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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名门:一品农女 第七章 代弟出征

    这种情况下,景飞鸾知道没旁的办法,只好对莫正阳使了个眼神,两个人走了出去。

    那几个大兵一怔,略扫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自带贵气,不是好惹的人。这伙人来村子里募兵,本来就是本着这里地方小,大多数人没有后台的想法,若真让人知道他们见人就捆,闹了上去绝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且之前那些募到的兵士,因为有不少赏钱发给他们,所以抵消了那些人的怨气,现如今世道艰难,当兵算是混饭吃,有稳定收入的行当之一,募兵队伍里大多数的人被戊已校尉一番训话洗个脑,再听老兵掰扯两句在边关时的新鲜事儿,都已经听天由命。

    “这位兵爷,你扣住的这位是我妻弟,年纪才十一岁,实在是太小。他家里又只得他一个男丁,这样,若是可以,由我来替他,您看是否可以?”景飞鸾客客气气的,其实若论实力,这几个兵他完全打得过,但景飞鸾知道他们上面还有戊已校尉,尽管他已经是举人了,但只是新举人并没有入仕,没有相应的身份可以与一个校尉抗衡,不如借着纪安的名头直接进募兵营,别人查起来,缘由清楚,不惹人怀疑。

    那几个兵见景飞鸾有礼有节,且一脸淡然,并不像是被逼的模样,就嗤笑一声,哈哈大笑道:“兄弟豪爽,若咱们西原国百姓人人像你这般勇义,边关自然不愁。”

    景飞鸾点点头,又指着莫正阳道:“我这表哥也愿意一同赴边,您看……”

    “自然可以。”那些大兵见送上门两个壮士,颇为惊喜,连连应允。景飞鸾朝他们拱拱手,上前签了名字,又按下手印,拿出个荷包塞给大兵道:“不知你们今日在哪里休整,何时拔营?我和我家娘子还有些事情要交待,能否迟些过去?”

    字和手印都签了,大兵们还有什么疑惑的,捏捏荷包,领头那人满意的点点头,就随意道:“今夜我们歇在东门县西郊,一早就要拔营往西域洞朗州赶路,你在明早卯时前赶到,拿着我这牌子,就能进营,可千万不能迟了,否则要以军法论处。”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放重了音量,是为了提醒他重要性。

    景飞鸾接过牌子,又谢了他们,一手抚着还惊魂未定的纪安额头安慰他,一边挺直脊背看着这队人马在晔湖村骚扰一圈后,带着两个平日里也会打个照面的村民走了,又瞧见两家子人追出来在后面哭哭啼啼的,等了一会儿,才带着纪安回了屋子。

    一进屋门,纪安就要往地上下跪,被景飞鸾拦住了,纪安哭道:“姐夫,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想不到你竟被我连累了,还不如我跟他们走了呢。”

    景飞鸾见他哭得难受,一脸愧疚,就摇了摇头说:“这没什么,我本来就有报效边关的心思,今日就算没有你这回事,我还是会去参加募兵的。”

    不过就不是这种过来抢人一般的募兵,而是走县城正规的渠道,先在县城里的募兵营呆一阵子,再被分配到前线兵营罢了……

    纪安显然不信,只觉得他在安慰自己,纪蓉瞧他一张小脸哭得跟花猫一样,也说道:“正是这回事儿呢,你姐夫昨日还和我提过要去戍关,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纪安摇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莫要哄我,姐夫才考上举人,是要当官的人,怎么会去边关那种苦寒之地?”

    莫正阳就嘿了一声道:“是谁还发下豪言说自己想当兵呢?只许你志向远大,就不许我们为国效力?”

    纪安想起来之前自己赌气时候说过的气话,想不到一语成谶,他脑瓜聪颖,知道八成他们还是哄自己呢,内心又是惴惴不安,又是后悔难耐,这么小的年纪,竟酸甜苦辣的感觉都尝到了似的,本来还自诩长大了,现在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长这么大,没想到对他最好的却是姐姐姐夫,这恩情让他怎么还呢。

    见纪安这么难受,纪蓉也怪不是滋味的,可她又不能跟纪安说清楚缘由,只能激励他,说起景飞鸾不在,自己只能靠着他的话,才勉强让纪安打起精神来,哄得他回家时先不许和纪大成他们讲,让莫正阳送他回了家才罢了。

    莫正阳一走,玉珠又带着陈至去了食馆没回来,屋子里只剩下纪蓉和景飞鸾两个人。纪蓉无知无觉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日头,默默的低下头。

    景飞鸾也不说话,只是伸手牵住她的手而已。

    大院子里没有什么声音,远远的能听到几声牛哞声,鸡叫声,但都很遥远似的,阳光透过窗纸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留下淡淡的金影,两个人的影子被投在地上,纪蓉下意识的靠近了他,于是两个影子就挨在一处。

    景飞鸾问:“你还生气吗?”

    纪蓉想了想,摇摇头。

    景飞鸾又问:“我明日就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

    纪蓉说:“还有玉珠陪我,小至也是有荀假的。”

    景飞鸾叹气道:“我的事情,你只要告诉至儿说是我去京城读书备考了吧,不用说别的。”

    纪蓉点点头,小声道:“我会好好跟他解释。”

    景飞鸾又慢慢道:“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她本不想再说什么的,但景飞鸾说上这么一句话,她就不由得转开头,苦涩地笑笑:“我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什么好保重的。反而是你,这一路长途跋涉,你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那边疆又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这些募兵都是被放在前面趟路的,一到打仗最先死的就是募兵的人……”

    景飞鸾安静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纪蓉自顾自的说:“听说西蕃人利用信仰造势培养军队,军队里的兵士杀戮时连眼睛都不眨,割人头就像是农民们割麦子,我们西原国的几百人都打不过他们几十人,就是因为他们打起仗来都不要命。”

    “西蕃人并不是真的善战。”景飞鸾说:“他们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悍勇的热血,并没有我们西原国这样擅长布置战略。”

    纪蓉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出来这些话,似乎她不能够接受这个人这样宽慰自己:“不仅是西蕃人,还有荒蛮和匈奴,谁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人?凡是募兵去了边关的,都一定会被杀死,砍死,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你,你……”

    你也一定会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