。
她正要补救，沈彦之淡淡开口，“是我有福气，能找到夏漫这么好的女朋友。”
说罢，没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沈彦之扶着夏母走在前头。
夏漫和夏音随即跟上。
霍先生狠狠瞪了一眼妻子，在他们听不到了时才埋怨道：“你以前不是挺会说话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沈彦之明显都不高兴了。”
霍夫人也委屈，“我哪里知道，她那妈自我感觉良好，居然不承认自己女儿高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出我女儿也不差那样的话！”
两人为了这小小的失误，争执不下。
霍斯年站出来，“妈，夏漫姐不是那样的人，他们是真心相爱，别说高攀那么难听。夏阿姨人也挺好的，而且她觉得自己女儿优秀，这是人之常情，我这么混，你不也觉得我比任何人都优秀吗？”
“你妄自菲薄什么，你就是比任何人都优秀……”霍夫人的话突然停顿，狐疑看着他，“你是不是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夏音有什么想法吧？”
不然干嘛要替夏漫说话，刚才还莫其妙地夸夏音？
霍斯年心里猛地一跳，掩饰什么似的，声音陡然加大，“妈，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我怎么可能喜欢夏音，还有，夏音只是性格孤僻了点，脑子绝对没问题，你以后别这么人家，万一让沈彦之听到了，他肯定是不会给你们机会请吃饭的。”
霍夫人还要再说，被霍先生用眼神制止，生怕被沈彦之听到。
包厢的角落里，点着一个香炉，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陆续上桌的菜，口味全都偏清淡，没有辛辣和冷食，每一道都适合病人吃。
不得不说，沈彦之真的很用心和体贴，对夏母的事都想得特别周到，默默的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事前事后都不会刻意告诉。
不像有些男人，光说不做，或是说的永远比做的多。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夏母对他愈发满意。
席间，她身体难受去了趟洗手间，吐了很大一滩血，知道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出来后拉起夏漫的手，郑而重之地交到沈彦之手里。
夏漫下意识就抽回来，却被夏母再次放回到他手心里。
看到妈妈脸色突然极差，气息有些虚弱又急促的样子，夏漫心中陡然涌起一股的预感，不敢再挣扎。
“彦之，今天在这里，我提前把我女儿的手交到你手里了，答应我，要尽快娶她，要一辈子对她好。”夏母好像是用尽毕生力气，才将这番话说出来。
突然间脸色变差，说话吃力，沈彦之心中一惊，看着夏母的渐渐涣散的瞳孔，脸色不由得也是一变。
身为警察，他对人离世之前的征兆，一点都不陌生。
他担忧地看向夏漫。
对上他隐晦的暗示眼神，夏漫头皮一麻，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的恐惧一点点无限放大，将她整个人占满，笼罩住，包围得密不透风。
夏音也察觉到了不对，情绪突然开始狂躁，蹭地起身，想要将妈妈送到医院去。
“都别动！”夏母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执着地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否则她怕自己死不瞑目，“彦之，你能答应我吗？”
她将两人的手用力握了握。
夏漫这时整个人已经颤抖了，下嘴唇咬出了血都不自知。
沈彦之收起一切杂念，看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郑重点头，目光坚定，“阿姨，我答应你。”
他话音落下，夏母握住两人的手便松开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夏漫的怀里，眼皮似有千斤重，撑得异常艰难。
“妈！”夏漫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冲出喉咙的瞬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妈妈……”夏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隐忍的抽搐着肩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滑出，滴在地上似是溅出一朵朵破碎的水花。
弥留之际，夏母不舍地看着两个泪眼婆娑的女儿，流下心疼的眼泪。
“漫漫，音音，妈妈……不能再陪你们了，要好……好……的……”
最后一个孱弱的声音落下，夏母如睡着了一般，轻轻闭上眼睛。
眼角挂着的泪珠，顺着肌肤纹理滑进两边的鬓角。
夏漫紧紧抱住母亲，埋在她胸口上嚎啕大哭，肝肠寸断的哭声中，断断续续地夹杂着她泣不成声的呼喊，“妈，你不要丢下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不要丢下我们，不要……”
她发了疯一样想喊醒夏母，她如何也没想到，夏母今日的状态竟然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
夏音不止大声哭，更是狂躁地砸东西，或是不停用头去磕东西，情绪完全失控。
沉浸在母亲离开的悲伤中，夏漫独自在绝望的世界中，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心脏的地方绞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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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之只能暂时丢下她，起身去制止夏音，险些被飞来的盘子砸中额头。
他到底是军人出身，要控制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还不在话下。
眼下他也顾不得避嫌，为了不弄伤夏音，他只能双手用握住她不断挣扎的手。
“夏音，你还有姐姐，还有我，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不要难过，你妈妈没有离开你们，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没有病痛， 她不会再被痛苦折磨……”
夏音在这个时候，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拼尽全力都挣扎不掉，愈发狂躁，死死瞪着他的眸子猩红，嘴里发出小兽般的呜鸣。
她气极，双手双脚并用，乱打乱踢，沈彦之眉头都不皱一下，默默忍着，还在试图用声音安抚她的情绪。
她们姐妹的哭喊声很大，隔音门也挡住声音传出去，与他们仅隔一墙的包间里，霍斯年第一个听到。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妈，令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他爸爸一把拽住，“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事不要冲动、冒失，怎么就是记不住？”
这时，霍斯年又听到她们的哭声，便再也顾不得许多，甩开父亲的手，冲出包厢。
夫妻俩对视一眼后跟出来时，霍斯年已经冲了进去。
看到屋里的情况，霍斯年傻眼了。
在一片狼藉中，夏漫抱着毫无生气的夏母哭得死去活来，沈彦之抓着像一头困兽似的不断挣扎，不停用脚踢他的夏音。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第一回看到有人死在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彦之看到他，大声喊道：“快过来帮忙。”
霍斯年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
沈彦之看他个子清瘦，怕他控制不住夏音，无奈之下只得一个手刀敲在夏音的脖子上。
夏音顿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沈彦之扶住她的两只胳膊，旋即朝霍斯年道：“麻烦先帮我照顾她。”
“好。”霍斯年扶住夏音，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夏漫，他又问，“我先带她回我家去，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了，我就把她送回去，您看可以吗？”
霍先生和霍夫人听到了儿子的话，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在沈彦之看过来时，两人忙不迭点头。
刚才他们正愁没机会和沈彦之攀交情，帮忙照顾夏音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霍先生拍着胸膛保证，“沈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夏音的，如果还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
“好，那多谢了。”沈彦之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如果换作别的事，他一定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现在他实在分身乏术，叫人过来又要浪费时间等，只好卖他们一个人情了。
霍斯年将夏音打横抱走，霍先生霍太太一左一右像护法一样紧跟其后。
客人们纷纷好奇转头去看，猜测这个女孩出了什么事？
包间的隔音效果太好，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就在刚刚，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两个女孩在八年后又失去了母亲，彻底的成了孤儿。
他们对包间里的哀伤毫不知情，注意力只被分散片刻，便不再关心，照旧有说有笑，享受眼前的美食，以及和爱人、朋友间的温馨时光。
沈彦之亲眼目睹了这场悲伤的故事，现在又看着夏漫哭得声嘶力竭，自诩理性的他，也忍不住鼻眼之间一片酸胀。
他转头，将眼中的情绪很好地掩饰起来，走过去蹲在夏漫身后，双手抚上她的肩膀。
“漫漫，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夏音，她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姨已经走了，我们带她离开这里好不好？”
“漫漫，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